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6）

    10、

    中午我看到马文婷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的运动装，而且说话也不再那么嗲了，倒是给人很清爽的感觉。

    “吴哥，中午咱吃点什么？”她一见我就问。

    “随便吧，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别在外面吃了，去我家，我给你做，好不好？”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在北京的三年，虽然买了灶具，但是我很少做饭，李爽有时候回家也不愿意做饭，所以大部分时间我是在外面吃，吃的时间长了，也就腻了。

    但如果这个提议是公司里任何的一个女孩子提出来的，我可能都会接受，可马文婷，我确实有些不敢，因为我知道这丫头一直喜欢我，确实很怕出什么问题。

    马文婷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怎么，不敢去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到不至于”我没想到这丫头给我将了一军，“就怕你男朋友知道了把我撕了。”

    “我们分手了……”她眼神一暗。

    “为什么？”我吃惊不小，虽然她一直看不上自己的男友，但是毕竟相处了好几年，说分手，确实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等到我家再说吧！”

    马文婷租的房子在光熙门，离着城铁不是很远，房子也不大，不过满屋子的布娃娃，让人第一感觉好像是进了一个高中生的屋子。

    “你家可以建博物馆了。”

    “为什么？”

    “就你这些娃娃，组建中国布娃娃博物馆，绝对绰绰有余！”

    马文婷一乐：“吴哥，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儿喜欢你吗？”

    “为什么？”

    “就你那张贫嘴，赶得上半个京油子了，你不知道现在女孩子都喜欢特能贫的男人啊！”

    “得了吧您，我要饿死了，咱先做饭吃，成不？”

    不到一个小时，饭菜就做好了，看来这丫头是从昨天晚上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菜都是洗好的，而且特别的买了红酒和白酒。

    “怎么着，打算今儿给我红加白放倒啊！”

    “咱今天先浪漫，后疯狂，先用红酒打造够气氛，然后我和你拼一次酒！反正下午请假了，明天又不用上班，今天喝死算了。”这丫头看来很了解我的性格了，喝酒就得喝醉才叫喝酒，不喝醉的叫品酒，咱又不是品酒师，不喝醉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个性。

    马文婷打开红酒，找来两个高脚杯都倒上：“咱就先用这杯子喝红酒，一会还用这杯子喝白酒！”

    “成，只要你不怕我趁你喝醉强行非礼就成！”

    “那我一定喝醉。”马文婷看着我眨眨眼。

    酒过三旬，我问马文婷：“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和你男朋友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分手？”

    马文婷本来拿起了杯子，听到我问话，又把杯子放下。

    “哥，你先回答我，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对方做了什么事，是你最不能容忍的？”

    “给我戴绿帽子！”我脱口而出。

    “假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孩子做的事情比这还严重百倍，你会原谅那个男人吗？”

    “那得看对方做什么了。”

    “之前我和他一直很好，后来慢慢的他变的有些不可理喻，前段时间，他跟我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总是过着一样平淡的日子，太乏味了，我说那你想怎么办，然后他说……”

    “分手？”我打断她。

    “是，他说分手了，可是后面的话就更不能听了。”

    “他说什么？”

    “他……”马文婷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不好意思“哥，你别问我了，实在是难以启齿，他让我……”她说不下去了。

    “无耻！，这还是男人吗？！”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愤怒的站了起来，桌子上我面前的酒杯因为我太强烈的情绪而跌倒。

    马文婷扶起我桌子上倒下的杯子，眼睛里分明已经含着泪水：“哥，这样的人，你说我能不和他分手吗？”

    “分！，妹子，你的选择是对的，要是让哥看到他，见一次打一次，大爷的，这还是男人吗？”

    马文婷不说话，过了好久我忽然听到了她抽泣的声音，忽然，我觉得我面前坐的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女孩儿。

    “妹子，别哭，再怎么着，你还有好朋友呢！你还有哥我呢！改明儿，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她抬起头：“哥，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不反悔，你看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她拿起杯子，对我说：“哥，谢谢你，现在在公司我不知道该信任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这些事情憋在我心中太久了，可是我不知道跟谁诉苦，今天是你给我这个机会，哥，真谢谢你！你明天要回家，这杯酒，算是妹子敬你的，咱俩干了！”说完，一仰脖，一杯酒全部喝了下去。

    “谁跟你说我要回家了？”我一乐“我只是说要办一些事情，没说我要回家啊！起码没有和你说回家啊！”

    马文婷一听：“啊？哥，你不回家啊！你还在北京呆着？”

    “当然，我哪也不去，就在北京！”

    “太好了，哥，那我能天天看到你吗？”她眼神中充满着盼望。

    “除非你不上班，要不我怎么见你？”

    “这倒是……唉，算了，哥，只要你有时间来看我就是了。”

    那天下午我们喝了很多，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我才回家，马文婷很希望我不要回去了，而且喝了这么多酒，她怕我在路上有事，但是我满脑子都是李爽，她也就不再坚持，送我出门的时候，她忽然拉住我：“哥……”

    我回头看看她，忽然想是不是该给她一些安慰，

    “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说完这句话，我当时脑子一下就懵了，天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但是更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她居然点头了。

    我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抱着她，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尽管我知道那不是爱。

    11、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头疼的厉害，折腾半天都不能从床上起来。拿出体温计一量，居然烧到了39度，于是忽然很想找个人来陪我说说话。军子看我这个样子，就说要给李爽打电话，我阻止了他，因为我知道李爽现在正在廊坊，没有时间回来，于是军子赶紧下楼去买药，没过几分钟，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李爽的电话。

    “你发烧了？”她劈头盖脸给我一句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知道的？”

    “军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这孙子，什么事都压不住，本来我不希望李爽大老远的担心我。

    “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的晚了，你放心好了，什么时候回北京？”

    “我还得十几天才能回来呢！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惦记。”

    “不惦记我你不是去找别人了？”我嘿嘿地笑。

    “去死，你不惦记别人就是好的！行了，照顾好自己，我忙去了，记得吃药，病了就别往外颠了！”

    挂了电话，我忽然很想她。李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太善于表达，可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总是能让我感动上半天。我一直认为找自己的终身伴侣就得找这样的，不算漂亮，但是韵味十足，不太温柔，但是懂得怎么照顾你，不会潮流，但是非常明白怎么过日子。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军子上来了，买的包子，另外还有一大堆药。

    “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药对我管用？”我很奇怪，因为我小时候体质很差，吃了不少药，身体有抗药性，只有少数的几种药对我管用。

    “还用问，你家李爽告诉我的，还有包子，她说你喜欢吃胡萝卜馅的，我就买了一些，哥们，不说别的，李爽对你那简直就是没的说！怎么好事儿都让你小子赶上了呢？”

    “嘿嘿，羡慕吧，小子，努力吧，面包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我有点得意。

    “你还别高兴，等我把李小萌追到手，跟你也差不了多少的！对了，今天李小萌休息，张雨估计也没什么事，干脆把她们俩叫来，咱在家自己做火锅吃，一来呢可以帮你你发发汗，其次也可以交流一下感情，你觉得呢？”军子一看今天我出不去，也就正好可以找个借口和李小萌呆在一起。

    “行吧，你随意，不过顺便连老李和夏涛一块叫过来，咱得谈谈旅游站的CASE。”

    “行！我这就去打电话！”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张雨和李小萌先来了，她们开车，速度自然会比老李夏涛他们快一些，军子一看到李小萌，马上开始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倒是张雨，一看到我躺在床上，旁边放了一大堆药，有些惊异。

    “颖子，你怎么了？”张雨开始用一种更亲昵的称呼喊我。

    “没事儿，昨天下午和朋友喝了点酒，又了点着凉，结果感冒了。”我没敢说是和马文婷喝酒，军子听见了又得犯病。

    张雨赶紧走过来，坐在我的床边，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哎呀，这么烫！还不赶紧去医院！”

    “不用了，我吃过药了，一会就能好，我还没那么娇气，叫你们过来吃火锅，就是为了发汗治病。”

    这话被李小萌听到了，她在客厅嚷嚷：“我说吴哥，不仅仅是为了吃火锅吧，我看你见了我姐比烤火炉还热乎！”

    张雨脸一红，转身喊：“胡说！你没听过发汗治发烧这句话吗？”

    我一乐：“嘿嘿，小萌说的也没错，看到你我心都热了，还怕什么生病啊！”

    “吴颖！你到底和谁一伙的？！”张雨杏眼圆睁，怒气冲天的看着我。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等我病好了，一定下床给格格赔罪!”

    “赔什么罪？”说着话老李和夏涛进了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事儿，正在讨论吴颖一看到张雨心就热的事情呢！”军子嬉皮笑脸的调侃。

    “你还说！”张雨跑过去揪着军子的耳朵，顿时军子龇牙咧嘴的赶紧求饶：“我错了，大姐，手下留耳吧！”

    “好了好了，不闹了，这会儿离着吃饭时间还早，咱们先谈点正事儿，你们都过来吧，我起不了床，难受着呢！”

    等大家一一落座，张雨问我：“咱们那个CASE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拿起床头的杯子：“我想过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应该当机立断，马上行动了，这几天我分别看了一些其他的旅游垂直门户，基本上做的东西都比较片面，很多网站只做机票和酒店，或者是只做旅行社，不做其他的，没有一个网站做到大而全。所以我们得抢进先机，不能让别人把这东西做了。”

    喝了一口水，我接着说：“行业垂直搜索，基本上有很多已经成型的技术，网上也有不少公开的代码，但是因为咱们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的想法是最好能咱们自己开发一套东西出来，可难点在于：这东西包含的模块就太多了，你们看，”我拿出一张昨天早上画的草图，“首先我们需要大量的信息，而既然我们打算要靠百度为依托，做SEO关键词优化的话，直接采集就不可取了，但要全部原创，又费工费力，况且在没有找到风投之前，我们没有钱雇人。所以，需要有这样一个模块：在采集了网上的信息之后，把信息都打撒，然后重新组合，并且重组的信息必须符合语法，这就是这个模块的难点。其次，当我们有了Spider采集信息之后，还必须要解决网页结构化信息抽取技术，现在的旅行社网站，几乎没有一个完全符合W3C标准的，网页区块命名乱七八糟，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模块，来分析这些网页里那些东西是有用的，那些是广告，然后再采集这些网页里有用的信息。第三，用户来到咱们的网站以后，谁知道能搜索什么稀奇古怪的关键词，如果有错别字呢？如果有整个一句话的搜索呢？这就得考虑到相关度排序和错别字提示的功能，分词和索引在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这一块的成败与否，完全关系着用户体验是否能达到最好。假如用户搜索了半天，搜出来的东西不是自己想要的，那这个网站就失去了他原本的意义了。这么多的模块，还要赶在张雨公司的SNS上线之前就完成，夏涛，老李，我怕你们俩做不完，而且你们还有公司的工作也不能耽误。”

    夏涛皱皱眉头，点起一支烟：“你说的确实也是问题，技术方面，我和老李最近倒是做过几个Lucene框架下的小搜索引擎，只是信息采集重组方面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另外，你说的时间也是问题，你现在请假了，但如果我和老李再请假，老陈就得疯。而且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资金，想要让风投选择我们的项目，没有成型的产品，几乎是不可能的。”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张雨看看夏涛，“先期的开发资金我可以先自己拿出十万块，等到风投下来，我的钱就算是股份好了。”

    夏涛点点头：“嗯，假如钱不是问题，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了，信息采集重组我可以和老李再研究一下，不敢说完全能符合语法，但是能让人读着通顺就好了，而且，我建议招两个信息编辑员，主要工作的内容就是编辑重组后的信息。”

    技术问题算是得以安排妥当，张雨又回过头问我：“先期的推广和市场运作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我伸手又拿出床头柜里另外一份东西，交给张雨：“这个是我写的一个大概的计划提纲，我的想法是，等到咱们的技术成型以后，咱们先争取一些长尾市场，冷门的关键词搜索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我们在SEO实操时能轻松一点，而且很有利于培养用户习惯，大概的模式就是：争取长尾流量——培养用户习惯——用户口碑营销，最后达到占领市场的目的。”

    张雨对长尾这玩意不太了解，于是问我：“你跟我详细说一下你的长尾计划。”

    “长尾这东西很神奇的，举个例子来说吧，咱们中国这么多人，这么多旅游景点，谁都保不齐下一秒用户会搜索什么东西，咱现在在回龙观，中国那么多人，你没办法知道是不是有人打算到回龙观来旅游的，尽管这样的人每天加起来可能连十个人都没有，可是假如我们把‘回龙观旅游’这样的关键词做到百度首页，只要又一个人看了，咱们就能把他吸引到咱们的网站中来，以后他再旅游，第一个就会想到咱的网站，再比如说，‘天安门旅游’这样的关键词，咱们没办法和那些SEO高手们拼，但是假如咱们做‘天安门旅游线路’这样的长尾词，用户就可以很轻松的找到我们的网站，也就是说，咱们没必要和那些权重高的，SEO技术超强的网站硬碰硬，迂回一下，长尾市场占整个市场的80%呢，怎么会没有一口让我们吃的饭！”

    “这想法真不错！”张雨说，“那现在第一步我们先做什么？”

    “张大美女，咱现在可得分工了，以后大方向得你把握，我只做策划和推广，夏涛和老李专攻技术，军子属于打杂的，嘿嘿，用户体验，技术，策划，买菜，做饭，收拾屋子，全归军子负责。”

    “凭什么啊！”听我这么一说，军子大叫。张雨也乐了：“这个提议我基本赞成，尤其对于军子的安排我绝对赞成，只是整个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还得吴颖你来挑，我还有自己公司的一些事情，再加上我和那些VC很熟，一旦风投成功，会招惹一些人说三道四的。”

    老李和夏涛也赞成让我牵头整个项目，因为我最近请假在家，所以做什么都方便一些，他俩人在公司可以找出大部分的时间来做这个项目。

    “行，那我就做项目负责人，但咱说好了，明面儿上我是负责人，不过咱的大股东还是张雨，好了，咱们现在讨论下一个议题，资金的到位，具体的实施。”我一想张雨每天确实有不少的事情，也就没有推辞。

    “钱不成问题，明天早上我把十万块现金打到吴颖你的账户上，剩下的你来操作好了。”

    这小妞，胆子也忒大了，才认识几天，就给我这么多钱：“你就不怕我卷款潜逃？”我坏笑着看她。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才和你合作的！”张雨一脸坚定。

    “行，那我安排一下，李哥，夏涛，你们从明天开始就先考虑解决技术问题，我会在近期给你俩一个网站整体构架的图纸，你们按照计划搭建就是了，张雨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军子，我的意思是你明天也请假，帮我一起把近期的一些事情完成一下，比如租房子，买设备之类的，小萌也马上就要放假了，你要是愿意的话，项目组热情欢迎你的到来！”

    “太没问题了！”李小萌差点蹦起来“我正愁我的暑期社会实践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