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凌.夜的山风

黄凌·夜的山风    2009年7月16日

今天的火车、汽车都很烦人。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博白，而要回到家还要一个多小时。

一再犹疑是否要留宿博白，还可以找一下小叶、谢天他们叙叙，去吃两碟小田螺，再要点烧烤和冰啤、杨桃，两年前的暑假，这是我们的最喜。

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结束了我的一个多月的学徒工生涯。

走进了大学，终于，今天又一次的回来了。

早就没有了回黄凌的车，想了很久，决定回家，因为刚刚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妈妈说等我回来就给我热菜.......家里的白粥，空心菜。周遭的，都不会有那么可口。

28公里，35块钱请了一辆摩托车，买了几斤水果，司机载着我，往黄凌赶。还没有出县城时，眼里的鼻孔的都是夹杂着很多尘土的闷气，慢慢的出了县城，司机就加快了车速，很广很广的一片田野，甘蔗，水稻。也渐渐的进入了山里，水泥路的旋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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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对这些路很熟，这里旋绕弯曲的公里反而加了速。只有夜里的山风在耳边呼啸，前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灯光和人影，几分钟或十几分钟会偶尔一辆小轿车或摩托车，还有就是零星的两边偶尔出现的房屋和灯光

抬起头，是树梢，山头，还有星河，今夜，银河璀璨

闻者泥土的香，草木的香，夜风的香，鼻子眼睛都涩涩的。清新的泥土芳香和夜风舞动，让我突然间觉得已经离家很远很远了，又恍惚变得很亲近......

回到家的第一眼，爸又瘦了!突然间有些难受，家里面带给我的压力感让我窒息！今天是7月16号，我买了23号回桂林的车票，或许我应该再提前一天两天，但是，我知道，那样的话我会更难受！

房屋周围，都是杂草丛生，这一次，我不再幼稚的认为是美感了，而触动心弦的是一种苍凉和难受！

妈妈已经哄侄儿睡觉了，山村里面都习惯睡得早，九点多十点那样就睡了。爸爸叫妈起床，说要给我热菜吃饭，本想说不让妈妈起来的，可是话没说出口我就不再说了，出生农村的我不会炒菜，甚至不会煮饭......

看到妈起床，我赶紧走过去，我们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我觉得妈妈又瘦了，妈也说我瘦了，尽管我并不是什么孝子，但是，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让我有无尽的愧疚。

我跟妈妈说，在桂林还是吃不习惯，尽管两年了，学校的米饭都是硬不拉几的，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其他的要么是面食要么是米粉，都是我不怎么吃得下的，所以基本上都没有觉得吃饱过，然后想找碗白粥，很清淡的那种，学校没有，附近的餐馆没有，甚至我特意跑到桂林市中心去找，也不曾发现桂林有清火粥，没有人懂得怎么煮，也不会有人去煮。这些日子胃口特别的不好，总会想着回家吃一顿饭，可以狠狠的喝上家里面的清火粥，这种天气，中午的时候，只要有用卤水醮烫熟的空心菜，甚至只有几根萝卜干，我就能吃完三大碗的白粥，按量算的话是在桂林的将近两天的食量了。好久没有称体重了，或许连60kg都没有了。妈听后一直叹，也一直说桂林人怎么怎么样......

其实，我并不想让妈担心，也并不想跟妈说这些，但是，总是不自觉的要自动跟父母说这一些事，二十二岁的我，却始终是个孩子。

十点多了，妈给我热了一下鸭肉，给我炒了空心菜，吃了两碗白粥，家里用的碗都是比较大，我叫爸妈都陪我一块吃，把他们晚餐留下的鸭腿夹到妈的碗里，妈还是一个劲的叫我吃，而我，更喜欢的是青青的空心菜......

饭后，爸妈问了我助学贷款的事，也问了我暑假准备考驾照的事，还继续说我的身体的事，饮食的情况等。爸妈，没有给我感动，有的是深深的感触！

......

只穿一条裤衩，在天井中，水龙头下，蹲着冲凉，没有沐浴露。本想叫爸给我拿的，但是几秒钟的聆听，蛙叫，狗吠，还有蛐蛐的鸣，很悦耳！因为我们村里的周边都是水田，再周围就是种满树的山头。我家的房屋后是几块水田，再过去是一条天然的小溪，小溪的水边是一条小山路，也就有了一个小山丘，山路边上是我们的蓄水池，旁边，还有，奶奶的墓......

我决定了，这几天都是这样冲凉，天井，水龙头，没有沐浴露......

这两天晚上爸都出去抓一些青蛙，几两重的青蛙是很补的，我看见的就有好几斤了。因为刚刚收割完水稻，水田里的青蛙也都跑出来了。

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经常在农忙后抓一些大青蛙回来，听说很甜很补，但我从没有吃过。我们山村里面有这样的大青蛙，还有山鼠，偶尔也会有狗肉，这些，即使我们山村，也不会常有。只是我是个特例，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吃。

现在，我也不再会想着“青蛙是益虫”这样的问题了......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乡村生活并没有成为曾经。

我想好了这几天我该怎么过了。我要帮爸妈晒晒稻谷；要去看看我亲手种下的那些杨梅树、芭蕉树、速生桉都长得怎么样了；要在妈妈或者嫂子炒菜的时候帮忙添一些柴火；我要天天逗着侄儿侄女玩；要陪妈妈去赶一次集，然后提着买回来的东西；还要给家里的狗洗一次澡......

家，给予我太多，却也让我背负的更多。我考试挂了一大片，学分绩低到没有办法正常毕业，但没有告诉爸爸妈妈；我在学校组织了很多影响很大的活动，参加了一些社会实践得到很高的评价，处理了很多业务，建立了自己的团队，也都没有告诉爸爸妈妈。我告诉爸爸妈妈的是，助学贷款发下来了，助学金发下来了，做兼职的工资拿到了，这些钱要怎么用，这一些，我是有所保留，但，都告诉了他们。

看着日渐苍老的父母，想着写着，写着想着，我的眼睛就温热温热的。我真的流泪了！

钱，几乎变成了生活的全部。我要让爸爸妈妈不再辛苦；我要让爸爸妈妈每年都能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健康检查，每三个月都去量一次血压；我要给爸爸买一辆车代步；要给哥哥姐姐一些资本来做点小生意，并给他们培训，不要再做飘摇不定的打工仔；要让爸爸也能学会用电脑，起码能上网浏览新闻，还要自己学会炒菜，能让全家人都吃上......

今年暑假，我除了学车考驾照的时间，除了正常上网的时间外，我要去图书馆，要浏览一些心理学和法律学的一些商务的基本的知识，还要涉及一些经管类的。最后，还要好好的复习补考的科目。

我的暑假。

夜，山风，从窗口吹进来。在乡村，这一缕清凉才是纯天然的，悦人的！

夜的山风，希望带走我，也同样的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