分工、演化與人机功能分配综述

    自从人类使用工具以来，人类所从事的一切活動严格地来说都是人-机系统，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向前发展，机系统也变得越來越复杂，由于在使用中人与机地位不同，机要适用于人，而人与机又同处于客观规律制约下，人不可能无限制地掌握客观自然规律，也就不可能创造出完美无缺的机系统。因此人不可能达到无需任何作业而由机系统完成某一工作的目的，人类将更好的利用自然规律，由此机系统一旦失误将对人造成更大更严重的损失。基于此，在任何一个系统中都存在一个如何分配人、机功能的问题，研究的目的是使机更好的适用于人，在运行中得到更好的控制，在保证人身和财产安全的前提下，提高工作效率。

同样的，在古典经济学中，分工理论经历了一个不断递进、演化的过程，从而形成了多样化的学说，如古希腊的外生绝对优势说，斯密的内生绝对优势说等。然而，由于分工思想于自由竞争主张互不相容，结合时代背景的演变就可以更好地理解分工理论的演化。自斯密起，古典经济学家就特别关注如何通过分工来提高劳动生产率，并以此达到促进社会财富创造的目的，这与我们所研究的人机功能分配的目的如出一辙，一个是提高劳动生产率，一个使提高机的运行效率，从而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但同时，由于不同时期的组织结构是不同的，相应的分工形态也不同，从而在史上形成了多彩的分工理论。

古典经济学认为，分工的深化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高，企业组织的出现则深化了劳动分工。但是新制度经济学却将交易费用作为制度和分析核心，以致分析的重点依然是交换问题，而忽视了组织的生产和分工的功能，这是古典经济学的基本特征。分工理论是如何演化形成的？如果说色诺开启了分工的探讨，那么柏拉图就把分工进一步深化了，分工思想在当时占有重要的地位。不过，柏拉图更重视社会分工，不仅把分工与交换相联系，而且把分工当作国家的组织原理来看待。例如，遵循色诺所开创的分析道路，柏拉图也将城市的起源归因于专业化和分工，正是由于劳务人员的大量聚集，所以聚集之地被称为城市和国家。，但是柏拉图的特别之处在于他考察了社会分工的起因，人需求的多样性，人生来的不平等的天性，各有所能。正是基于各人的优势不同，分工会增长每个人的利益。为此，柏拉图还揭示了分工的互惠本质，专业化创造了互惠的相互依存，互惠的相互依存进而确立了互惠的交换，从而产生了早期基于优势互补的分工理论。这些理论也适用于人机分配，人需求不同，人的能力大小不同都会影响人机的分配，分配深化会促进机的形成和发展，机整体的发展又能提高机的运行效率，得到更好的控制，人机的合理分配也揭示了分工互惠的本质，机得到了更好的运行，人收获了经济财富，这两样从而符合分工的演进。

斯密是分工思想的集大成者和真正的先驱，在斯密看来，分工是导致经济进步的唯一原因。斯密将分工和专业化提高到来无比重要的地位，并以分工为核心构建了古典经济学的基本体系，从而深深的影响了古典经济学家乃至以后的一切经济学家。分工受制于市场容量原理在斯密之后才被经济学界重视，并被西方主流经济学视为“在全部经济学文献中最具有阐述力并富有成果的基本原理之一”。斯密写道：劳动生产力最大的增进，以及运用劳动时所表现的更大的熟练、技巧和判断力，似乎都是分工的结果。斯密总结了三个方面，重复性劳动可以增加劳动者的技巧和灵敏，可以避免不同工种间的频繁转换以节约时间；工人固定的从事一种工作有助于知识积累而促进技术革新。也就是正是分工提高了人们的技能，促进了技术的进步，从而产生了分工效率，即人们在分工中获得了绝对优势。在斯密看来，不仅分工效益来源于取长补短，因地制宜的合理安排，而且分工还进一步内生出效率的提高。由此可见，用机代替重复性劳动正是人机分配的重要操作之一，也满足了人机分配的宜人原则：人设计制造机器的目的是为人服务，是为了不断提高人利用自然的能力。在人机分配中要以人为主，保护人，人机尽可能的做重复的大量工作，解放人这个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因此在人机分配时，要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设计时尽可能多地让机工作，机的功能可以设计，而人的功能不能设计，在设计时要以人的要求为依据。二是在人机系统中人不能重复做机所能完成的工作，人在这个过程中只起监控作用，即人与机各自干好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人机分配也要满足经济型原则，而不能过分追求机器的高效，要在投资允许的条件下进行功能分配，同时在功能分配中进行功能成本分析，用最小投资得到最完美的系统；尊重现实原则是为了设计更好的人机系统。目的是为了应用，因此在设计是应以现实科技水平和设备水平为基础，通过合理利用现有技术和设备，使人机功能匹配，达到整体优化，高效，可靠，安全。在这方面对于许多老设备不能一概淘汰，只要能通过人机功能匹配胜任工作就应该保留，我们追求的是整体效能，不是单方面效能。

斯密提出的内生绝对优势主要适用于个体技能差异源于经验性学习的家庭手工作坊时期，之后李嘉图在斯密的基础上对分工理论做了进一步的发展，从而构建了分工理论的基本文献，提出了相对比较优势说。李嘉图的分工理论具有两大特点：第一，将以前基于绝对优势的分工扩大到基于相对优势的分工，这是分工理论的重大发现。第二体现了向古希腊传统的回归，究其原因，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倾向于将每个国家的自然资源和技术水平等方面的优势都看作不变的，从而将比较优势理解为外生的，而不是斯密强调的内生优势。有别于李嘉图在贸易领域开创的相对优势说，同时代的另外一些学者进一步发展了斯密的内生优势说，并从中提出了协调收益的思想。巴贝奇以劳动分工为基础进一步发展了企业内生成长的思想，并从内生性出发剖析了生产效率提高的原因，特别是，巴贝奇认识到分工可以减少分立个体的重复学习，从而有助于整个社会学习能力的提高，并由此提出了一个以层级分工为基础的管理原则，着重强调了分工增进了新技能的获得，巴贝奇主要关注的则是在给定技能条件下更好的使用分工的优势，这意味着巴贝奇的思想又具有比较优势的特性，相对李嘉图而言更加关注组织生产中指挥、协调对比较优势的利用。李嘉图之后，深入研究分工问题的主要人物是约翰穆勒，他一方面进一步阐发了李嘉图的相对比较优势说，另一方面对斯密意义上分工效率的三大来源作了深入的剖析。穆勒指出，不同的工作所使用的往往是不同的肌肉或不同的脑力，某些肌肉或脑力在其他肌肉或脑力工作时可以得到休息和恢复。也就是说穆勒意识到劳动本身具有多方面的技能，而且只有这些技能之间得到有效协调时，才能得到最大的效率。这是协作收益的萌芽。协作收益的真正发扬和深化则体现在马克思主义的著作中，马克思不仅分析了分工对经济产生的积极意义，也揭示了分工对社会产生的负面影响；而且，即使在对经济影响方面，马克思的分析也比前人深刻的多。首先，马克思发现，分立的劳动之间要产生有效的协作，就需要存在一个专门的指挥协调人员，如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指挥人。很大程度上，协调劳动是社会生产率提高的根本因素。马克思强调，协作不仅提高个人的生产力，而且会创造出一种生产力。其次，马克思还进一步梳理了各种分工形态的效率，这包括以分工为基础的协作和不存在分工的简单协作，商业中的分工和市场中的分工，市场上的社会分工和企业组织内部分工等。可见，马克思深入到了分工效率产生的协作方面，将协作与分工联系起来，将分工演进的根本原因归结为协作生产所创造出的更高生产率。

    分工理论具有长远的历史，曾处于经济学研究的中心地位，人机功能的合理分配是提升机自主能力的关键之一。分工的产生和深化本质上都是市场行为主体不断互动的结果，这种互动并不是均衡的。因此分工理论更重要的要揭示引起组织变异的力量，要对引起组织变迁的各种因素进行考察，而不是停留在均衡模型的构建方面。当然均衡分析也是重要的，这可以使我们看到相互冲突的人们之间的交互作用如何产生一个大家都不得不接受的后果，并且均衡并不意味着静止。显然，基于演进思维，古典经济学家分析了分工水平与市场的关系，分析了分工效率的协作源泉，进而考察了劳动分工的演进及其带来相应组织的动态变化。分工理论在经济学上研究的意义在于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提升经济效益。所以对于人机功能分配而言，应该从系统整体效能的角度出发，充分考虑任务需求，工程设计需求，系统应用需求等不同需求要素以及人机不同特性对功能分配的影响，初步建立量化的分析模型和分配方法，为在系统总体设计中更好地运用人机功能分配的方法探索有效途径。另一方面，由于人的能力限制和技术水平的限制，当系统复杂到一定程度而不能有效调配的时候必须考虑增加任务成员，从而形成多成员功能分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