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历史遗忘的第一骑兵名将 —— 陈庆之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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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庆之自幼为萧衍的随从。当时围棋风靡一时,萧衍更是通宵达旦而弈。其余的随从皆已休息,唯陈庆之不睡,招之即到,所以萧衍对其甚见亲赏。
    南齐末年,东昏侯萧宝卷为政残暴,至使陈显达、裴叔业、崔慧景等名将先后反叛。南齐永元二年(公元500年)十一月,萧衍(时为雍州刺史)也起兵反齐,陈庆之随萧衍一直攻克建康。
    天监元年(公元502年),萧衍代齐称帝,国号梁,是为梁武帝。陈庆之被任命为主书,在任期间,他散财聚士,常思效用。普通六年(公元525年)正月,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叛乱不成,在彭城降梁,并请求梁武帝派兵接应。梁武帝以陈庆之为武威将军,与胡龙牙、成景俊率梁军前去接应。回军后,陈庆之任宣猛将军、文德主帅,并率2000人送豫章王萧综入镇徐州。
    五月,魏遣安丰王元延明、临淮王元彧率2万来拒,屯据陟□。元延明先遣其将丘大千筑垒,以切断梁军的进军路线。陈庆之进逼其垒,魏军一鼓便溃。六月,萧综乘夜弃梁军降魏。天亮后,梁军寻萧综不见,却见魏军在城外说:“汝豫章王昨夜已来,在我军中,汝尚何为”(《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十》)!梁军遂溃散。魏军入彭城,乘胜追击梁兵,复取诸城,至宿豫而还。梁军损失十之七八,只有陈庆之斩关夜退,所部得以全归。普通七年(公元526年),安西将军元树出征寿春,陈庆之假节、总知军事。魏豫州刺史李宪遣其子李长钧筑两城以拒之,陈庆之攻拔两城。十一月,李宪力屈而降,陈庆之入据其城。此次作战,梁军共克52城,获75000人。陈庆之转为东宫直阁,赐爵关中侯。
    大通元年(公元527年)十月,陈庆之与领军将军曹仲宗联合进攻北魏涡阳(今安徽蒙城)。同时,梁武帝萧衍诏寻阳太守韦放领兵与曹仲宗等会师。时韦放军营垒未立,北魏散骑常侍费穆率军突然到达,韦放仅有200人,但士卒殊死奋战,以一当十,终于把费穆军击退。魏孝明帝元诩复派将军元昭率军5万(一说15万)增援涡阳,前锋抵达距城40里的驼涧(今安徽蒙城西北)。陈庆之意欲前往迎战,但韦放认为:“贼之前锋必是轻锐,与战若捷,不足为功,如其不利,沮我军势,兵法所谓以逸待劳,不如勿击。”陈庆之却说:“魏人远来,皆已疲倦,去我既远,必不见疑,及其未集,须挫其气,出其不意,必无不败之理。且闻虏所据营,林木甚盛,必不夜出。诸君若疑惑,庆之请独取之”(《梁书·陈庆之列传》)。
    于是陈庆之率麾下轻骑200人突袭元昭军,破其前军,魏军震恐。陈庆之又乘胜与各军连营而进,背靠涡阳与魏军对峙。两军自春至冬,交战上百次,将士劳苦不堪。这时,传来魏军在梁军阵地后兴筑营垒的消息,梁军军心有些动摇。曹仲宗等恐腹背受敌,欲撤军。陈庆之闻后,立节仗于军门,慷慨陈词地说:“共来至此,涉历一岁,糜费粮仗,其数极多。诸军并无斗心,皆谋退缩,岂是欲立功名,直聚为抄暴耳。吾闻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须虏大合,然后与战。审欲班师,庆之别有密敕,今日犯者,便依明诏”(《梁书·陈庆之列传》)。
    曹仲宗壮其计,乃从之。时魏军以掎角作十三城,欲以控制梁军。陈庆之在夜色掩护下,出动骑兵突击魏军,连克4个营垒。涡阳戍主王纬闻讯,以城降梁。其余九城,兵甲犹盛。韦放在投降的魏军中挑选30余人予以释放,让他们回去,到魏军各营垒报告涡阳陷落的消息。同时,陈庆之率军随释放的魏军士卒之后,擂鼓呐喊攻击。在梁军的凌厉攻势下,魏军剩下的9座城堡也先后溃败。梁军乘势追击,大败魏军,俘斩甚众,涡水为之断流,又降城中3万余人。涡阳一战,魏军全军覆没,从此,北魏日渐衰落。梁武帝诏令以涡阳之地设置西徐州。梁军又乘胜进至城父。梁武帝对陈庆之大为赞赏,并亲写诏书进行嘉勉,书曰:“本非将种,又非豪家,觖望风云,以至于此。可深思奇略,善克令终。开硃门而待宾,扬声名于竹帛,岂非大丈夫哉”(《梁书·陈庆之列传》)!
    北魏后期,朝政腐败,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大通二年,北魏发生内乱,镇压叛乱的尔朱荣大肆屠杀北魏皇室,魏北海王元颢以本朝大乱为由降梁,并请梁朝出兵助其称帝帝。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梁武帝以元颢为魏王,并以陈庆之为假节、飙勇将军,率兵7000人护送元颢北归(参见陈庆之攻北魏之战)。
    中大通元年(公元529年)四月,陈庆之领兵乘北魏征讨邢杲起义军之际,乘虚攻占荥城(今河南商丘东),进逼梁国(今河南商丘)。魏将丘大千率众7万分筑九城,以抵御梁军。陈庆之率军进攻,一日之内攻占三城,迫使丘大千投降。元颢遂于睢阳(今河南商丘南)城南称帝。授予陈庆之使持节、镇北将军、护军、前军大都督。时魏济阴王元晖业率羽林军2万来援,进屯考城(今河南民权东北)。考城四面环水,守备严固。陈庆之命部下在水面筑垒,攻陷其城,全歼2万,俘元晖业获,租车7800辆。梁军直趋洛阳,所过之处,魏军望风而降。
    五月,魏帝元子攸分派部众扼守荥阳(今属河南)、虎牢(今荥阳西北汜水镇)等地,以保卫京都洛阳。元颢攻占梁国后,封陈庆之为卫将军、徐州刺史、武都公,命其继续督军西上攻荥阳。魏左仆射杨昱、西阿王元庆、抚军将军元显恭等率羽林军7万守荥阳,以据梁军。魏军兵锋甚锐,加上荥阳城坚,陈庆之攻之不克。时魏将上党王元天穆大军将至,先遣其骠骑将军尔朱吐没儿领胡骑5000、骑将鲁安率夏州步骑9000增援杨昱。又遣右仆射尔朱世隆、西荆州刺史王罴率骑兵1万,进据虎牢。魏军共计30万人,对梁军进行合围。元颢派人劝杨昱投降,但被拒绝。
    不久,元天穆与尔朱吐没儿相继而至,魏军一时旗鼓相望。时荥阳城未克,梁军将士皆恐,陈庆之解鞍秣马,对将士们说:“吾至此以来,屠城略地,实为不少;君等杀人父兄,略人子女,又为无算。天穆之众,并是仇雠。我等才有七千,虏众三十余万,今日之事,义不图存。吾以虏骑不可争力平原,及未尽至前,须平其城垒,诸君无假狐疑,自贻屠脍”(《梁书·陈庆之列传》)。乃亲自擂鼓攻城,只一鼓,梁军便悉数登城。勇士宋景休、鱼天愍首先登上城墙,梁军相继而入,遂克荣阳,俘杨昱。
    不久,元天穆等引兵围城,陈庆之遂率3000精骑背城而战,大破之,鲁安于阵前投降,元天穆、尔朱吐没儿单骑获免。陈庆之收缴荥阳的储备,牛马谷帛都不可胜计。陈庆之旋即进攻虎牢,尔朱世隆不敢战,弃城而逃,梁军俘魏东中郎将辛纂。魏孝庄帝元子攸为避陈庆之锋芒,被迫撤至长子(今山西长子西)。元颢遂入洛阳,魏临淮王元彧、安丰王元延明率百官迎元颢入宫。元颢改元大赦,以陈庆之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增邑万户。不久,上党王元天穆、王老生、李叔仁又率兵4万攻克大梁,并分遣王老生、费穆进据虎牢,刁宣、刁双入入梁、宋。陈庆之闻后,率军掩袭,魏军皆降。元天穆率十余骑北渡黄河而逃,费穆攻虎牢,将克,忽闻元天穆北逃,自以为无后继,遂降于陈庆之。陈庆之又进击大梁、梁国,皆克之。
    梁武帝闻讯后,再次亲书诏书进行嘉勉。陈庆之和部下皆穿白袍,一路上所向披靡,所以洛阳城中童谣曰:“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梁书·陈庆之列传》)。陈庆之又以7000之众,从铚县至洛阳,前后作战47次,攻城32座,皆克,所向无前。时镇守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的魏天柱将军尔朱荣闻魏帝元子攸北逃至长子,便率军而至,魏帝即日南还,并以尔朱荣为前锋,攻夺洛阳。尔朱荣与尔朱世隆、元天穆、尔朱吐没儿、高欢率鲜卑、柔然等大军相继而至,众号百万。当初魏帝单骑北逃时,宫内的侍卫和嫔妃都没有带走。元颢得志后,荒于酒色,不理朝政。
    闰六月,元颢暗中和临淮王元彧、安丰王元延明勾结,准备叛梁。因见时机尚未成熟,还要借助陈庆之之力,所以外同内异,言多忌刻。陈庆之也心中自知,暗自策划对策。他对元颢说:“今远来至此,未伏尚多,若人知虚实,方更连兵,而安不忘危,须预为其策。宜启天子,更请精兵;并勒诸州,有南人没此者,悉须部送”(《梁书·陈庆之列传》)。
    元颢听后觉得有道,便想从之。时元延明却对他说:“陈庆之兵不出数千,已自难制;今增其众,宁肯复为用乎?权柄一去,动转听人,魏之宗社,于斯而灭”(《梁书·陈庆之列传》)。元颢因此开始猜忌陈庆之,渐渐疏远他。考虑到陈庆之会密奏梁武帝,便抢先上书说:“河北、河南一时已定,唯尔硃荣尚敢跋扈,臣与庆之自能擒讨。今州郡新服,正须绥抚,不宜更复加兵,摇动百姓”(《梁书·陈庆之列传》)。
    于是梁武帝诏令都停在边界地区。时候在洛阳城中梁不足万人,而魏军则十倍于梁军。军副马佛念劝陈庆之自立,对他说:“功高不赏,震主身危,二事既有,将军岂得无虑?自古以来,废昏立明,扶危定难,鲜有得终。今将军威震中原,声动河塞,屠颢据洛,则千载一时也”(《梁书·陈庆之列传》)。
    但陈庆之不从。元颢先前曾任命陈庆之为徐州刺史,陈庆之便坚持去徐州赴任。元颢心中忌惮,始终没有放行,并对陈庆之说:“主上以洛阳之地全相任委,忽闻舍此朝寄,欲往彭城,谓君遽取富贵,不为国计,手敕频仍,恐成仆责”(《梁书·陈庆之列传》)。
    陈庆之闻后,遂不敢再言。元颢据洛阳六十五天,所得之城闻尔朱荣大军至,一时全部归魏。尔朱荣率军南下与元颢军隔黄河对峙。陈庆之守北中城(今河南孟县附近),元颢据守河桥南岸。陈庆之与魏军三日十一战,杀伤甚众,尔朱荣准备退军。
    不久,尔朱荣用部下之计,遣车骑将军尔朱兆与大都督贺拔胜缚木筏,自马渚西硖石夜渡,袭击元颢军,元颢领军将军冠受被俘。元颢守河防的部队闻讯溃退。元颢仅率数百骑逃走。至临颍(今河南临颍西北),其部卒皆散,元颢被擒杀,洛阳为魏军所占。尔朱荣率军南攻,陈庆之收容步骑兵数千人结阵东撤。尔朱荣军追击,至嵩高(今河南登封北)时,因河水上涨,山洪暴发,梁军士卒死散殆尽。陈庆之只好剃除须发,化装成僧人,抄近道回豫州,在豫州人程道雍的帮助下,回到建康。陈庆之攻魏的作战虽因孤军深入,后援无继,而以失败结束,但这不能因此否定陈庆之的军事才能,陈庆之仅以7000之众北伐,连克魏军,以少胜多,占领了洛阳等30余城,自古用兵未之有也。
    所以梁武帝在陈庆之回建康后,仍封他为右卫将军,永兴侯,邑一千五百户。此战以后,北魏国力大衰,大权握在尔朱氏手中。中大通四年(532年),高欢诛杀尔朱氏(参见高欢击尔朱氏之战),夺取北魏朝政大权。中大通六年(534年)和七年(535年),高欢和宇文泰先后立元善见和元宝炬为帝(参见北魏分裂之战),史称东魏和西魏,北魏从此灭亡。陈庆之南归后,特尊重北人,朱异觉得奇怪,便问他,陈庆之说:“吾始以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乡,比至洛阳,乃知衣冠人物尽在中原,非江东所及也,奈何轻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十三》)?十二月,梁武帝以陈庆之为持节、都督缘淮诸军事、奋武将军、北兖州刺史。时有妖僧僧强自称天子,土豪蔡伯龙也起兵与之相应,众至3万,攻陷北徐州。济阴太守杨起文弃城而逃,钟离太守单希宝被害。梁武帝诏令陈庆之前去征讨,并亲自临白下城为其饯行。梁武帝对陈庆之说:“江、淮兵劲,其锋难当,卿可以策制之,不宜决战”(《梁书·陈庆之列传》)。陈庆之受命而行,未到十二天,便斩蔡伯龙、僧强,传首建康。

    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梁武帝以陈庆之为都督南、北司、西豫、豫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其余如故。陈庆之到任后,遂围悬瓠(今河南汝南),破魏颍州刺史娄起、扬州刺史是云宝于溱水,又破行台孙腾、大都督侯进、豫州刺史尧雄、梁州刺史司马恭于楚城。陈庆之随即减免了义阳镇的兵役,停止水运补给,使江湘诸州得以休养生息。并开田六千顷,二年之后,粮食充实。梁武帝为此经常嘉奖陈庆之。同时又陈庆之又表请精简南司州为安陆郡,置上明郡。
   
    大同元年(公元535年)二月,陈庆之攻东魏,与东魏豫州刺史尧雄交战,因不利而还。大同二年(公元536年)十月,东魏定州刺史侯景率7万人寇楚州,俘楚州刺史桓和,侯景乘胜进军淮上,并写了信劝陈庆之投降。梁武帝遣侯退、侯夔等前去增援,军至黎浆,陈庆之已击破侯景。时值大寒雪,侯景弃辎重而逃,陈庆之则收其辎重而还。
   
     同年,豫州闹饥荒,陈庆之开仓放粮济灾民,使大部分灾民得以度过饥荒。以李升为首的800多名豫州百姓请求为陈庆之树碑颂德,梁武帝下诏批准。

     大同五年(公元539年)十月,陈庆之去世,时年五十六岁。梁武帝以其忠于职守,战功卓著,政绩斐然,追赠他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鼓吹一部,谥曰“武”,还诏令义兴郡发500人为其会丧。长子陈昭嗣。陈庆之性格祗慎,每次奉诏,都要洗沐拜受;生活俭朴,只穿素衣,而且不好丝竹;虽身为武将,但射箭却不能穿札,而且也不善于骑马,但善抚士卒,能使部下为其效死力。更为难得的是陈庆之出自寒门,在梁朝历史上能达到这样成就的,只有他和俞药(官至云旗将军,安州刺史)。

    点评:陈庆之一生征战,常设奇谋,多为以少胜多,而且长于攻城。无论是北伐横扫河洛,或挥师驰骋边陲,均充分显示其杰出的军事才能。北伐之战,可谓气吞万里如虎,连毛泽东读《陈庆之传》至此,也不尽为之神往。“陈庆之有将略,战胜攻取,盖颇、牧、卫、霍之亚欤。庆之警悟,早侍高祖,既预旧恩,加之谨肃,蝉冕组珮,亦一世之荣矣”(《梁书·陈庆之列传》)。“陈庆之初同燕雀之游,终怀鸿鹄之志,及乎一见任委,长驱伊、洛。前无强阵,攻靡坚城,虽南风不竞,晚致倾覆,其所克捷,亦足称之”(《南史·陈庆之列传》)。  


   三佛写的“侯景之乱”,似乎南朝看起来根本不堪一击,被几千乌合之众几至灭国。其实,在此前不久,南梁陈庆之白袍队的北伐,相比之下,战果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可见白袍队在当时的威名。下面先先说说鲜卑北魏,因为白袍队让人津津乐道的入洛行动就是从南梁北伐进入北魏洛阳的。  
     鲜卑拓跋氏建立的北魏是少数民族政权中对中华文明贡献最大的一个。北魏立国的前90年,吏治一塌糊涂,官员甚至没有薪水,在缴纳一定钱帛之后,就可以任意盘剥、劫掠。拓跋宏(元宏)3岁时被立为太子,5岁时受父禅即帝位。后来他效仿南朝,改革制度,比如:通过改革给官员发了薪水,改变了五胡十六国向来乱糟糟的吏治;全面彻底封建化,废除奴婢制;以均田制结束了几百年混乱的土地格局,等等。同时积极倡导和推行汉化政策:迁都洛阳,提倡著汉装、讲汉语,以汉语作为官方语言,禁止在朝中讲鲜卑话;改鲜卑姓为汉姓,自己改“拓跋”为“元”,鼓励鲜卑人与汉人通婚,并自娶汉女为妃,以示提倡。当时这些举动遭到了极大的反对和抗争,甚至其子以死相抗,拒绝南迁,孝文帝仍不为所动。也正因为汉化及推广教育,使北方很多从来不识字只知拿刀宰羊杀人的牧民开始念书了,后来到了唐代,元稹、元结等人甚至文列《唐诗三百首》。
 
    到了武泰元年(528年),北魏胡太后滥施淫威,毒死孝明帝。当时魏国内部一片大乱,先是到处发生叛乱,后来大将尔朱荣进入洛阳,把胡太后和她三岁的小儿子皇帝沉入河底,另立敬宗。为了竖立威信,尔朱荣在河边借大典的名义集中朝廷大臣,将他们几乎全部杀死,连敬宗年幼的两个弟弟都不放过。就在尔朱荣发动“河阴之变”之际,北魏宗室汝南王元悦、临淮王元或、北海王元颢及郢州等州刺史侥幸逃脱,南逃降梁。
      同年10月,南朝梁武帝立归顺的北魏北海王颢为魏王,遣南朝将领陈庆之率兵送他回北方的洛阳即位。
     陈庆之,江苏宜兴人,书童出生,不善骑射。他年少的时候就开始跟随梁武帝萧衍(就是后来信佛又被侯景废掉的那个),从身份上来说应该是属于书僮一类。萧衍喜欢下棋,每次下棋总是不忍释手,而且通宵达旦地不睡觉,几近痴迷。其它的侍从或者陪练什么的早就忍不住睡了,只有陈庆之召之即来,从而使得萧衍免去了一个人打谱的无聊,于是萧衍对他的这位少年侍从也就格外赏识(南朝的将军有开府的权利,府中所养的小童类似于战国时期的门客,培养成人后作为自己的幕僚,陈庆之和萧衍应该就是这种关系)。据说陈庆之在棋局上有着一眼即能看穿对方破绽或疏漏的天赋,这在史书上是无从考证的,不过作为对陈庆之那种莫测才能的一种解释,倒也让人很乐于接受。
 
   公元502年,萧衍定都建康,任命当时年仅18岁的陈庆之为主书,主书的职责主要是掌管一些文书,而依照陈庆之当时的身份,这个职务所作的应该是作为萧衍身边的近臣执行传达赦命一类的任务。陈庆之在任上尽量将所得的俸禄资财分给一些将士,始终等待著有一天能够为朝廷效力。但他毕竟是个出身于寒门的庶族,这在用人只注重门阀豪族的南北朝,要出头是很困难的。尽管萧衍在用人方面讲究唯才是举,但是由于当时社会潮流和风气以及贵族门阀的阻扰,这一政策并不能很好的贯彻,因此陈庆之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二十三年!
    萧衍,这位后期对佛学痴迷得一塌糊涂的“痴人皇帝”能在当时发现陈庆之的领军天赋,且在南北朝门阀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的年代破格启用陈庆之这种出身于寒门的庶人,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或许正如老毛在二十五史批注中所说的那样,早期的梁武帝的确称得上是一代雄主,不过后期的他却有点“运去英雄不自由”罢了。
     陈庆之护送北海王元颢的白袍队入洛过程中,两千胜两万,七千胜七万,再胜三十万,所向披靡,全都以少胜多击败北魏大军。十四个月那攻陷三十二座城池,大小四十七战,奇迹般的全部获得胜利,并且在三日内陷落要塞虎牢关,进入洛阳。而他那只仅仅七千人的“白袍队”几乎还没有损伤,这是自东晋以来任何北伐都无法创造的伟业!(这里包括闻鸡起舞,击楫而誓的祖狄,和三次北伐,执柳泫然的桓温)。《梁史》的作者给于陈庆之的评价是“所向无前”四个字。而老毛在批阅二十五史时,看到这一段,据说曾写下这么一行字:“读来令人神往”,可见评价之高。连当时的南梁皇帝都认为陈庆之的白袍队绝对能够纵横天下。
    陈是一位战术天才,大概对敌方的战场弱点有种天生的洞察力。屡战屡胜的白袍军给敌方和己方心理都造成重大的影响。陈庆之白袍队,完全以寡击众,光复洛阳,仅损失三人,斩级不详,恐怖至极的战力(这是确确实实的武功,数千人纵横千里,拿下了对方的首都,史书再怎么吹牛,大概对这一点还是不敢乱写的,所以我倾向于认为陈庆之的确厉害)!南军占领洛阳后让元颢做了皇帝,然而麻烦很快就来了:新皇帝开始防备限制削弱他。陈庆之要求元颢下旨让散在各地的汉人集中到洛阳来,好扩充自己的实力;元颢不许,而且还借求稳定、不要影响人心为名,制止梁武帝给陈庆之派援兵,梁武帝还真的就命令援兵“止于境上”。陈军似乎也完成了任务,该走人了,于是撤退。而此时在晋阳的尔朱荣也派他弟弟尔朱世隆率大军进逼洛阳,元颢仓惶出逃。
    洛阳回不去了,沿路的城池又大多反叛,陈庆之带著他剩下的部队,不得不选择退回南梁的本土。尔朱荣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亲自率领大军追击陈庆之。就在陈庆之渡河的时候,山洪暴发,陈庆之那身经百战的军队一下子死散无数:能够傲视百万雄师的部队,在大自然的威力前还是显得那样的渺小!陈庆之因为亲自负责殿后,没有被洪水冲走,但后面尔朱荣紧逼而来,已经无路可退了。幸运的是陈庆之在当地僧人的帮助下剃度装扮成僧人,抄近道到达豫州,在当地人的帮助下陈庆之被暗地里送出汝阴回到建康(南京)。  
     回到建康后,后悔没有派军支援陈庆之的梁武帝,对于陈庆之全军覆没这一境况并未给与责难(后悔的应该是梁武帝啊!),并且仍然加封其为右卫将军(至此陈庆之终于跨入南梁一级武将的行列),并赐爵永兴县侯,享有一千五百户的封邑。  
       南北朝时大多晋朝的宗室和当地望族都随东晋南迁,北方地区大多陷落异族之手。南朝人也多认为北朝不开化。然而陈庆之入洛行动结束回到江南后却变得很敬重北方人,人们觉得很奇怪,他说:“我原先以为北方是戎狄之乡,但去了才知道,衣冠之士尽在中原!”
     不多久后,陈庆之更被委以都督之职,负责沿淮河一带的防务工作、并接任北兖州刺史,这意味著陈庆之成为了萧梁北方军事的最高负责人。梁大同二年,即公元536年,北魏派遣大将侯景(也就是后来引发“侯景之乱”,使南朝近五十年繁华毁于一旦,逼死梁武帝萧衍的那个)率领七万人进犯楚州,楚州刺史桓和被杀害,侯景继续进军淮上,并且写了封信劝陈庆之投降。这时陈庆之手下不足一万人,梁武帝怕陈庆之不敌,就命令湘潭侯、右卫将军夏侯夔等去支援陈庆之。很显然,梁武帝和侯景都低估了陈庆之。萧梁援军刚刚开到黎浆县,陈庆之已经把侯景打得一塌糊涂了。那时正值冬天,侯景原本准备长期作战还带了许多辎重,结果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拿,孤身一人逃回北魏(就凭你也敢去劝降陈之?)。
      陈庆之自然把那些战利品全都收下。同年,豫州闹饥荒,陈庆之开仓放粮赈给灾民,使得大部分灾民都有的吃。豫州的百姓以李升为首等八百多人上表朝廷请求为陈庆之树碑颂德,梁武帝也特别批准了。
 
      梁大同五年(公元539年)十月,陈庆之因病逝世,享年五十六,比诸葛亮多活了两年。他被追封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并给与鼓吹一部(九锡的一种)。谥号武侯,这对于他而言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称号。和他同时代的将领,在军事上几乎很难达到他这样的成就。我们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奇谋诡计的踪影,也没有兵法奥义的体现;他更不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史书上说他是“射不穿札,马非所便”,箭术不好,没有臂力。通常有句俗语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而陈庆之的箭法几乎箭箭都是强弩之末,穿不过鲁槁,这就很成问题了。更令人吃惊的是,作为骑兵指挥官,他的骑术也很差,而这样的人,却训练出如此剽悍的白袍队。“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的存在对于南朝来说就象是一股清新的风,使得南朝在与北朝的对抗中一度处于上风,萧梁政权也因此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稳定时期。陈庆之率领著一支“所向无敌”的白袍战队横扫了整个河洛大地,正因为这次不可思议的“入洛”行动,史书上评价他是“战胜攻取,盖颇、牧、卫、霍之亚欤”,也即是能和廉颇,李牧,卫青和霍去病等相提并论的名将。值得一提的是,陈几乎每一战都是以少胜多的,比例最大的一次是1:40。而且有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陈庆之的部队都穿白衣,这在心理学上叫做“形象暗示”,这样子通过战斗,能够使北魏的军队对于“白袍队”产生强烈的印象。这样一来,每逢交战,一传十十传百,就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使得敌军的士气迅速削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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