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吧

十年前
他,是家财过亿的富家公子
他,是默默无名的新人舞者
十年后
他,成了受人追捧的亚洲视帝(终于想到合适的词语了= =汗)
他,成了高层力捧的tvb小生
台前
他与他是相交多年的知交老死
幕后
他与他是暧昧不清的情感纠格

一晃十年
身份变了,地位变了
青涩的过往被留在彼此的回忆里
永恒是什么?
唯一不变的又该是什么?

天若有情天亦老

那么
我们的爱呢?
何时才是归处?

1
Ray:
98年的时候,我绰掉了学,独自跑到香港,成为无线第十三期艺员训练班的旁听生。当然为了这个决定,我几乎和家里的每个人都翻了脸。一向威严的爸爸问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坚持做艺人,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因为我想演戏,我想自己去打拼一片天,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说,爸爸,我不是讨厌建筑,也不是忘记家业,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双手去闯一闯,我不想我的将来充满后悔。我不想别人说起我就只是林梦飞的孙子,林华国的儿子。我想做的是我自己。
也许是我的话最终说动了他们,亦也许是我的态势太执拗,不管什么,他们到底是做出了让步,对我放之任之。
离家的那刻,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家,眼底不禁浮起雾气。我想我终究还是让爱我的亲人们失望了,身为长子,不但没有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还卑劣的仗着家人的宠爱任性着。
对不起,我最爱的家人,请原谅我的自私。
如今想来,若当初我有一丝丝的退却,那么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我大概还是原来那个无忧的少爷吧。
再然后,就到了9月,我正式入行。
起初的学习是困难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比较其他人,我明显落后不少,所以我只有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跟心血去追赶,去持平。索性我的底子不错,很多东西不是第一次接触,以前为了兴趣学的东西在这个时候竟是如此的至关重要。
就这样到了99年,我接到了成为艺人以来的第一份工,尽管只是小小的外景主持,但对于只打拼了一年的新人来说,这无疑不是天降的喜讯。我是如此紧张的期待着,连排戏的时候都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再后来,我就碰见了他。
那个在耀眼灯光下翩然而起的舞者。
那个总是目光涣散外表张狂的男子。
那个带动我心跳,牵动我灵魂的羲。
而今回忆过往,我也总在庆幸,那日,如果我没有在拍吻戏时心浮气躁,如果我没有突发其想的想去别的练习棚看看,如果我没有在听到音乐声后推开那紧闭的门…也许我就错过他了。
不过还好,这些都只是假设。阿羲,没有错过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Ron:
99年我入读第七期舞蹈艺员训练班。
会选择做个舞者一半是因为我喜欢舞蹈,而另一半则纯粹只是为了将来的出路。那个时候太单纯,把什么都幻想得太美好,把什么都看得太简单。
直到自己亲身经历,才晓得一切根本不尽如人意。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永远只看得到别人的光鲜体面,而忽视那荣耀背后所背负的血汗。
训练班的日子很苦,每天都是不断的重复各种肢体动作,单调枯燥。好几次不小心将韧带拉伤,疼得冷汗如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忍着熬着,什么也不说。
偶尔也会听到几个同学八褂,指着旁边的一男仔窃窃思语。
淡淡的扫了几眼别过头,我知道他是谁。
林峰,“厦门李嘉诚”之子,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心中不由鄙夷,不就是个二世祖么?不就是有后台么?不就是美国南加州大学建筑系一年级的高材生么?那又怎样?还不是靠着父母的关系?
嗤笑一声,脑子里又印出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庞,以及那双亮亮的眸子,想起那总挂着的笑容,哼,真像笨蛋。
事过今迁,现在,看着怀里熟睡人儿的侧脸,白嫩的皮肤,柔软的触感,当初的小孩不知不觉竟蜕变的如此之动人,感叹着时间流逝之快,我轻轻的在阿峰的额头印下一吻。
你依旧还是个笨蛋,我想。
2
Ray:
那次以后,我总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周围,一有空还偷偷跑去看他跳舞,大费周章贿赂身边的朋友搞到对方的电话,却迟迟不敢拨过去,象极了少年时青涩的暗恋。懊恼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胆怯之人,在手中反复揉挫写着他号码的纸,直到破烂不堪。
99年的7月,我,邓健泓还有其实的工作人员一起去了印尼拍摄科莫多龙,在肉弱强食的龙目岛上探索原始凶恶的生物。
这一去就是好几天,朝五晚九,波折不断且危险重重,很累很兴奋,也很想他。我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边啃着零食边掰手指数着回去的日子。每次都被邓健泓取笑,当然我依旧故我。
几日不见,思念就已成灾。
探险终于接近尾声,可危险也悄然而出。在最后一辑的喂饲拍摄中,大家都被惊心动魄的血腥掠夺震撼了。不知不觉中,早忘了自身的处境,一进再进。那只用来吸引科莫多龙的羊很快被分而食之。而我们自然成了龙群的目标,大家头次真正感受到对生命的威胁,为避免成为那些饥饿生物的腹中之食。一群人且防且退,仓慌的逃窜着。
直到避无可避,科莫多龙属于两牺,以至于我们就算跑到海水里也无济于事。所谓命悬一线大概就是这样吧。危极关头,当每个人都在拼命思索对策时,我的脑子里却只剩下ron。他的脸,他的舞。我暗暗发誓,如果这次任务能顺利结束,我一定打给他。
最后还是热沙解救了我们,喜冷的科莫多龙因为受不了沙滩的炽热,纷纷退了回去。
我们的历险就此落下帷幕,当晚我播通了他的手机。
“喂,吴卓羲?我是林峰。”
天知道当他接起电话的刹那,我的心跳有多快,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脸颊还泛着热气。
“有空出来饮茶。”
我想他一定是被我吓到了,不然不会沉默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其实也是,任谁接到这种突兀的电话都会感到郁闷,他没有当场挂断已经不错了。
这天晚上,我再一次失眠了,身体叫嚣着疲倦,脑袋却格外的清醒。失落着,沮丧着。以前上学为了考试都没这么烦恼过,如今,却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男人在床上展转反侧。我真的个笨蛋。

Ron:
今天又在走廊看见二世祖了,一天四次,连洗个手都能撞见,以前怎么没见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明明不认识我,却笑得那么谄媚,真够恶寒的。哼~不就是做了个外景主持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无法对他生出好感,无论别人对他的评价有多好。同期的朋友说,你这是嫉妒,我想也许是吧,因为羡慕,所以嫉妒。我羡慕他有双那么灿烂的眼睛,仿佛能照亮一切。
日子还在过着,七月的某天,他忽然从我的视线中失踪了,以前随处可见的身影,突然就这么不见了。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去了印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发现我竟开始想念他。
接到他的电话,老实说,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听到他约我出去饮茶,首先蹦进脑子的是他那傻傻的笑容,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没有拒绝。等到反应回来,电话已被挂断。望着躺在掌心的手机,思绪复杂。
电话事件的第二天下午,他回来了,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黝黑,依旧活力充沛,依旧那么爱吃零食,一切还是照旧。我练舞,他学戏。彼此没有交流。那通电话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没有来电记录。我当真也以为那只是一场幻觉。
偶尔楼道内碰见,微笑,点头,然后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3
Ray:
回来快有半月了,我跟他却丝毫没有进展,甚至连最基本的对话都没,这让我很苦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阿峰,你干嘛啊,这么无精打采。”赵永洪一进门,就看见我懒懒得趴在那。
“我…难受。”眼睛涩涩的,有流泪的冲动。虽说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气。可我就是委屈,就是不甘。每天看着阿羲走来走去,却不能跟他说上话,那种闷闷的感觉,真…真他妈难受。
“喂,你…怎么了?哭了?”赵永洪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担心的问。
哭?一摸脸,湿的。我竟然真的哭了,该死。慌慌张张抹了把脸,我不好意思的朝赵永洪笑笑,“我想家了。”好一个冠免堂皇的理由,我想赵永洪应该看出来了,不然他的眉不会在那刹拧起,不过还好,他没拆穿我,只说了句,“想就回去呗。”
“不要,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撇撇嘴,我哀怨的说。
“放心,将来如果你无处可去了,来找我,我替你找份好人家。”
“喂喂,Raymond,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么…”Raymond,我的英文名,很巧合的他也是,我想我们能那么投缘,这名字也占了很大一部分。通常我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叫他Raymond,拜托或者赌气。
“我这是在帮你啊,把你嫁出去!”
“你…”话嘎然而止,马路对面,是阿羲,下意识的我朝他挥手,可是他把头别了过去,是没看到我么?我胡乱得想着,心情低落。其实这条马路并不宽的,严格说来顶多才百来米,可就是这百来米的距离隔绝了我和他。
“你在看什么?咦,那不是舞蹈班的吴卓羲么?”顺着我的目光,赵永洪也发现了他。
“嗯。”轻点了下头,我开始专注喝杯中的饮料,澄黄色的液体,微涩,微酸,微甜,就象我的感情。

日子照旧持续,上课,主持,跑跑龙套,忙碌的生活让我再没闲暇顾及其他,自然也就不会胡思乱想。或许我跟他是真的没什么缘份吧。
偶尔家里打来电话,爸爸还是一贯的高姿态,只不过,说的话从原来激烈反对到现在的,你小子要没做出点成绩,就别给我滚回来。捂着听筒我窃笑着,爸爸啊爸爸,你妥协就妥协嘛,讲话还这么凶。

又是一日,我去了创世纪的剧组,虽然只是个小狱警,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还是个新人,要学东西很多,跑龙套不失为一个好的学习途径。每次龙套我都是整天待在剧组看前辈的对戏,当然这次也不例外。轮到我时,基本已临近傍晚,强撑着劳累的身体,走位,过场,当活动布景,看似简单实则不易,ng了几遍,导演总算打了ok。离开片场我几乎是用飘的,疲倦扑天盖地,累,说不出的累,也许正因为累吧,鬼使神差的,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吴卓羲?我是林峰,出来饮茶了,我在西贡等你。不见不散,拜~”
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提出邀请便匆匆挂断,管他的,如果他不去,大不了就此死心,断了妄念,这样也好,反正不能再拖着。
人一疲乏,果然做的事都不再经过深思熟虑了。

Ron:
最近那个二世祖是怎么了,老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是生病了么?可恶,我干嘛这么关心他啊,又不是很熟。
午修跟朋友吃饭时,意外的看到他跟赵永洪,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好象是同学,不知怎么,看他们有说有笑,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夏天,人总是特别容易气闷跟疲惫。
瞧见他挥手,我故意撇开头,神情自然的与身边的朋友打招呼聊天,装作没有看见他。有类似赌气的成分,以及不明所以的情绪。我突然想,或许我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他。

再次接到他的电话,不能不说很吃惊,我以为他不会再打了。
“吴卓羲?我是林峰,出来饮茶了,我在西贡等你。不见不散,拜~”
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甚至都还没说一句,喂,二世祖,你这是在耍我么?
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去见他,反正我也心情不佳,找个人说说话也好。忽然我意识到,对于他,我竟然会觉得理所当然,好象我们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一样。林峰啊林峰,你真是个特别的人。擒着笑,我招手截了辆taxi。
4
Ray: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先生…”
“先生…”

连着几遍的问句,我都置若惘闻,一心沉浸在飘飘然的情绪里。
“先生!”一记暴喝,恍忽的神智被吓了回来,茫茫然望向一边,服务生额头的几根青筋召显了他的不耐,这才意识到,我已成为这家店的焦点,顿时觉得非常尴尬,轻咳几声,“嗯…我朋友…还没到,等…下吧,能先…给我杯酸梅汤(这是我喜欢,非他喜欢)…么?”在对方吃人般的目光里,我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彼时如果有个洞,我一定钻进去。服务生又凶狠的瞪了我几眼,最后一甩头走了。
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对着面前的酸梅汤,我依旧处在一种不真实里,我真的,约了他,是吧?他会来么?我这个笨蛋,干嘛挂得那么快啊?现在他肯定以为我是疯子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冲动过后又是无尽的悔意,我如坐针毡,时间似乎变得特别难熬。
“YOU HAVE A NEW MESSAGE。”
心莫名的突突跳着,有种预感这会是他,小心的打开。
“喂,我到西贡了,哪家店?”
心脏顿时停止,连呼吸都忘了,狂喜,激动,慌张占据了整根神经,暗骂自己,居然变得如此娇情。手指在键盘上飞速,“xx街的xx店,靠窗的位子。”

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一天,夕阳下,他缓缓走来,庆幸自己坐在靠窗位的同时,我蓦然发现,在霞光的垄落下,他出奇的美好,竟似那月桂女神(这个形容让我很恶寒,大家直接54吧)。当然,后来的事实告诉我,看人绝不能只看外表,不然遭罪的会是自己。

“嗨…来了?”
“嗯。”
“我是林峰。”
“嗯。”
“…要喝什么吗?”
“…”
“…”
好尴尬的气氛,第一次,我为自己的安静感到生气,无话可说除了使劲搅杯中的汤匙,他的脸很黑,大概是我惹到他了。
“乌龙茶。”他说。
“啊?”
“我说,我要乌龙茶。”
终于从自怨自艾中抽身而出,我招呼服务生过来。
“林峰,你为什么想做艺人?”他忽然问。
“?当然是我喜欢啊!”我愣了下,虽然很奇怪他会这么问,但我还是老实回答了。
“可你家不是很有钱么?干嘛还来受这苦?”
“因为那不是我自己拼回来的,那是上一辈的财富,不是我的。”
至今想起家人,我仍会很深的自责,但这并不阻碍我前进的步伐,反而转化成动力,推动我更向前。
“你父母就同意?”
“跟他们大吵一架,然后我就被扫地出门了。呵呵…”被爸爸知道肯定又要骂我了,不过也差不多,是被赶出来了嘛,就是没扫地出门那么夸张。
他一怔,许久才问,“你就不后悔?”
摇摇头,我说,“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要是后悔,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这个傍晚,我们聊了很多,不过大都,是他在问,我在答。直到分手,胃开始隐隐作痛,我才醒觉这一天我基本没吃饭。恹恹的回到家,连衣服也不愿脱了,直接倒上床,胃还在痛,心情却很high。半夜之际,手机又响了,是他,“今天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什么苦啊,什么疼啊,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Ron: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晚霞中,那个男人靠在透明的窗户上,淡淡的光晕洒了他一身,削短的头发,麦黑的皮肤,唇角微微抿起,象极了阿波罗天神(还是很恶寒,直接54)。

原以为,他会有涛涛不绝的话,没想到却是意外的安静,揣揣不安的坐在对面搅着黑色液体。
我有那么让你难相处么?表情那么痛苦,是你叫我出来的耶,可恶(丝毫没有察觉是自己的黑脸吓到小白兔)。
“乌龙茶。”我说。
“啊?”他愣住,呆呆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我说,我要乌龙茶。”
终于回过神了,忽然心情变得大好。
“林峰,你为什么想做艺人?”我问。
他明显怔住,“当然是我喜欢啊!”
喜欢?只是因为喜欢?
“可你家不是很有钱么?干嘛还来受这苦?”
“因为那不是我自己拼回来的,那是上一辈的财富,不是我的。”他的眼睛忽闪忽闪,让我错觉那是坠入凡间的星星。
“你父母就同意?”
“跟他们大吵一架,然后我就被扫地出门了。呵呵…”他说着,嘴唇调皮的上翘。我顿住,看了他许久才问,“你就不后悔?”
他很坚定的摇摇头,“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要是后悔,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我沉默了,可以说他无知或者幼稚么?不,他很勇敢,起码比我要有勇气。蓦然的我很想将心事讲给他听,如果对象是他的话。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想,一直以来,我都错了,并不是每个二世祖都那样不堪,象他,拥有明亮眼眸的男孩,对,男孩,有颗很纯粹的心的男孩。

夜半回到家,我躺在沙发按着手中的遥控器,忽然想到他,不自主的我掏了手机,“今天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关机,拆电板,一个翻身跳进旁边的床,然后安然入睡,漆黑的世界里,我的唇在不可抑制的上扬。
5
Ray:
之后的我们,又相继约了几次。那时的阿羲已经渐感舞者的不适。
“好累。”他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彷徨跟迷茫。
他热爱舞蹈,这是勿恿致疑的,但嗜好不等同于职业,身为专业舞者,需要不断的磨练进步,也要有甘为人后的觉悟,而正是这一点让阿羲逐渐力不从心。
“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他问我。
“那你甘心么?”我反问。我知道他有向上的野心,他想出人投地,我感觉得出来。
阿羲沉默,托着脑袋看外面的景色。耀眼的阳光在他的侧脸投下奇妙的光晕,很好看,隐在眼镜下睫毛长且翘,像扇子一样,跟我的棱角分明不同,阿羲是阴柔的美。
“林峰,我想转行当艺人。”
“那很好啊,指不定将来我们还能一起拍戏呢。呵呵。”
“你说,我能成功么?”
“能,你的话,就一定能可以。”我坚定的说,不是安慰或恭维,是真正相信他会红。
大概是被我的直白惊到,他愣愣的看着我,许久,才转过头,轻声的“嗯”。我看见他藏在阴影下似有若无的微笑,尽管转瞬即逝,但我确定那刻他是笑了。

2000年的世纪跨年,我依旧没有回家,老弟打来电话骂我没良心,虽然满怀歉意,但实在是抽不出空。
“二少,对不起啦。”
“我有寄礼物过去。”
“别气了,下次一定,一定补偿你,好不好,别生气了。”
……
好不容易说服二少,我挂下电话,心情忽然变得莫名糟糕。往年,无论过年过节,我们全家一定都会聚在一起的话。而今年我只能一个人在异乡对着空旷的房间发呆。猛然忆起,这半山帝景园的房子也是爸为了我能在香港安心发展而特地买的。
不可否认,此时此刻的我,竟有些后悔出来闯荡了。明明有那么多爱我的人,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迷迷糊糊起来,才发现昨夜自己居然就那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幸好有开暖气,不然肯定要着凉了。
“啊…峰少,快来帮我拿行李拉,重死了。”
才刚走下楼梯,就看见二少拎着大皮箱,步履蹒跚的从门口进来。
“喂…你别光站那发傻啊,快来帮忙。”
我一个激灵,浆糊的脑袋总算是清明了。慌慌张张跑过去,嘴里结结巴巴道,“你…你…怎…来?”
“老妈说不放心,怕你被人骗走,所以我们就来了啊。”
二少还是一如即往的没正经,我却有种想哭得冲动。
“你个混小子,又没大没小了。”随后进来的女人一掌拍在二少的脑门上,是老妈。
“妈,好痛,你下手太重了啦。”
“少给我撒娇,你以为你几岁。”
“妈…你…你们…怎么?”
昨天还在通电话的家人,今天就全出现在我眼前,天,谁能告诉我这不是场梦?
“还不是不放心你。”老妈嗔怪道。
“我…啊!”还没感动半分,耳朵就突然疼痛。老妈用力拧着,一反刚才疼惜的模样,“死小子,叫你不回来你还真连过年都不回来了哈,翅膀硬了?”
老妈翻脸比翻书还快,凶神恶刹的好象虎姑婆。好不容易从她的尖爪下拯救出耳朵,我使劲揉着,真实的痛觉,让我深切清楚这不是幻觉,我最亲爱的家人们的确是飞来了。
“妈,我好想你啊。”一个拥抱不能代表我全部的心情,妈,二少,小妹,我想你们,非常非常想。

Ron:
林峰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总能在适宜的时候提出颇具建设性的意见。这大概就是他的优点吧,虽然偶尔有些少爷脾性,也算难能可贵。相比较,我的性子就急很多,总是让烦躁不安的情绪控制行为。
林峰问我甘心吗?是啊,我怎么可能甘心,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以放弃,我想出人投地,我想站在大舞台之上,我想让更多的人呼叫我的名字…不可否认,我是有野心,我不甘于人后,这也是我一直烦恼的原因。我喜欢跳舞,可我不想永远只成为一名为人后的小伴舞。
“你一定可以。”他说,眼睛炯炯。我暗笑,如此不假思索相信我的也只有你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原来已经入冬了。对座的他看起来似乎很疲倦,靠在椅子上都能无知无觉的睡去。凝望着那张黝黑的脸,我默想,为什么他会相信我?他凭什么这样评价我?他了解我吗?他懂我吗?我们仅只有几次的交流吧。林峰,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要怎么做才可以完整得看透你。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是2000年的台庆,我站在台下,只是远远观望着就让心脏跳跃不已,热血在身体里沸腾燃烧。我想站上去,哪怕只是后面的人物布景。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舞台的巨大,以及震撼我的冲击。
我仔细思考了一个晚上,然后在作出决定的第一时间拨通了林峰的电话,想第一个告诉他,想听到他的第一个祝福。这是我脑子里仅剩的念头。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他的声音很含糊,我这才注意到,此刻是凌晨三点。
“啊,你睡了?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决定转去读艺员了。”
话筒那头静了好一会,在我以为他又睡去时,“真的吗?那很好啊。”他说,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喜悦。
“嗯,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已经醒了,你快说说,怎么决定的?”
而后我与他又聊了足足五个小时。直到n年后,他才告诉我,那天,因为我的电话,让他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导致严重睡眠不足差点昏倒在片场。真是个傻孩子。

6
Ray:
经过一年的摸爬打滚,我的艺人之路终于正式步上了规道,活动,表演,广告接踵而至,最重要的是,六月中旬我接到了人生的第一部戏,不是跑龙套,也不是人肉背景,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线男主,真是太棒了。
接到《美味》的剧本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有兴奋有紧张,更多的是压力。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担当主要角色,如果失败,那接下去的星途也会随之惨淡。
“阿峰,别苦瓜脸啦,你很幸运耶,才一年就可以接到这样的正角。”赵永洪安慰我,13期里我同他的关系最好,他性子直,跟他相处完全不会紧张或是其他,自然而然就享受到放松。相反,跟阿羲在一起,我总会坐立不安,连打个招呼都要考虑很多遍,担心说错一句就让他甩袖而去。一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晓得,那小子只不过容易黑面而已,可恶,平白无顾害我忐忑了那么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可是…”我犹豫着。
“没有可是!”赵永洪打断,一把勒过我的脖子,阴岑岑的说,“喂,你现在是在嘲笑我还在跑龙套吗,嗯?”
“没有!绝对没有!”死命摇头,别看他平时笑嘻嘻的,一旦来火,还是蛮吓人的。果然,不在沉默中毁灭,就在沉默中爆发是绝对的真理。
“这还差不多。”松开嵌制我的手臂,赵永洪又眉开眼笑的喝起了茶。
暗自拍拍胸口,我也重新对住《美味》,好苦恼,我到底要怎么演虾头啊!唉~

关于转做艺人,阿羲后来又找过我几次,大多还是想听听我的意见。我当然是积极同意的啦,虽然是有小私心在里面,但我也真的希望他成功,况且他还长得那么好看,做伴舞实在太浪费了。

十一月末,我顺利拍完江上游部分,算是倒数第三个离开片场,余下的还有吴启华跟陈慧珊,因为他们是主角嘛。不过,说实在,第一次跟吴启华照面时,我着实惊了半晌,由于剧情需要,《美味》里的他摘掉了一惯的眼镜,饰演一个天才落迫的厨师,跟《妙手仁心》里的斯文医生Paul完全两种气质。记得98年我看这戏时,还暗暗祈祷过将来也有机会出演这样的医生。(此乃豆腐自己的感受,大家可以忽略。)
总体来说,这几个月,大家都还相处愉快,除了时不时来窜场的Raymond,来了竟然不带吃的,存心气我。
拍完当天,我邀阿羲,永洪他们吃饭,一群人坐在火锅店,边吃边聊家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晚阿羲似乎格外high。
直到夜深,我们才摇摇晃晃的散了场,彼时,我早已醉得辩不清方向,模糊之际,好象有什么人在耳边低语,鼻息间尽是好闻的冷香(这是俺家小哇身上的味道,暂时就借给某r吧),可我实在倦极了,反正不是赵永洪就是那个谁,如是想着,我安心的抱着温香的“暖包”睡去。

“啊啊啊,为…为什么你在我家?”第二天,当我睡饱睁开眼时,首先闯入视野的竟然是阿羲的脸。
“林峰,你好吵啊。”只见阿羲皱着眉头嘀咕一句,翻过身继续睡,期间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下,我彻底被吓懵了,猛然起身,却赫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墙以及陌生的摆设。什么情况?怎么才一个晚上,他家就大变样了?闹鬼?入室抢劫?
“那个,阿羲,阿羲,醒醒。”我颤巍巍的伸手推推他,虽然很有可能被骂,但我实在太混乱了。
“林峰,你干嘛啊!”他没好气的吼道。果然生气了,没睡醒的阿羲好恐怖。
“那个,我家,为什么便这样了?是被抢劫了么?”
阿羲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好奇特,他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扫描我,我被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瞅得心里直发毛,“那个,怎…怎么了?”
“林峰,这里是我家。”他说,嘴角疑似上扬。
“哈?”
“我说,这里是我家。”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Ron:
那家伙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电视剧了,瞧那开心样,就差没乐上天。看他嘻嘻哈哈的,我的心情也变得异常好。
他人缘甚好,才几天工夫,就已经跟剧组的人打成一片。赵永洪时常去探班,故意两手空空的在他面前转悠,惹得林峰暴跳如雷,总追着他打,看着他们,我顿生一股距离感,由身份,家世,职业所延伸而出的隔离。
随后的日子,我跟他几乎没再见面,一方面,是他忙着拍戏,另一方面,是我有意无意的躲避。他也真的是忙翻了,一点也没发觉我的异样,照旧时不时发来条短信问候,真不知该说他乐观还是神经大条。罢了,罢了,就这样暂时当朋友吧。死结一解开,后来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会带他回家,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只不过,在曲散人终时,看到醉得不醒人事的他,忽然生出那么点不舍。然后,鬼使神差的自己就揽下了送他回家的工作。
狭小的车内,他安静的蜷着后座,眉头紧缩,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脆弱敏感。小心的把他抱进房间,脱去厚实的外套,擦干净脸。我细细的打量他,闭上眼睛的林峰不好看,国字脸,黑皮肤,怎么看都不帅,可是,就是这么张并不好看的皮象,却让我很禽兽得想亲吻。就像现在这般,无意识的微张着嘴。吴卓羲啊吴卓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对方可是男人耶。指腹一点点游走在他脸上,从额头,滑到鼻梁,再溜到唇,我不禁喃喃自语道,“林峰,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唔。”他的一声呻吟,拉回了我荒唐的理智,急速撤离,冲进洗手间,让冰冷刺骨的液体浇息嚣涨的妄念。
吴卓羲,你不是今天才告诉自己,要暂时做朋友么,现在是怎样?太久没交女友欲求不满?冷静冷静。唉,早知道,今天就不要答应林峰去吃饭了,或者就该让赵永洪把他送回家。
烦恼了一个晚上,直至天光亮,我才挨着他勉强睡着,谁料到,才半刻就被林峰推醒。很想发火,扰了我的心,现在还不让我睡,他到底是想怎样啊?
“那个,我家,为什么便这样了?是被抢劫了么?”
啥?这小子该不是睡傻了吧?
“林峰,这里是我家。”我说,嘴角微微上扬。
“哈?”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突然很想逗逗他,我尽可能严肃的再次重复道,“我说,这里是我家。”
他果然愣了,表情瞬间僵住。而我原本的起床气也随着他瞬息万变的神情消散的没了踪迹,这家伙的确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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