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27）

    48、

    到了建外SOHO，直接去了陈君汝的办公室。一进门我就问他：“这么着急的找我来做什么？还说有事相求？”

    陈君汝笑着摇摇头：“求你的事情先放在后面，我得到了一个比较对你不利的消息，所以想跟你聊聊。”我一惊，赶紧问：“怎么了？”陈君汝给我倒了一杯水，拉着我坐下，然后说：“老弟啊，你也不必太紧张了，这个消息或许对你来说也是很大的帮助！”我着急，干脆一把把他拉到沙发上：“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我今天早上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张德民可能这次暂时没有办法马上给你投资了，这个时间估计要拖到你的网站上线，而且获得巨大的用户欢迎度之后。”

    我手中的杯子差点滑到地上：“为什么？”

    陈君汝过来拍拍我肩膀：“老弟，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早上刚刚收到消息，张德民的董事会否决了他对你项目的投资议案，商议的结果是假如你的网站能够达到每天三十万自然IP以上，他们马上就给你投资，但是在这之前，暂时可能不行。”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看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有两种情况，第一就是张德民以个人的名义给你一些资金，当然了，肯定没你想象的那么多钱。第二种情况，就是找和他关系好的小风投公司给你一些资金。”

    我顿时觉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我才问他：“那你为什么说这是好处？”他点点头：“我觉得，你现在马上获得风投将对你很不利。首先，老弟，你出来才多长时间，一出来做的第一个项目马上获得风投，你不觉的这事儿太顺了吗？这样的顺利，最终会害了你的，就像你这次离开北京去无锡。我觉得你身上还是没有甩掉做技术时留下的坏习惯。我认识一个做程序的技术员，当初他出来的时候比你还要顺，项目还没出来风投就争着抢着投资，结果这小子以为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像他写代码一样运筹帷幄，最后败得一塌糊涂。还有，你想想，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注册公司是够了，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么大数目的风投一进来，你还有自己的东西吗？尽管张德民说了不要你的股权，不要你的任何东西，但是他说了并不一定就算数，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多大的投资公司？假如他公司董事会反对，那么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的。到时候你的项目就完全被署上别人的名字了，你觉得这样的项目还有什么意思吗？”

    我心情极为压抑，抬起头看看他：“但是你知道吗，现在我的项目组已经和张雨的公司合并了，我现在急需用钱啊！如果我没有钱，那么我要是连员工工资都发不起怎么办？”

    陈君汝一拍我的肩膀：“老弟，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先问你，假如风投进来了，你把大部分的钱都用在项目开发和推广上，还能剩多少钱？这些钱能发几天的工资？但是假如风投没有进来，你想想公司的法人是张雨，而且从头到尾这个公司都是张德民独立投资，所以根本就不用怕发不了工资，因为你可以通过张德民的人脉获取到很多的业务，这比坐吃山空要好很多啊！”

    我还是觉得心里很乱，陈君汝笑了笑：“老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德民恐怕现在已经在想如何去弥补这个没有风投的空缺了。其实说实在的，假如我是你，我哪家风投都不联系，先自己把项目做起来再说！”我摇摇头：“现在我想后悔都来不及了，设备，前期投入，乱七八糟所有的一切都得花钱。张雨之前给我的十万块早就用完了，我现在自己也已经投入进去了不少，现在没有风投，等于是一个临死的人被告知救命的药已经用完了…”

    陈君汝看看我：“老弟，你太悲观了，就像我说的，这并非一定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你自己的意志能够得到最好的锻炼。”我沮丧的说：“锻炼意志有什么用，我倒是锻炼意志了，可是跟着我的这班兄弟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老弟啊，你也是因为初出茅庐，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但是你自己也想到你还有一班兄弟，你这么颓废，你的兄弟们怎么办？”我摇摇头，心已经凉透了：“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觉得自己还不是一个能被挫折打倒的人，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陈君汝无言以对，隔了好久才说：“我听说张德民从无锡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他？”

    “张雨说张德民下午要见我，她可能还不知道张德民没有办法投资的事情吧。”

    陈君汝默默的点点头：“你得让她有个心里准备，我估计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也不会小的。”

    “对了，你说有事相求，是什么事？”我忽然想起来他在电话中跟我说的话。

    他抬起头看看我：“我本来是打算请你帮我做一份策划案的，但是看你现在的状况，就再等几天吧！”我点点头，沮丧的心情溢于言表。

    回到张雨公司，她马上说：“快走，一会我爸爸等着急了！”我一把拉住她：“小雨，我有事要跟你说，等我说完了咱们再去，好不好？”张雨奇怪地看看我，但是还是坐了下来。我低着头，对张雨说：“小雨，你对咱们的游所发现有信心吗？”她点点头：“当然有啊！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我没有回答她，接着问：“假如现在项目组遇到了很大的打击，你有信心做下去吗？”张雨疑惑的看着我：“你这是怎么了？干嘛问这样的话？我当然有信心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你的项目，也是我们大家的啊！”

    我叹了一口气：“张雨，咱们的投资可能暂时不能到位了。”

    “为什么？”张雨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

    “因为我听说，你爸爸的议案没有通过董事会的批准，所以……”

    “这不可能！我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吴颖，你太离谱了，怎么能听信这样的小道消息？”张雨不信，大叫着跟我说。

    我默默的摇摇头，她看我半天不说话，便问我：“你到底从那里听到的消息啊！赶快告诉我！”

    “你别问了，我告诉你的原因，只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不希望一会你见到张叔叔以后，忽然变的情绪很糟糕。”

    张雨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能说话，良久，才小声的说：“我这样情绪怎么能好的起来……”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小雨，别难过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咱们还是会有办法的，你现在的公司还有很多单子，起码你这边的人还饿不死，游所发现的所有人我来想办法吧！”

    她摇摇头：“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没有通过呢？这个Case之前不是一直被他们推崇吗？”

    “或许是因为他们要的股权和咱们的期望值差距太大吧，张叔叔的意思是按照三百万的价格换取20%的股权，但是咱们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钱，20%的股权少的可怜。”

    正说着话，我看到张雨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赶紧说“你别哭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的，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甚至可以找一些小额风投，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事情伤心难过的，要不然咱们先去找张叔叔吧！”

    “对！”张雨一擦眼泪“咱们马上去找他！”

    49、

    到了张德民的办公室，他早早的就等在那里。看起来陈君汝并没有骗我，因为张德民一扫以前和蔼的面容，变得一脸严肃。张雨一看到他，就冲了上去：“为什么董事会不批准你的议案？他们都答应了的事情为什么反悔？你们现在反悔了，你让我和吴颖怎么办？”张雨一串的疑问，让张德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关上门，并让我们坐下。

    “小雨，这次的事情爸爸也没有想到，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事儿的。”张德民叹了一口气说。

    “可是也不能变的这么快吧！今天早上我刚刚宣布我的公司和吴颖的项目组合并的！为什么会这样？”张雨依然大吵。

    张德民显得有些尴尬“公司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董事会一开始确实很赞成这个项目，但是在我去无锡的这几天，他们开了一次例会，就把这个项目否决了。”

    “为什么要否决？我知道国内做旅游的网站不少，可是有我们的Case这么细致吗？有我们的服务这么全面吗？到底他们为什么要否决我们的项目？”

    “项目是很细致，这没有错，但是董事会的意思是目前整个Case都还没有成型，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项目成型后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做出决定，在这个网站的日IP没有到三十万之前，暂时不讨论投资的事。”

    张雨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做了这么多的投资，接触了这么多的互联网项目，你难道不知道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吗？我和吴颖起码要奋斗两年才能培养出这么多的用户！这两年你让我公司的员工吃什么？你让吴颖那边的朋友吃什么？这不是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张德民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张雨：“小雨，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先去会议室休息一下，我和吴颖谈谈，你看怎么样？”

    我也赶紧在一旁搭腔：“对小雨，你先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和张叔叔聊聊，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张雨瞪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张德民：“张德民，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要想出解决的办法，否则我再也不认你这个爸爸了！”说完摔门离去。

    张德民看看我：“对不起，吴颖，让你见笑了，张雨从小就这个脾气，希望你不要笑话。”

    我摇摇头，低头说：“张叔叔，这不怪您，也不怪张雨，确实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让大家都没有任何准备。我心里也很难受的。”

    张德民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说：“是啊，太突然了，我也不能接受。但是现在问题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上次我给你做的预算你看了吗？”

    “看过了，整个项目预算，不包括开发，仅仅广告宣传就得几百万万人民币，来的路上我想了，这个钱必须要精简了。”

    “是啊，我当时让会计连电视媒体、报纸这些东西都考虑进去了，仅仅电视一项就占了大部分。我看电视这方面我们只能忍痛割爱了。吴颖，你是做策划的，你说说看现在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张叔叔，我从来就没有去考虑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脑子里相当的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我摇摇头说，确实，我现在确实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们一开始的想法是什么？”张德民看着我问。

    “开始的时候我们打算做搜索引擎营销，做关键词优化的方法去做，后来听说有了风投眷顾，就考虑到做周边的时候可以做很多活动，另外还可以有很多的广告宣传，现在没有钱，连最基本的服务都没有办法做起来。”

    “那么做搜索引擎营销，你有这个把握吗？”

    “没有。”我失落的摇摇头，搜索引擎的事情谁也不好说，根本就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搜索引擎的人工干预实在是让人什么都说不准。”

    张德民不说话，开始长时间的沉默，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张德民才说：“目前为止，有两种办法，第一就是我托自己的关系给你搞到小额的风投，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个人出资给你一些运作款项。但是各有各的弊端，假如找小额风投，他们给的钱不多，可是要的东西却不少，而如果是我个人投资的话，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可能不会有太多的钱，因为我个人的存款也是有限的。”

    我叹气：“张叔叔，这个事情你得给我点时间好好想一下，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假如现在我和小雨的公司没有合并，这些事情都好说，起码她有她的业务，我也可以接点其他的单子养活这个项目组。但是现在合并了，就牵扯到太多的问题。我想回去以后再跟他们商量一下。”

    “对了，我听说小雨在做一个风投和项目者之间的SNS项目？”张德民问。

    “嗯，我们刚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她委托了这个项目给我，但是后来因为游所发现，就停了下来，现在也就没有太去管。”

    他点点头：“我个人的意见是咱们可以一起努力，你现在的项目组还是继续做旅游这个Case，而你和小雨集中所有精力开始做这个VC的SNS项目，另外我可以想办法个人投资一些给你们的旅游项目。”

    我疑惑的看看他：“张叔叔，您给我们投资，我先谢谢您，但是为什么要我和小雨集中精力做VC的SNSCase呢？”

    “我想你也知道，在风投商和项目拥有者之间，有一类人，专门是做这样的中介的，而我可以负责给你们联系风投，至于项目，得你和小雨自己去联系，这样你们就可以从中获得一定的资金，用于旅游项目的运转。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给你一份我这边的投资标准。”

    “好吧，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谢谢张叔叔了。”

    张德民苦笑一下：“你还是别谢我了，帮我劝劝小雨吧，这孩子从小就任性，这件事情不知道有得多长时间不理我呢！”

    我点点头：“张叔叔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劝劝她。”

    从张德民办公室出来，发现张雨并没呆在会议室，而是直接在电梯口等我。她一看到我，就问：“张德民说什么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小雨，他是你爸爸！”张雨绷着脸：“爸爸怎么了？爸爸就可以说话不算数吗？他怎么说的？”

    我把张德民告诉我的一切在车上都告诉了张雨，张雨开始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她问我：“你还记得上次来见你的那个肖扬吗？千寻公司那个。”我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找找他，看看他能提出什么条件来，北京这样的小额风投有不少，有注册的，也有没注册的，我们都可以联系一下的。”

    “联系一下肖扬可以，但是其他的交给你爸爸去做吧，他说的对，只要能做好这个VC与项目者之间的中介者，也能赚取不少的佣金呢！”

    “但是咱们也不能仅仅做这样的中介啊，这样下去，你的项目，还有我的公司不是全完蛋了吗？”

    “我们只是过渡而已，而这些得到的钱，都用于投资在项目上，也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回到建外SOHO，我和张雨一起到了游所发现的项目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忙乎自己的工作。我和张雨回到我的办公室，我说：“张叔叔答应了要帮我们联系风投的，你现在应该先尽快让你的技术员把我早上安排的事情都做完，从今天起，你负责内务，我来找合适的项目吧，每成功一个投资能提成到2%，对于咱们的项目也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张雨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就去催他们。你现在做什么？”

    “我得到陈君汝那里去一下，看他在北京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急需风投资金的，我得赶紧联系一下。对了，暂时不要告诉他们风投不能到位的消息，免得军心涣散，等过几天再说吧！”

    陈君汝公司的员工基本上已经都认识了我。一进门，他的前台就跟我打招呼：“吴哥来了啊，陈总在办公室呢！您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通知了。”

    进了陈君汝的办公室，他笑呵呵的问我：“下午的结果如何啊？”

    “能如何啊，还不是和你说的一样！”我疲倦的靠在沙发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打算做中介了！”

    “中介？”陈君汝好奇的看看我。

    “你身边有没有需要风投的朋友啊？赶紧给我介绍，我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