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杀手 第一章

 第一章 火车站（一）
更新时间2010-10-5 21:49:47  字数：2347

　九八年夏天，临州，火车站。
　　经过一路的颠簸，在午夜时分陆建国终于下了火车踏上了临州这片令他朝思暮想的土地。
　　怀里揣着一纸就业协议，手里提着一个大皮包，这就是陆建国全部的家当了。别看他手中的提包很大，其实里面装的只不过是妈妈给他准备的一床薄薄的褥子两条床单和几本书而已。对于一个出身于贫穷家庭的农村娃来说，这已经是他能拥有的最好行李了。此时的陆建国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他根本无暇去顾及自己是否寒碜了。
　　在火车上这一路的行程，陆建国脑子里闪现的全是第一次来临州时那美好的印象。当他第一次踏上那片美丽的土地时，当他第一次跟大海有过亲密接触之后，他就深深地被这片覆盖着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美景的地方吸引住了，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在这座城市里扎根发芽！一定要给父母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当临州欧兰多股份有限公司决定要跟他签合同的时候，他是兴高采烈地签了那份决定他命运的合同。在他看来，签了那份合同仿佛就可以改变一直以来贫穷的命运，他真是穷怕了，他再也不想重蹈父辈那贫穷的生活了，没有经历过贫穷的城市人是体验不到那种饥寒交迫的滋味！
　　下了火车，面对着火车站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陆建国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在火车上光顾着高兴了，他竟然忘记下火车的时候会在黑灯瞎火的半夜这回儿事了。此时欧兰多公司接站的人早已经离开了，陆建国完全懵了，在临州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他没有亲人朋友，可以说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怎么办呢？他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心里在期盼着会有什么好心人会帮助自己。可四周到处都是和他一样的外乡人，在这个时间只有那些无处可去的人才会待在火车站里面，更糟糕的是，他还发现这里面也不乏一些鬼头鬼脑不三不四的人。陆建国一向胆子就小，看到这些，他更害怕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任谁一眼都能看出他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而已。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靠近了陆建国，他用肩膀碰了碰陆建国，嘴里问道：“小兄弟，去哪里的？”
　　陆建国心里很害怕，但他还是假装很平静地回答道：“我去欧兰多公司。”
　　络腮胡子笑了：“巧了，小兄弟我经常给欧兰多公司拉货，你说的是不是在开发区的那家公司啊？”
　　陆建国一听高兴了，他放弃了对络腮胡子的提防，他兴奋地说：“对，我说的就是那家公司。”虽然他跟络腮胡子并不熟，可是在他一筹莫展的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个人，他就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般兴奋。
　　络腮胡子豪爽地说：“对了，忘记介绍了，我的职业是司机，所以经常给欧兰多公司拉货，有时我也住在公司附近的白天鹅宾馆。”
　　陆建国想起来了，他去欧兰多公司参加面试的时候，在那附近好像真有一家叫什么白天鹅的宾馆，看来络腮胡子所言不虚，于是他更加信任络腮胡子了，他赶紧向络腮胡子求助：“大哥，这么晚了我们怎么才能去开发区呢？”
　　络腮胡子沉吟了半晌，皱着眉头说：“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也正愁这个事呢。现在这个点去开发区已经没船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跑长途，可是车钱又太贵了。”
　　听到这里，陆建国追问道：“大哥，得多少车钱呢？”
　　络腮胡子说：“起码得两百块。”
　　陆建国一听两百块可是不少的数目了，他身上总共带了才五百块，那还是家里好不容易凑给他的生活费，他为难地站在那里。
　　络腮胡子察言观色看出了陆建国的难处，他建议道：“小兄弟，要不这么着吧，你我一人出一半，也就是一百元，我们顺道还可以做个伴呢。”
　　陆建国想也只有这么做了，总不能整晚都坐在火车站里吧，那是更可怕的事情。他同意了络腮胡子的提议：“好，大哥，咱就这么决定了，一人出一半。”
　　络腮胡子笑了：“好，爽快！走吧，我们到外面打车去！”
　　陆建国提着他的行李跟在络腮胡子的后面出了火车站，在马路上，他们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等他们两个上了车跟司机说要去开发区之后，司机说话了：“这个点去开发区打计价器至少也得三百块钱，我吃点亏，你们就付三百好了。”
　　陆建国听说是三百块钱就问络腮胡子：“大哥，不是说两百嘛，怎么又涨了一百？”
　　络腮胡子无辜地说：“是呀，以前都是这个价呀！”说着，他又问出租车司机：“师傅，不是两百块吗？”
　　出租车司机说：“我就这个价，你们不去就下车。”
　　络腮胡子赶紧说：“师傅，我们去，你先开车，我们再商量商量。”
　　出租车司机不情愿地发动了车子。
　　络腮胡子开始和陆建国商量了：“小兄弟，这么晚了我们在火车站不安全，你也知道现在挺乱的，还经常有杀人的呢。”
　　“啊？真的吗？”陆建国吃惊地问，他以前都待在安逸的校园里，那听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呢。
　　络腮胡子一脸认真地说：“真的，绝不骗你，前段时间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呢。我们还是今晚赶到开发区比较安全。”
　　陆建国点头同意络腮胡子的说法。
　　络腮胡子看陆建国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他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只有一百块钱，要不，你就出另外的两百吧。”
　　陆建国听了可不愿意了：“大哥，我一个穷学生，哪有那么多钱啊！”
　　出租车司机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商量，他生气地问：“你们到底出不出三百块钱？”
　　络腮胡子一脸固执的说：“反正我只出一百块。”
　　陆建国也坚持说道：“我也只能出一百。”
　　出租车司机生气地停下了车：“你们把车钱付了下车吧，我不拉你们了。”
　　陆建国一看计价器上显示十元路费。
　　络腮胡子对陆建国说：“小兄弟，你先付了这钱吧，我没有零钱。”
　　既然络腮胡子这样说了，陆建国也不好再推辞了，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票子递给出租车司机，就这样他们两个被赶下了出租车。
　　下了车之后，陆建国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很偏僻，路上车辆很少，路灯的灯光也很幽暗，他问络腮胡子：“大哥，现在怎么办呢？”
　　络腮胡子满不在乎地说：“别怕，咱们再走回火车站去。”
　　陆建国担心地说：“大哥，我可不熟悉路，我们能走回去吗？”
　　络腮胡子一拍胸膛：“有我呢，你别忘了我是司机，我对路可熟悉了。”
　　陆建国这才稍微放心了，他只好跟着络腮胡子往火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