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志] 第73节 勾践隐忍灭吴

        勾践隐忍灭吴
        
        越大夫范蠡跟随越王勾践给吴王夫差当了三年奴仆后，夫差准许他们归国。回到越国后，监国治政的越大夫“文种”就给勾践分析了吴国内政、外交、民生各方面的弊病，这是他在与吴外交期间积累下来的情报。他说，『吴甚富而财有余，其刑繁法逆，民习于战守，莫不知也。其大臣好相伤，莫能信也。其德衰而民好负善。且夫吴王又喜安佚而不听谏，细诬而寡智，信谗谀而远士，数伤人而亟亡之，少明而不信人，希须臾之名而不顾后患』。“文种”指出吴国法令混乱繁杂，大臣勾心斗角，百姓傲慢自负，国君信谗无谋，这都是相当大的弊病。
        
        “文种”针对吴国的弊病，给勾践提供了七条计策，包括贿赂吴国君臣、进贡美女西施、收购吴国粮食、离间夫差伍员、进献良木建材、实施间谍渗透、十年生聚教训等。越人贿赂吴国君臣，最为受益的当数吴国的太宰“伯嚭”大人，他跟勾践在长达十余年的岁月里，结成了牢固的互利共赢羁绊。美女“西施”也从浙江绍兴诸暨的伫萝山中走了出来，由樵夫之女、浣纱村姑一举成为歌舞达人、艳装宫姬，得以陪王伴驾，享受繁华。
        
        吴王夫差不见得是一位好色怠政的人，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中原地带。公元前488年夏天，也就是齐景公死后的第二年，时年39岁的夫差与鲁哀公在位于山东临沂兰陵的“鄫地”会面，同时向鲁国征收“百牢”，也就是猪、羊、牛各一百头作为祭祀用品，《左传.鲁哀公七年》记载，『公会吴于鄫。吴来征百牢』。由于吴国这种外交要求十分地不合乎礼仪，鲁国大夫景伯指出，『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吴将亡矣』。
        
        公元前484年端午，夫差逼死了吴相国“伍子胥”，不久后在山东莱芜的“艾陵之战”中全歼十万齐军。艾陵之战能够打得如此漂亮，主要是齐元帅国书沉不住气，他在战斗刚开始时就把三军兵力全部投入战场，夫差却把中军主力作为预备队保留下来，只以己方上下两军顶住对方三军攻势。等到战事胶着后，夫差的中军主力一锤定音，齐军阵线土崩瓦解。由于夫差创新运用了先进的“预备队思想”，一日全歼十万之众的齐军，几乎没有脱漏，充分展示了高度的军事指挥艺术。《左传.鲁哀公十一年》记载，『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
        
        夫差既有报负，也有才能，却不是一位好的执政者，因为他相当任性。夫差的任性表现为处处与伍子胥对着干，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不上伍子胥的为人。阖闾入郢都的那一年，夫差22岁，就在那一年，伍子胥鞭打楚平王的尸骨，这件事一做，全天下是有无数的人摇头的。伍子胥本人也是一个任性的主，他自己的爹伍奢评价他“刚戾忍诟”，指出他多少是带着点戾气的，他的同事“伯嚭”评价他“为人刚暴，少恩，猜贼”，是非常难以相处的一个人。他的好友“申包胥”，也对他不但不约束攻入郢都的吴国军队，反而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十分愤怒，才在秦王庭上大放悲声。
        
        夫差在形成自己思维体系的年岁里，默默观察着伍子胥的行为举止，最终决定不再认同这个人。越王勾践被围会稽山，向吴国求和，夫差是不答应的，勾践听从大夫文种意见，以美女宝器进献吴国太宰伯嚭，伯嚭向吴王夫差求情，伍子胥劝阻，越国的求和就被批准了。可以看出，夫差同意勾践的称臣，伯嚭求情的份量是排在第二位的，伍子胥反对的份量是排在第一位的，只要伍子胥反对，夫差肯定会把它办成。
        
        伍子胥和夫差之间的这种游戏模式使得“文种”为勾践准备的七条计策施行起来超出想象地简单。伍子胥能够睿智地明察秋毫，不会放弃反对任何不妥当的事情，所以勾践很容易就办成了所有需要办成的事情。勾践给夫差当了两年马夫，提出想回国，伍子胥反对，夫差就放他回国了。越国请求向吴国购买粮食，『请籴(Di2)于吴』，伍子胥反对，夫差就批准了。夫差开会讨论挥师北上，伍子胥反对，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吴国朝堂里所有的臣僚都看出伍子胥和夫差是怎样在玩了，于是各种谗言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的涌了出来，比如『申胥进谏，外貌类亲，中情甚疏，类有外心。君王常亲睹其言也，胥则无父子之亲、君臣之施矣』之类，于是伍子胥只能悲愤的去死。
        
        伍子胥在公元前484年以75岁高龄拔剑自刎后，越王勾践觉得应该替他讨个公道，毕竟在长达十年中，伍老头一直在用反对票帮助自己达成目的。勾践报答伍子胥的机会很快到来，公元前482年，吴王夫差率领精兵北上黄池会盟，仅留老弱与太子留守，越王于是派遺善于水性的水军二千人，训练有素的战士四万人，受过良好教育的核心近卫军六千人，技术型军官一千人，总计五万兵力攻打吴国，他们俘虏了吴国太子，夫差听到消息后，急忙从黄池赶回国内，『引兵归国，国亡太子，内空，王居外久，士皆罢敝，於是乃使厚币以与越平』。
        

        公元前478年，越国再度率领大军攻打吴国，在位于江苏苏州吴江的“笠泽”大败吴军，吴国自此一蹶不振。笠泽之战是中国历史上较早的一次江河进攻作战，在作战指导上，越军利用夜暗，两翼佯攻，诱敌分兵，乘虚实施中央突破的战术，为后世兵家提供了江河进攻作战的有益经验。公元前476年，越王勾践再次伐吴。公元前475年，越兵围困吴国。公元前473年，越兵攻入吴都，吴国灭亡。越王勾践本想流放吴王夫差，给他百户人家，让他住在那里。吴王说：“我老了，不能再侍奉越王。我后悔不听伍子胥之言，让自己陷到这个地步。”于是自杀而死，享年55岁。《越绝书.请籴内传第六》记载，『越王亲谓吴王曰：“昔者上苍以越赐吴，吴不受也。夫申胥无罪，杀之。进谗谀容身之徒，杀忠信之士。大过者三，以至灭亡，子知之乎？ ”吴王曰：“知之。”越王与之剑，使自图之』。 

    本节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