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乔布斯和苹果的“保密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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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专栏作家乔·诺塞拉(JOE NOCERA)周六撰文指出，苹果不愿过多披露其首席执行官(CEO)史蒂夫·乔布斯(Steven Jobs)的健康信息，其实源于该公司多年来形成的一种“保密文化”。这种文化既可在市场营销活动中发挥正面影响，但也会引发股东们的一些不满。诺塞拉还 认为，鉴于乔布斯在苹果的无可替代地位，他的健康信息也不能仅仅视为“个人私事”。

曾患大病

“没人愿意死亡，但死亡是生命的终点，没有人最终能够逃脱。死亡正像唯一的最佳生命创造，它是生命变化的代理人。此时此刻，你们确实正风华正茂，但你们同样也会年华凋零，逐渐老去而从人间消逝。或许我的发言过于哀婉，然而它却是生命的真谛所在。”

2005年，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学生毕业典礼上发表了上述富有哲理的讲话。他表示，2004 年期间，自己得知已经患有胰腺癌，当时医生称，根据乔布斯的病情，估计他最多活不过半年时间；但经过医生会诊后，却发现乔布斯患上了一种非常罕见的胰腺 癌，通过手术就可治愈。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演讲时说：“我后来做了手术，现在身体很好。或许死亡是我们的最好归宿，从此可免去思考之苦。”

上面是乔布斯本人对其病情的描述。但其他媒体的报道称，乔布斯在讲述自己病情时，有意省去了 大量内容。在今年3月出版的一期《财富》杂志上，刊发了该刊记者皮特·埃尔金德(Peter Elkind)的一篇深度分析文章。文章称，乔布斯并不是2004年发现自己患有癌症，实际发现时间为2003年10月。乔布斯所披露的时间与实际时间相 差9个月。

埃尔金德称，在乔布斯发现自己患上癌症后，一度拒绝做手术，而是希望通过食疗等手段进行自我 恢复。但了解到乔布斯病情的苹果董事会成员表示，乔布斯应立即做手术。虽然乔布斯仍不愿意，但了解到病情正日益恶化后，他最终被迫同意走上手术台。手术成 功后，乔布斯向苹果员工发去了一封电子邮件，称自己前段时间曾患病，目前已经恢复健康。也正是通过这种渠道，苹果股东才知道乔布斯曾患过大病。在此期间， 苹果管理层从没有公开谈论过乔布斯的病情，称这只是他的“个人私事”。

业界担心

在上月举行的“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WWDC)大会上，乔布斯的健康状况再次引起了外界关 注。业界人士当时指出，在乔布斯发表演讲过程中，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为此苹果发言人证实，乔布斯前段时间的确患上了一种常见病，但考虑到这次开发者大会的 重要性，他还是决定带病参加。这位发言人还表示，通过服用抗生素药物，乔布斯健康状况正逐步在好转。

但华尔街分析师仍担心乔布斯的健康问题。到了本周一，《纽约邮报》援引多名消息人士的表述 称，很多人与乔布斯见面后，都对他削瘦的身体感到担心。到了本周一下午举行的苹果第三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投资银行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分析师本·雷泽斯(Ben Reitzes)公开向苹果管理层“发难”：“《纽约邮报》报道了乔布斯的健康问题，你们能不能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苹果首席财务官(CFO)皮特·奥本海默(Peter Oppenheimer)回答道：“乔布斯热爱苹果，他担任着CEO职位，目前他还没有任何离职计划。乔布斯健康是他的个人私事。”

从苹果的官方回答看，苹果并没有坚持认为乔布斯没有患上癌症，同时也不愿意披露乔布斯的具体 病情。总而言之是“无可奉告”。诺塞拉还表示，他曾于本周四向苹果发言人史蒂夫·道林(Steve Dowling)询问乔布斯的健康问题，但道林的回答与奥本海默一模一样，并一再重复“乔布斯健康是他的个人私事”的语句。

行业规则

诺塞拉指出，对于企业掌门人是否应该及时公布个人健康状况，目前美国并没有相应法规可依。举 例来说，1995年期间，时任芯片巨头英特尔CEO安迪·格罗夫(Andy Grove)得知自己患上癌症，他虽然马上就此通知了英特尔高管层和董事会，但却决定对英特尔股东们隐瞒该消息。一年后英特尔股东才知道格罗夫患病。格罗 夫日前表示，当时他认为癌症并不影响自己的日常工作，因此觉得没有必要向英特尔股东通报相关信息。

与此相反的是，查尔斯·贝尔(Charles Bell)于2004年担任麦当劳CEO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患上了直肠癌。麦当劳很快对外公布了该消息。贝尔当年11月宣布辞去CEO职务，并于两个月后去世。

美国律师事务所Powers Pyles Sutter & Verville律师拉里·龚德尔曼(Larry Gondelman)对此表示：“现在大家对企业所通报信息的最大担心是：这些信息是否真实和全面？”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一位发言人表示，目前 对于企业所布信息的详细性和具体性，美国并没有相关监管措施，但股东们有权利了解所投资企业的各种情况。

正因为如此，对于乔布斯没有及时公布其健康信息一事，SEC并不会追究。美国投资机构 Needham & Company分析师查尔斯·沃尔夫(Charles R. Wolf)对此表示：“只要乔布斯能够正常工作，他就没有必要透露其健康信息。”科技投资公司Elevation Partners负责人罗杰·麦克纳米(Roger McNamee)也表示：“既然乔布斯仍然经常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本身就可视为已公布了他健康信息。”

影响特殊

如果要说出哪位CEO最需要向股东透露其健康信息，那肯定非乔布斯莫属。首先，乔布斯与普通 CEO不同——对于苹果来说，乔布斯的重要作用无人可替代。沃尔夫对此表示：“从某种程度上讲，苹果就是乔布斯，乔布斯就是苹果。如果乔布斯哪天很意外地 离职，我敢打赌，苹果当天股价肯定会下跌25%或以上。”从这个意义讲，苹果股东担心乔布斯的个人健康，其实也是在担心苹果今后的市场发展。

其次，乔布斯此前确实患过癌症。虽然为乔布斯做手术的医生表示，乔布斯的癌症手术做得很成 功，他今后相当长时间内不会复发。但在癌症问题上，谁也不敢打“保票”，这也是人人皆知的常识性问题。市场研究公司Sanford C. Bernstein分析师A. M.萨康纳吉(A. M. Sacconaghi)说：“在乔布斯癌症是否复发问题上，苹果高管层避而不答，股东们自然会感到不满。”

再次，在乔布斯的多年领导下，苹果已建立了一种所谓的“保密文化”。这种“保密文化”已成为 苹果在进行市场营销过程中的秘密武器：外界会花费大量时间猜测苹果将发布什么样的新款产品。然而正如一枚硬币有着正反两面，这种保密文化也对该公司管理带 来了负面影响。与其他科技公司相比，苹果对外公布的信息最少。在苹果新产品发布事宜上，甚至连苹果董事会成员事先也不了解。

不得公开

本周三，《纽约时报》记者约翰·马科夫(John Markoff )撰文称，乔布斯今年早些时候又做了一次外科手术，但具体详情不得而知；但据说是乔布斯患了消化类疾病——这也是他体重减轻的直接原因，他并不是癌症复 发。但如果乔布斯果真是癌症复发，而苹果又不愿公布该消息，那么该公司就是在欺骗股东。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乔布斯在苹果的重要地位无人可替代。

诺塞拉表示，到了本周四，乔布斯竟然亲自给他打电话。诺塞拉回忆道，乔布斯当时说：“我是乔 布斯，或许你认为我这个人非常高傲自大；愿意向提供一些有关自己健康的详情，但前提是诺塞拉不得对外透露这些信息。诺塞拉试图说服乔布斯，但乔布斯马上打 断他说，如果诺塞拉做不到这一点，那就不会从自己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正因此如此，乔布斯具体向诺塞拉说了些什么，外界无从得知。但诺塞拉很机灵地透露，就乔布斯 向他透露的信息看，与马科夫此前公布的情况并无冲突之处。也就是说，乔布斯最近病情并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诺塞拉最后指出，尽管乔布斯愿意私下里向一位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透露病情信息，但他并不愿意对苹果股东公开相应情况。这又一次验证了苹果的“保密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