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志] 第66节 子贡使五国

        子贡使五国


        虽然公孙赤精于外交，但比起师兄“子贡”，还是多有不及。在“孔门十六太保”中，论起德行无亏，“冉耕”、“冉雍”、“颜回”、“闵子骞”最为杰出。冉耕得病，孔子去探望，感叹『斯人也而有斯疾』；评价“冉雍”，孔子称『雍也可使南面，不知其仁，焉用佞？』；评价“颜回”，孔子称他是“弟子中最为好学”，『其心三月不违仁，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评价“闵子骞”，孔子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论起著书立说，“卜商”、“言偃”、“曾参”、“颛孙师”最为杰出。论起政务公事，“子路”、“冉求”、“有若”、“樊迟”最为杰出。论起言语能力，“司马耕”、“公孙赤”、“宰予”、“子贡”最为杰出。“资深话痨”司马耕多言而躁，极善言谈，孔子经常提点他要『其言也讱』，让他减少话语数量，提高话语质量。评价“公孙赤”，孔子称他『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宰予”更为生猛，他先是用“昼寝”的行为给孔子上了一课，让孔子意识到不能『听其言而信其行』，接着跟孔子就守丧年数讨价还价，提出『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守丧一年即可，最后提出脑筋急转弯，『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


        或许“司马耕”、“公孙赤”、“宰予”单论言语能力，不会输于“子贡”，但考察综合能力，他们远远不如。《韩诗外传》载，孔子与子路、子贡、颜渊游于戎山之上，问三位弟子的志向。『子贡答曰：“得素衣缟冠，使于两国之间，不持尺寸之兵，升斗之粮，使两国相亲如兄弟。”孔子曰：“辩士哉!”』，可见子贡有从事外交的志向和才能。鲁哀公六年的公元前489年，孔子及弟子在陈绝粮时，孔子“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然后得免。”这是子贡在外交上的第一次胜利。鲁哀公七年的公元前488年，吴国企图称霸，兴师北上向鲁国征百牢，也就是牛、羊、猪各一百头，鲁哀公迎吴人，而吴人非要见季康子，季康子让子贡去应付。子贡把吴人说得哑口无言，这是子贡外交上的又一次胜利。鲁哀公十一年的公元前484年，吴伐齐得胜后，吴王“夫差”赐给鲁国叔孙氏甲、剑等物，叔孙氏一时间不知所措，随行的子贡出来应酬，圆满处理了这一外交场面。鲁哀公十二年的公元前483年，吴国人会见鲁、卫等国国君，将卫侯“卫出公”扣留。子贡说服吴国太宰“伯嚭”，将卫侯释放。鲁哀公十五年的公元前480年，“田氏代齐”后，齐鲁媾和，经子贡斡旋，齐国归还以前霸占鲁国的地盘。


         “子贡”以言语闻名，玲牙利齿，擅于雄辩，且精明强干，办事通达。他既曾出任鲁、卫两国之相，也曾经商于曹、鲁两国之间。他出身商贾，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的“端木遗风”为后世商界所推崇。孔子评价“子贡”『赐也达』，是“庙堂之臣”，是“瑚琏之器”。


        当然子贡的小毛病也有很多。他能做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却做不到『贫而乐，富而好礼』。他很会说漂亮话，却很多不兑现，孔子教诲他『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先把事情办成，再去夸耀不迟。他喜欢对别人评头品足，孔子教诲他，『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孔子指出修行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去品评别人，孔子又教诲子贡要懂得“宽恕”，『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子贡初拜孔子为师时，认为孔子并没什么了不起，和孔子相处超过三年后，才知道孔子高深莫测，他发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衡•讲瑞》写道，『子贡事孔子一年，自谓过孔子；二年自谓与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当一年二年之时，未知孔子圣也，三年之后，然乃知之』。


        “鲁国三桓”之一的『叔孙武叔毁仲尼』，说孔子坏话。『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子贡指出，说孔子坏话是不知轻重的愚蠢行为。『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认为子贡胜过孔子，『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子贡表示，自己的才华能被众人欣赏赞叹，恰恰是因为自己的格局比孔子小，层次比孔子低的缘故。


        孔子葬后，弟子都为他服丧三年，守墓“三年心丧毕，相诀而去”，“唯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然后去”。子贡为孔子守了六年墓，然后离开了鲁国，此后就在卫国为官，或是在曹、鲁之间经商。《史记卷一百二十九.货殖列传第六十九》写道，『子赣既学于仲尼，退而仕于卫，鬻财于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埶而益彰者乎？』，太史公司马迁表示，虽然孔子弟子“原宪”乐于清贫，君子固穷，精神可嘉，但他在传播孔子教义上，贡献并不如“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腰缠万贯，家富千金”的子贡来得大。

        《史记卷六十七.仲尼弟子列传第七》详细记载了子贡于公元前484年的伟大外交成就。『田常欲作乱於齐，惮高、国、鲍、晏，故移其兵欲以伐鲁』，“田常”准备搞点幺娥子，想要在齐国作乱，于是出兵鲁国。孔子问门下弟子谁可以用外交手段结束这场“无妄之灾”，『子路请出，孔子止之。子张、子石请行，孔子弗许。子贡请行，孔子许之』。孔子认可子贡出使后，子贡『至齐，说田常』，又『南见吴王夫差』，又见越王“勾践”，又『去之晋，谓晋君』“晋定公”，在鲁、齐、吴、越、晋五国转了一圈，导演了『吴王与齐人战於艾陵，与晋人相遇黄池』，『越王涉江袭吴』，『吴与越战于五湖』的连环好戏。公元前484年，吴王夫差为了伐齐，与相国“伍子胥”发生冲突，逼迫“伍子胥”自杀，并于“端午日”把“伍子胥”的尸体抛入了钱塘江。他不久后在山东莱芜的“艾陵”歼灭齐军十万。公元前482年，夫差与晋国“黄池会盟”，随后被越王勾践趁虚而入，打得措手不及。从此越强吴弱，直到九年后的公元前473年，勾践灭吴，夫差自尽。太史公司马迁称『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彊晋而霸越』。

本节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