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启蒙》.4.什么是编程语言

0. 引子

上一节课说到：“程序是按照一定的逻辑组合的一组指令”。“过雷区”的游戏中，双方使用的是自然语言交流指令。如果游戏双方是聋哑人，那么用嘴巴说的那套指令就玩不转了——计算机聋不聋不好说，但当我们要对计算机下达指令，人类这一套得天独厚有悠久历史的自然语言，玩不转了，怎么办呢？

解决这一问题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制定“机器语言”——机器有了语言，我们就可以和它亲切地交流……

“等等！”突然有个同学没举手就站起来要求发言：“机器，没有生命的东西！小猫小狗有语言倒可以接受，机器也有语言，还要我们去学习，这亵渎我作为人类的尊严！我要退学！”。

得解开这个结解，不然自尊心强的同学心生学习障碍。

 

首先，语言其实不仅仅代表有声音的内容。英语、汉语等，说出来是口头语言，写在纸上是文字语言。也都有对应的哑语，一组用手势来表达的语言符号。

对应到编程这个目的，我们是需要一组用来表达计算机指令的符号，有了符号，我们就可以组合它们，以表达我们人类思维的种种逻辑，当然，组合并不是完全自由的，需要遵循特定的语法。不直接使用人类的语言，不是人类的语言太贫乏，而是因为人类语言太丰富、特别是人类语言的符号太多、语法太复杂，导致笨笨的机器无法理解。所以我们必须同样通过人类的头脑，来制定一套相对简单语言作为机器语言。

原来机器语言也是人类制定的，并且还比较简单，这样一来自尊心的问题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既然比较简单，为什么还需要学习呢？并且听说还挺难学的？”。

原因有很多，排在第一个的是：这里的“简单”是专门为机器定制的，适合机器阅读理解的语言，对人类来说反倒很难。比如，一开始科学家设计计算机时，都是按人类的习惯采用“十进制数”来表达数据，但要设计能够理解十进制数的的电路逻辑很难搞，后来“老冯”提出了二进制。那么我们来对比一下：十进数的789和大小一致的二进制数1100010101，如果你需要理解后面那个数，是不是需要好好学习？

再者，学习编程并不是仅仅学习编程语言自身，我们往往希望通过编程来让计算机帮助人类解决某些复杂问题。编程语言再怎么复杂，要搞懂它的语法可能一年就够了，相比学习汉语或英语确实还算简单的——但是，如何用简单的工具去解决复杂的问题，这个过程本身是复杂的，是需要学习的。

结论是计算机语言必须学习，我们就从最原始的机器语言开始。

 

1. 机器语言

机器语言要简单什么程度，才能让计算机“一看”就明白呢？机器又是怎么“看”它的语言呢？

直至今天我们所用的计算机都叫做“电子计算机”，因为它们的重要组成基础，是电子元器件。以我贫溃的电子知识，我能讲出常见的电子元器件有“电阻”、“电容”；其中的电阻，我记得中学物理课上学习过：“当电压一定时，通过导体的电流与它的电阻成反比”。就这些了。

头好大！又有同学夹起书要走了，别急，学习编程并不太需要什么复杂的电子电路的知识，不过，同学们今天带算盘了吗？

中国古人发明算盘，算盘分为上下两个区，其中上区的一颗珠表示5，而下区则一颗珠表示1。对于算珠来说，基本状态有两种：“上”和“下”。所以，当我们使用算盘时，一颗珠子拨上拨下表示5或1，身为中国人，我表示这事很简单。但发明电子计算机的先哲们（包括冯·诺依曼同志）他们找到了更简单的状态：那就是适用于电子计算机的基本符号是“通电”或“断电”。

为了国家荣誉，穿越时空的我大胆地向年轻的“小冯”提出质疑：“这样设计不是浪费电子元件的强大的表达能力吗！为什么不考虑用电阻或电压值来表达呢？比如，1伏表示数字1，2伏表示数字2，3伏表示数字3……”

冯同学这么回答：“贵国的老祖宗设计算盘时，为什么不设计一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呢”？

“好吧，看来虽然科学家是有祖国的，但科学无国界。各位能够从我国老祖宗发明的算盘身上得到启发，并发扬光大，造福全人类，我表示祝福和感谢。好好干！未来世界每个人都会有一台计算机，你们信吗？”

算盘珠子如果存在“不上不下”的状态，就会非常容易搞出错误。想想你家的灯泡，给它220伏它亮着，给它221伏或219伏，它也是差不多亮，你认得出来吗？拿仪表量都会有误差范围呢。所以，想要让电子元件精确表达状态，彻底“断电”和“通电”是最容易做到的。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这一刻冯·诺依曼在笑，发明算盘的无名祖宗也在笑，咦，连发明太极的伏羲老祖也咧着嘴，这是为什么呢！

2. 机器语言的“字母”

科学家用“0”和“1”，来表达“通电”或“断电”。不过它们仅仅是计算机语言的“基本符号”。英语中有26个字母，单词由26个字母组成，然后再由单词组成语句。我们也可以机器语言有，并且仅有两个字母，那就是“通电”和“断电”，为了表达更简捷一点，我们今后就说成是“0”和“1”（至于0是表示通电还是断电，我们不去关心了）。

 

【轻松一刻】用机器语言写份情书吧

哈哈，没想到吧，刚才谁吓唬俺们说机器语言不好学？我看它至少比英语容易13倍。让我们现学现用一下。你有男／女朋友吗？首先你们碰个面，一起约定一些“机器指令”的表示方法，比如：

0000 ：你；0001 ：我；0010 ：老的；0011 ：地方、场所；0100 ：相见；0101 ：想念；0111 ：很、非常、那是相当的；1000 ：今天；1001 ：晚上；1011 ：七点钟；1111 ： 亲爱的。

今后，你们可以用自定义的计算机机器语言来交流了。比如，这是一封信：

“1111 0001 0111 0101 0000 1000 1001 1011 0010 0011 0100”

3. 简单认识一下二进制

因为长10个指头，所以人类采用十进制。因为电子元件有两个稳定状态（通电、断电），所以电子计算机采用二进制。

十进制组合0到9十个数字以表达所有的数字，二进制使用“0”和“1”就可以表达所有数字。算术老师说 “逢十进一” ，所以我们知道9＋1＝10。二进制的世界中，0＋1＝1，然后再往加1，即1＋1＝10。由此可知，十进制中的“2”，在二进制中里必须写成“10”，并且记得将它读成“壹零”。

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用0和1来表达所有数字。事实上计算机中所有数据最终都是由0和1表达：一首MP3，一张相片，一封电子邮件，一个应用程序，全是用0和1表达的。所以如果有一大串1和0，到底它是表达什么呢？这和这个数据的上下文有关。这和我们的现实世界是一个道理，比如“250610”这串数值，可以解释成“二十五万零六百一十”，也可能是山东省某地的邮政编码，甚至可以认为它是一段简谱。

那么，用只有0和1这两个“字母”的机器语言来编程的话，当然也就是满纸的0和1了——最早的程序确实是写在纸上的，只不过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纸是长长的纸带，而0或1则用画圈圈表示，一圈两圈三圈，有圈的地方估计是表示1？然后交给负责打孔的助手，有圈的地方打上一个孔。当程序需要被执行时，就将纸带塞给机器。机器要实现读懂这些孔，确实不复杂，比如可以用光照检测，透光表示1，不透表示0，就这样电子线路读懂了0和1。

4. 简单认识一下汇编语言

还记得我们用二进制写的那份情书吗？

“1111 0001 0111 0101 0000 1000 1001 1011 0010 0011 0100”。

我保守认为用这样的语言写情书，于增进双方爱意方面帮助不大，倒是有利内容保密和提高人类记忆力。

纯粹的机器语言实在太难记难识，先哲们立即想到要为它们制定一些助记符。因为计算机是西方人发明的（并不是唯一原因），所以助记符就是一些简短英文字母组合，这些助记符及相应的语法规则，就称为“汇编语言”。

比如，我们要实现这样一段功能：已知b等于1；c等于2；计算b + c值，并将该值赋给a 。用二进制机器语言来表达，基本是如下内容：

10001010  01010101  11000100
00000011  01010101  11000000
10001001  01010101  11001000

换成某种汇编语言记录，长这个样子：

mov edx,[ebp-0x3c]
add edx,[ebp-0x40]
mov [ebp-0x38],edx

汇编语言比机器语言稍稍“人性化”了一点，但仍然不好记忆，二者没有本质的区别，仅是一种简单的翻译，很多时候，我们把汇编语言与机器语言等同视之。

5. 高级语言

机器语言（或汇编语言，下同）对人难读、难写、难记，对机器却易读、易处理，运行效率高，占用内存少——而当时计算机的存储器昂贵，处理器功能有限，因此使用机器语言基本是必选项。幸好那时候的程序员，基本就是我们口中的科学家叔叔阿姨们，他们坚持下来了，坚持用机器语言干了好些事，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呢？。

有了机器语言，硬件性能也慢慢在长进，先哲们开始正儿八经考虑人类的感受了。是得有一些“高级”点的语言，让人类写起程序来，不那么累。

这类高级语言当然是要在字面语义及语法方面，都要比机器语言更符合人类的思维习惯。尽管只是往这个方向走出一小步，它们再不是“机器语言”了，因为机器读不懂。怎么办？方法也简单，先用机器语言写一个“翻译”程序，负责将高级语言先翻译成机器语言。整件事的过程如下图所示：

 

（图 1-3 第一个“翻译”程序怎么来的？有什么用？）

图示①的步骤，程序员辛苦写出具有“翻译”功能的代码，由于它是用汇编或机器语言写的，所以计算机很容易将它变成②中的“翻译器”程序。接着，程序员改用高级语言，开心地写新的程序的代码（图中③），但写完后机器看不懂，所以无法执行。还好，翻译器程序是机器能够读懂和执行的，翻译器读入新程序的代码，就能“翻译”出机器可以读懂的版本（图中④），现在机器就可以执行它了。

“翻译器”是先哲们用机器语言干的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它的正式名称叫“编译器”。用机器语言写程序是一件挺难的事，用机器语言写编译器难上加难，有同学担心了，有一天先哲们都驾鹤西去，那编译器不是没人能改进它了？

别担心，有了第一版编译器，新的程序员大可以用高级语言写一版新的编译器的代码，然后用旧的编译器编译出新的编译器的目标程序，这个过程可以一直继续下去……你有没有一种新的担心？

〖轻松一刻〗： 编译器的“自我进化”？

旧的编译器，编译出新的编译器，这让我想到：机器人会不会根据它当前所掌握的智能，自主制造出比当前的它智能的升级版本，然后新版本机器人学习更多知识，再继续制造一个更智能的版本。终于有一天机器人“聪明”意识到，世界应该由它们来统治？

 

下一节：从C到C++，谈谈人类的编程思维

我们要学习的“C++”，就是一门高级语言，它又来自另一门高级语言“C”。事实上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高级编程语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级语言呢？前面说了：此处的“高级”是相对机器语言而言，因为它开始照顾人类了——而一说到“人”，你应该清楚了，照顾“人”要远比照顾“机器”来得复杂，因为人是多样化的。有些人喜欢被这样照顾，有些人喜欢被那样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