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50了、姥爷60了、姥爷70了、姥爷80了……
姥爷50了,我出生了。姥爷没有儿子,也注定没有孙子。我就成了他的掌上明珠。作为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很节俭,却从不对我吝啬。
姥爷60了,去打工了。姥爷有强健的体魄,60岁了,还像个棒小伙。他抽烟很厉害,一天两包的量。北戴河、红塔山、还有自己手卷的旱烟。
姥爷70了,有些老了。姥爷说:“上楼有些累了”。但虎老雄风在,每天早起锻炼从不落下;聊发少年狂,每日两场的老年麻将成了他的新娱乐。
姥爷80了,确实老了。姥爷不再抽烟,也不去打麻将了。只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偶尔和我聊聊他年轻时候的事。
本命年到了,姥爷走了。他原本还想照顾完生病的姥姥,再过两年轻省的日子。慢慢地,他也意识到了大限将至。他和我说:“姥爷完了,不行了”。就在姥姥去世的同年冬天,他也随着去了。
姥爷的后半生就是这样,直到最后时刻,也没能悟出什么人生哲理。而我对姥爷的了解似乎也就这样,直到这最后时刻,我才发现他也有柔弱的一面。
姥爷的前半生谈不上可歌可泣,却也极具时代特征,能当故事讲给我听。姥爷生于抗日时期,家计贫寒,少年丧母。17岁独闯内蒙,19岁返乡侍父。曾病倒在一个牧民的家里,似乎还有位温情的姑娘。之后,结婚生子,挑起大梁。他修过河堤、烧过红砖、当过民兵……
姥爷走了,已经快七七了。直到今天我才真切地意识到,他永远离我远去了。我对他的了解不算多,但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
谨以此文纪念我慈爱的姥爷。生于戊寅年(1938),卒于壬寅年(2022)。
不孝孙 张
2023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