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缓存惹的祸

缓存有效的解决了速度不同的设备之间的访问问题，但是它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今天介绍一个缓存引起的数据不一致问题以及对应的解决方法。

先给自己挖个坑，三部曲如下：

volatile 三部曲之可见性

volatile 三部曲之有序性

volatile 三部曲之经典应用

今天讲可见性，废话不多说，开始。

友情提示：本文基于 Java 语言，CPU 基于 x86 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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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内存，在其 0x400 位置处，存储着数字 1

有一个处理器，从内存中读数据到寄存器时，会将读到的数据在缓存中存储一份。

现在，这个处理器读取到了三条机器指令，将内存中的数字改写为了 2

我们看到，这个写的过程被细化成了两步，需要先写到处理器缓存，再从缓存刷新到内存。

同样对于读来说，也需要先读缓存，如果读不到再去内存中获取，同时更新缓存。

这样，对于单个处理器来说，由于缓存的存在，读写效率都有所提升。

 

可见性

 

可是，如果有另一个处理器呢？

场景一：处理器 1 未及时将缓存中的值刷新到内存，导致处理器 2 读到了内存中的旧值。

场景二：处理器 1 及时刷新缓存到了内存，但处理器 2 读的是自己缓存中的旧值。

可以看到，这两种场景，都是处理器 1 认为，已经将共享变量改写为了 2，但处理器 2 读到的值仍然是 1。

换句话说，处理器 1 对这个共享变量的修改，对处理器 2 来说"不可见"。

现在我们加入线程的概念，假设线程 1 运行在处理器 1，线程 2 运行在处理器 2。

那么就可以说：

线程 1 对这个共享变量的修改，对线程 2 来说"不可见"。

这个问题，就被称为可见性问题。

 

LOCK

 

假如线程 1 对共享变量的修改，线程 2 立刻就能够看到。

那么就可以说，这个共享变量，具有可见性。

那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我们首先想想看，刚刚的两个场景，为什么不可见。

1. 线程 1 对共享变量的修改，如果刚刚将其值写入自己的缓存，却还没有刷新到内存，此时内存的值仍为旧值。

2. 即使线程 1 将其修改后的值，从缓存刷新到了内存，但线程 2 仍然从自己的缓存中读取，读到的也可能是旧值。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两个地方。

那要解决这个问题也非常简单，只需要在线程 1 将共享变量进行写操作时，产生如下两个效果即可。

1. 线程 1 将新值写入缓存后，立刻刷新到内存中。

2. 这个写入内存的操作，使线程 2 的缓存无效。若想读取该共享变量，则需要重新从内存中获取。

这样，该共享变量，就具有了可见性。

那如何使得，一个线程在进行写操作时，有上述两个效果呢？

答案是 LOCK 指令。

假如，线程 1 执行了如下指令，将内存中某地址处的值+1。

add [某内存地址], 1

现在这个写操作，不会立即刷新到内存，也不会将其他处理器中的缓存失效，也即不具备可见性。

那只需要加上一个 LOCK 前缀。

lock add [某内存地址], 1

这样，这个操作就会使得：

1. 立即将该处理器缓存（具体说是缓存行）中的数据刷新到内存。

2. 使得其他处理器缓存（具体说是缓存了该内存地址的缓存行）失效。

第一步将缓存刷新到内存后，使得其他处理器缓存失效，也就是第二步的发生，是利用了 CPU 的缓存一致性协议。

而为了实现缓存一致性协议，每个处理器通常的一个做法是，通过监听在总线上传播的数据来判断自己的缓存值是否过期，这种方式叫总线嗅探机制。

总之，这两个效果一出，在程序员或者线程的眼中，就变成了可见性的保证。

 

JMM

 

现在，让我们来到 Java 语言的世界。

上面那些处理器、寄存器、缓存等，都是硬件层面的概念，如果把这些无聊的、难学的细节，暴露给程序员，估计 Java 就无法流行起来了吧。

Java 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发明了一个简单的、抽象的内存模型，来屏蔽这些硬件层面的细节。

这个内存模型就叫做 JMM，Java Memory Module。

一个线程写入一个共享变量时，需要先写入自己的本地内存，再刷新到主内存。默认情况下，JMM 并不会保证什么时候刷新到主内存。

同样，一个线程读一个共享变量时，需要先读取自己的本地内存，如果读不到再去主内存中读取，同时更新到自己的本地内存。

有同学就要问了，这个本地内存，是在内存中开辟的一块空间么？一个线程读一个内存中的数据，还需要从内存一个地方拷贝到另一个地方？

为啥上面有个×？因为怕有的人把这个图当成正解了...

注意，JMM 是语言级的内存模型，所以你千万不能把这个模型中的概念，同真实的硬件层的概念相关联，这也是很多同学对此感到迷惑的根源。

JMM 的出现，就是为了让程序员不要去想硬件上的细节，但这样的命名方式，反而使程序员理解起来更加困惑了。

如果非要对应硬件上的原理，那不准确地说，这里的本地内存实际上在并不真实存在，是由于处理器中的缓存机制而产生的抽象概念。这么说可能稍稍解决你的一点点困惑。

之所以说不准确，一是因为处理器有很多不同的架构，并不一定所有的架构都有缓存。二是因为除了缓存之外，还有其他硬件和编译器的优化，可以导致本地内存这个概念的存在。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JMM 还确实是大大简化和屏蔽了程序员对于硬件细节的了解。

 

volatile

 

根据 JMM 向程序员提供的抽象模型，我们可以推测出如下问题。

此时线程 2 并没有读到线程 1 写入的最新值，a=2，而是读到了主内存中的旧值，a=1。

也即，线程 1 对共享变量的写入，对线程 2 不可见。

那么在 Java 中，如何让一个共享变量具有上述的可见性呢？

答案是加一个 volatile 即可。

在 jls 里是这样描述 volatile 的。

The Java programming language allows threads to access shared variables. As a rule, to ensure that shared variables are consistently and reliably updated, a thread should ensure that it has exclusive use of such variables by obtaining a lock that, conventionally, enforces mutual exclusion for those shared variables.

The Java programming language provides a second mechanism, volatile fields, that is more convenient than locking for some purposes.

简单说，Java 语言为了确保共享变量得到一致和可靠的更新，可以通过锁，也可以通过更轻量的 volatile 关键字。

比如在一个变量 a 前面加上了 volatile 关键字

volatile int a;

那么在写这个 volatile 变量时，JMM 会把该线程对应的本地内存中的共享变量值立即刷新到主内存。

相应地，当读一个 volatile 变量时，JMM 会把该线程对应的本地内存置为无效。线程接下来将从主内存中读取共享变量。

以上两点，就是 volatile 的内存语义。

而这两点的实质上，是完成了一次线程间通信，即线程 1 向线程 2 发送了消息。

有的同学可能又要问了，内存语义，那真的是写的时候刷新到主内存，而读的时候让本地内存失效么？

这里我还是要强调，JMM 是语言级的内存模型，无论它硬件层面上是怎么去保证的，在你站在语言层面去学习 JMM 时，就不要去想硬件细节。

为了解决部分同学的困惑，我还是用不准确的语言来说一下，volatile 的底层会被转化成上面所说的 LOCK 指令，写这个共享变量时，就既做了刷新到主内存，同时也将其他处理器缓存失效的操作，并不是写的时候刷新缓存，读的时候再去将本地内存失效。

但在语言层去描述 volatile 的内存语义时，刚刚的说法完全没错，只要程序员按照 JMM 这个内存模型和 volatile 的内存语义去编程，能够方便理解，且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即可。至于是不是准确表达了硬件层面的原理，这个是不重要的。

这让我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演讲，我记得叫“眼见为实”，是说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是这个宇宙的真实面貌，只是能让我们更好地生存并延续后代，而已。

后记

写这篇文章时真的是瑟瑟发抖，一是因为网上讲这个知识点的实在太多了，二是我发现 volatile 这个知识点水很深，从底层硬件一直到上层语言，每一层都有实现原理，层层抽象直到上层表现为我们看到的样子。

我甚至觉得不可能有人对这个知识点完全理解透彻。缓存一致性和总线嗅探，你需要了解 CPU 硬件的原理吧？JMM 内存模型，你需要了解 JVM 虚拟机实现吧？

或者不说实现的事儿，就单单是 JMM 说了什么，很多人觉得懂了，但你看过 JSR133 文档对 JMM 模型的正式规范么？很长，给大家随便截取一小段。

所以随着不断研究这个知识点，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懂 volatile 了。

但我还是写下了这篇文章，并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篇文章我尽全力把网上一些混乱的概念讲解，重新理清楚，且尽量把和可见性无关的东西去掉。

但我还是写的很不满意，也很郁闷。

因为我觉得，我离 volatile 的真相，还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