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中，我们学习了红黑树的性质，并掌握了红黑树的查找和插入操作。接下来，我们将对红黑树的删除操作展开研究。
红黑树的删除操作
当然，我们先要根据需要删除的键（key）寻找目标节点的位置。这和二叉查找树的查找过程一样。
如果找不到目标节点，说明删除目标已经不在树上了，不用做任何操作。
如果找到了要删除的节点，那么我们将研究如何删除这个节点。
乍一想，节点可能有0、1、2个孩子，可能是红色或黑色，孩子的颜色也千变万化，看似难以入手。但是，我们可以把所有的情况分成三大类：
- 删除目标没有孩子
（注：我们用黄色标记出想要删除的节点）
- 删除目标只有一个孩子
- 删除目标有两个孩子
聪明的你一定会觉得，第1种情况是最好处理的。虽然你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直觉告诉你，它就是比后面两种好处理。
如果你对二叉平衡树的删除有所了解，应该知道，在执行删除操作时，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变换，转移删除目标。没看懂？没事，我们用一个例子来看。
因为情况1看上去比较简单，就先放在这里不动。
对于情况2，我们寻找一张更复杂的图来分析：
如图，我们想删除节点12. 它有1个孩子。由于它有右孩子，它的后继节点一定是在它的子树里。从子树中寻找它的后继节点（节点13），将两个节点交换，得到如下情况：
节点13来到了节点12所在的位置。此时，由于节点12被替换到了子树中，整棵树违背了二叉查找树的性质。但是没关系，毕竟节点12是要被删除的，删掉后不违背就行。
这样，我们将原来想要删除的节点移动到了更靠下的位置。
寻找现在的节点12的后继节点，进行交换，得到下图：
我们将需要删除的节点移动到了最底端。现在，它是一个没有孩子的节点（叶节点），属于我们认为比较好处理的情况1. 对于违背的平衡二叉树的性质，如果你直接把这个节点抹掉，会发现，这棵树不再违背平衡二叉树的性质。
以上操作中，我们将移除拥有1个右孩子的节点转换成移除一个叶节点。如果删除目标是一个只有左孩子的节点，那么寻找其前驱节点来交换就行了。
不难看出，情况3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转换成情况1. 现在，我们只需要对情况1展开研究就行了，因为情况2和情况3都可以优雅地转换成情况1.
继续之前，我们回顾一下红黑树的五大性质：
- 每个节点要么是红色，要么是黑色。
- 根节点是黑色的。
- 如果一个节点是红色的，那么它的父节点一定是黑色的（即：一条边的两端不能同时为红色）。
- 红色节点要么没有孩子，要么有两个黑色的孩子。
- 从根节点到每个叶节点的路径中，黑色节点的数量（计数时包含叶。但是否含根不影响结果）一定是一样的。
对“情况1”的深入分析
删除目标的颜色有两种可能性：
- 红色
- 黑色
如果删除目标是红色，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删了就行。如下图：
如图，当我们想要删除节点8时，直接将它删了就是。因为它本身是红色的叶子节点，没有孩子，删除它，并不会破坏任何一条性质。所以，没必要做其他调整。因此，我们只需要研究删除目标是黑色的叶节点的情况。
如果要删除的是黑色的叶节点，比如这样：
删除节点8，一定会违背红黑树的性质。此处，显然同时违背了性质4和性质5. 如果节点8的父亲是黑色的，那么它可以不违背性质4，但是性质5一定是会被违背的。因此，对于删除目标是黑色叶节点的情况，在删除后，一定要做修复操作。
我们可以将删除黑色叶节点时可能遇到的情况分成以下9种（考虑到对称性，每对轴对称的情况我们只研究其中的一个。另一个请聪明的你自行推导）：
情况1：父节点是红色的。
因为父节点是红色，那么兄弟节点一定存在，并且一定是黑色的。局部图如下所示：
其中，节点1是要删除的节点。父节点是节点2. 兄弟节点是节点4. 蓝色的节点3和节点5都是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的。但是，如果他们存在，那么一定红色的，不然一定会违背性质5（假如节点3是黑色，那么从节点2到节点1，经过了1个黑色节点。但是，从节点2到节点3，经过了2个黑色节点。在这个局部违背了性质5，那么整棵树一定违背了性质5）.
我们需要根据兄弟孩子的不同情况分别做处理。
情况1.1：兄弟节点有2个红色的孩子
如图所示：
删除节点1后，节点2的左侧缺少黑色节点，导致违背红黑树性质。我们需要想办法将节点向左移动，试图填补空缺。
尝试对父节点做左旋，得到如下图：
删掉节点1，然后将节点4（兄弟）、节点2（父亲）和节点5（兄弟的右孩子）反色，得到如下：
你会发现，如果修复前的局部没有违背红黑树的性质，那么修复后是不违背红黑树的性质的。如此操作完成后，红黑树已经恢复，不需要再对其他部分进行更改。
情况1.2：兄弟节点只有左孩子
这个左孩子一定是红色的，不然会违背性质5. 局部如图所示：
去掉节点1后，我们尝试重新排列节点2、3、4，试图在保持二叉查找树的性质的前提下，不再破坏红黑树的性质。我们发现，如果能实现下图排布，就可以了：
那么，如何将之前的局部变成我们希望的样子呢？这一定难不倒聪明的你。借助旋转和变色操作，可以很轻松地完成：
- 对兄弟节点做右旋转，变成这样：
- 对父节点做左旋，得到如下（已将节点1略去）：
- 对父节点和兄弟节点做反色操作，即可。
情况1.3：兄弟节点只有右孩子
这个孩子一定是红色的。如图：
尝试对节点2、4、5重新排布，可以发现，只要排成下图这样，就可以恢复红黑树的性质：
这个操作并不难，只需要将父节点做左旋，然后对所有节点做反色，就可以了。
聪明的你一定想问，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做反色，是否可以呢？当然是可以的！如果不做反色，局部根节点是黑色的，不可能与它的父亲一起违背性质4. 同时，从局部的根到叶子依旧是只需要经过1个黑色节点，不会违背性质5.
情况1.4：兄弟节点没有孩子
就像这样：
如果我们简单地将父节点和兄弟节点的颜色交换一下，变成这样：
你看，简单地改了改，就完成了修复。是不是非常简单！
至此，“父节点是红色的”已经探讨完毕。这里，我们一直假定删除目标是父亲的左孩子。如果删除目标是父亲的右孩子，情况是轴对称的。只需要将每步操作中的“左”改成“右”，“右”换为“左”，就解决了。这一定难不倒聪明的你。
是时候研究当父节点为黑色时，是什么样子了。
情况2：父节点是黑色的
因为删除节点存在，父节点是黑色，我们可以保证兄弟节点存在（不然会违背性质5）。但是，我们不知道兄弟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当兄弟是红色时，它的孩子是否还有节点。属实烦人…
情况2.1：兄弟节点是红色的
这时，兄弟节点必须有2个孩子（否则会破坏性质5），并且2个孩子都是黑色的（不然会破坏性质4）。如图：
（其中蓝色表示可能不存在的节点。但是，在此情况下，一旦存在，一定是红色的）
删除节点1后，我们对其他节点尝试重新排布。似乎没有什么固定的公式，但可以知道的是，我们需要想办法把节点往左边倾斜，以此填补空位。最终我们找到这样的方案：
先对父节点（节点2）做左旋，得到如下：
之后，再对父节点（节点2）做左旋，得到如下：
对父节点做反色，得到如下：
对比删除前的模样，你会发现，我们好像已经完成了修复。
诶等等，如果节点3存在，会怎么样？
你看，根据之前的分析，节点3如果存在，就一定是红色的。这时，节点2和节点3连在一起，违背了性质4. 怎么办？
回忆插入过程，我们其实已经对这种情况做过处理了。我们只需要将节点3视为新插入的节点，然后进行插入步骤中对“连续红色节点”的修复操作即可。
情况2.2：兄弟节点是黑色，并且拥有2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一定是红色的。如图：
尝试对节点2、3、4、5重新排布，试图修复红黑树的性质。最终，我们发现，如果四个节点能排成下图这样，就可以了：
这个转换过程十分简单：
- 对兄弟做右旋
- 对父亲做左旋
- 对兄弟的左孩子做反色
情况2.3：兄弟节点是黑色，并且只有一个左孩子
再看一眼情况2.2，你会发现，节点5是否存在似乎并不影响整个过程。因此，如果兄弟的右节点不存在，我们不需要单独考虑，继续按照情况2.2的同款操作进行修复即可。
情况2.4：兄弟节点是黑色，并且只有一个右孩子
这个孩子一定是红色的。情况如图：
我们发现，只用对父节点做左旋，然后对兄弟的右孩子进行反色，即可。结果如下：
情况2.5：兄弟节点是黑色，并且没有孩子
情况如下：
删除节点1后，变成下图这样：
你会发现，无论如何调整，都无法恢复红黑树的性质。毕竟现在只有两个节点，为满足性质4，必须将其一染红，但这样又会违背性质5（之前从局部的根到叶子需要经过2个黑色节点，修改后只剩1个了）。因此，我们无法仅在这个局部完成修复。
这该怎么办呢？但是，虽然我们无法在局部保证整棵树的平衡，我们可以先做到局部平衡，然后向爷爷求助。
我们将上图中的节点3染成红色，得到如下情况：
至此，我们保证这个小局部没有违背红黑树的性质。同时，由于局部根节点的颜色没有变，我们不会给爷爷添新的麻烦（如果爷爷是红色，我们的局部根节点从黑色变成红色，那么明显会为爷爷带来更多的麻烦。这么做是不好的，不符合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这时，我们转换了问题：修复失衡的黑色节点。即：在节点3的父亲看来，如果往其另一个孩子的方向一路走到叶子，会经历n个黑色节点，那么往节点3这个方向一路走到叶子，会经历n-1个节点。
我们希望英明的爷爷可以通过一些操作，使得从两个方向走到叶节点都经过n个节点。
当然，如果爷爷办不到的话，希望他能让往两个方向走到叶节点都经过n-1个节点，这样从它的角度看，维持了一个新的局部平衡，然后再向它的更上级求助。
接下来的分析中，我们将诸如节点3这样维持了局部平衡，但是跟父节点的另一棵子树对比，到叶子的路径少一个根节点的节点，称为失衡节点。
后续在提到父节点、兄弟节点等时，如无特殊说明，我们说的是失衡节点的爸爸和兄弟。
修复失衡节点
首先，失衡节点一定是黑色的。如果它是红色的，只需要变为黑色，失衡问题就不再存在了。
对于失衡节点，我们需要讨论它的父亲、讨论它的兄弟、讨论它的兄弟的孩子…情况很多，我们慢慢看。
情况1：父节点是红色
显然，失衡节点有一个黑色的兄弟。这个兄弟必须有孩子，并且当兄弟的孩子是红色时，红色孩子必须也有孩子。
**为什么？**因为，如果没有，那么从父节点往兄弟走，只需要经过1个黑色节点即可到达叶子（不含父节点）。那么，往失衡节点方向走，只需要经过 1-1=0 个黑色节点就能到到叶子。然而，失衡节点本身是黑色的，和上面那个0矛盾了。
情况1.1：兄弟的左孩子是黑色
如图：
图中，绿圈标记的是失衡节点，蓝色的是可有可无的节点。失衡节点可以有子树，节点3和节点5也可以有子树。我们需要保证操作过后，不影响到它们。不然会为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注意，如果我们不改变局部“叶”节点的颜色，或者将红色改成黑色，并且让它们在变动后依旧是局部的“叶”节点，就不会使得它们的子树破坏红黑树性质。
对于上图的情况，我们需要想办法让从局部根节点往节点1走的时候，多经过一个黑色节点。往节点3和节点5方向走的时候，经过的黑色节点不能比之前少（当然也不能比之前多）。经过对节点们的调整，我们得到如下排法：
从根往每个“叶”走一下，你会发现，没有新违背性质，并且往节点1走的时候可以多经过一个黑色节点。如此，我们完成了对失衡情况的修复。聪明的你一定一下就看出了修复操作：对父节点做左旋。
情况1.2：兄弟的左孩子是红色，兄弟的右孩子是黑色
如图：
我们交换一下父节点和兄弟的颜色，得到如下情况：
如果不考虑性质4，那么修复过程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们仅仅违背了性质4. 这很好办呀，因为我们已经研究过怎么处理“连续红色节点”问题了。对节点3修复“连续红色节点”问题即可。
情况1.3：兄弟节点的两个孩子都是红色的
如图：
我们进行以下4步操作：
- 将父亲染成黑色
- 将兄弟染成红色
- 将兄弟的右孩子染成黑色
- 对父亲做左旋
得到如下：
修复完毕。
至此，父节点是红色的情况，我们已经讨论完了。
情况2：父节点是黑色
这时，兄弟节点一定存在，但是颜色未知。
情况2.1：兄弟节点为黑，兄弟的孩子都是黑色的
如图：
黑色节点太多了，怎么弄都无法完成修复。这时，我们可以将兄弟设成红色，以此来完成局部平衡，然后向上级求救。
兄弟节点设为红色后，如下：
我们完成了局部的修复。这时，将父节点标记为新的失衡节点，然后求救于爷爷即可。
情况2.2：兄弟节点为黑，兄弟节点的右孩子为红
如图：
（图中蓝色表示颜色未知，但是不影响）
我们对父节点做左旋，然后将兄弟节点的右孩子染成黑色，即可完成修复。如下图：
情况2.3：兄弟节点为黑色，兄弟节点的左孩子为红色，兄弟节点的右孩子为黑色
如图：
执行以下操作，即可完成修复：
-
将兄弟的左孩子染成黑色
-
对兄弟做右旋
-
对父亲做左旋
结果如图：
情况2.4：兄弟节点为红色
那么兄弟节点一定有两个黑色的孩子。
如图：
我们进行以下操作：
- 将父亲染成红色
- 将兄弟染成黑色
- 对父亲做左旋
得到如下：
诶呀，好像并没有修复成功。但是，观察节点1、2、3组成的局部，是不是很熟悉？它正是前面已经研究过的情况1. 按照情况1中的三种子情况分类处理即可。
至此，红黑树的删除操作已经研究完毕。再次说明，我们只研究了目标节点在靠左位置的情况。对应的轴对称情况，只不过是轴对称一下，聪明的你一定能很轻松地自行完成。
或许你会提出两个疑问。
疑问1：上面那个不断求救于父亲的过程，如果每一步都要求救，最终会在什么时候停止呢？
答：处理过程中，“失衡节点”会不断向根靠近。当某一次处理完毕后，“失衡节点”正是根节点了，我们就不需要做任何处理，直接结束就行。毕竟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失衡节点”下方的局部平衡，当它正是根节点时，就相当于整棵树已经平衡了（这个平衡指的是满足红黑树的性质5，且不破坏其他性质）。
疑问2：我们在分情况时，似乎默认了父节点的存在，这样做是否有问题？
答：当然，父节点可以不存在。但是，因为我们已经将问题简化成了“黑色的叶子节点”，一旦该节点没有父亲，它一定是这棵树上的唯一一个节点。我们不需要多加思考，直接删除即可。
结语
读到这里，你已经完成了红黑树的基本学习。你了解了什么是红黑树，学习了红黑树的性质，学会了红黑树的查找、插入、删除操作。上世纪的智者将一个个伟大的火把交到我们手中，我们要牢牢握住，并用它照亮前方的路，点燃远方的灯。如果你希望学习如何用代码向计算机讲述红黑树结构，欢迎继续阅读后续文章。
代码
参考文献
Wikipedia.Red–black tree
安卓大叔.30张图带你彻底理解红黑树
振兴.红黑树深入剖析及Java实现
政采云前端团队.通俗易懂的红黑树图解(下)
程序员景禹.图解：红黑树删除篇（一文读懂）
Cailiang.数据结构：红黑树的删除
nguliu.红黑树删除节点——这一篇就够了
百度百科.红黑树
19万+
被折叠的 条评论
为什么被折叠?
到【灌水乐园】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