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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ews】林强跑路三百亿“和合系”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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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种种泥潭之后,林强选择此次远逅,留下的窟窿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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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跑了。

8月25日是个周五,林强与他实控的“和合系”一些高管成员及友人在香港聚会。晚上当"和合系”的高管们一起坐飞机回上海时,在香港已经呆了两个多月的林强表示,他还有事,这次就不和团队走了,随即便消失在香港盛夏的夜色中。

“和合系”指的是林强直接担任法人代表和董事长的和合首创、他在背后实控的和合期货及其子公司和合资管,以及隐藏在后,近年来开始打着和合期货、和合资管的牌子在外展业的三方基金销售公司尚智逢源、配合做票据套利业务的瑞兆租赁(天津)(下称天津瑞兆)等一系列的或明或暗的公司。

直至周一,和合系的团队发现已经无法联系到林强。三天后的8月30日,和合资管发布了林强失联,成立以法定代表人王泓量为首的公司临时领导小组的公告,相关消息在业内迅速传播开来。

现年40岁出头的林强,这位上海交大国际经贸系的“高材生”,在经历了地产基金,P2P风暴、转型三方销售,暗中收购期货公司、染指结构化发行市场等诸多"山峰”抑或是泥潭之后,突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远遁。近期,多个独立信源的消息均指向,林强自香港出境,已经举家转移到了新加坡。"精明如林强,一切早就计划好了,不会被抓到的,估计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有接近他的人这样预计。

“和合系”混迹江湖数年,年销售规模300多亿元,其中至少200亿元是林强自己直接控制的金交所票据产品,约50亿元是替富时厦门募集的资金,剩下的是包括期货资管的一些三方销售,包括给债市结构化大户余雷和晋蓉做的代销渠道各数十亿元,收费高昂(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8月2日《最强代销渠道和合期货及其背后的角色|结构化大鱼调查之五》、2023年9月4日《和合系实控人林强因何失联 冲击波扩散》)。现在谁也不知道,林强跑路后,会暴露出多大的窟窿,是几十亿,还是几百亿?

9月第一周,和合首创和和合资管的员工工资欠发,因为公司账面现金只剩一个亿左右,而需要兑付的债务却远大于此。爆雷开始了。

1.跑路狮城

失联消息伊始,由于和合资管与和合首创主动向投资者透露了这一情节,并宣布成立临时的紧急小组,从逻辑上看起来不像是个人跑路而更类似于突然被有关部门带走配合调查,由于他和目前正在被查的结构化大鱼余雷之间的代销合作关系,一些业内人士起初推测他或是因为此前的余雷案被牵连(参见《财新周刊》2023年第28期《城投债灰色网络》),但从后来的情况来看,余雷案尚未牵涉到林强,虽然监管机构关注了余雷案相关产品和机构,但并未有进一步行动,甚至暂时未调查余雷公司中的其它关键人士。

而据财新此前了解,自余雷案发、与余雷的关系被曝光后,林强就一直滞留在香港。最近两个月林强一直在加速洗钱,主要是通过地下钱庄赌博的方式,俗称“打牌”,金额非常大,至少是10亿级别以上的,以至于香港的小圈子里纷纷侧目。在爆出失联消息后,一度有人以为他是因为短期内洗钱数额过于巨大而被调查

虽然当时上海已经有投资者因产品延迟兑付而聘请律师报案,但当时财新确认的另一个事实是林强并非是因为公安机关调查而失联,甚至有关方面当时还不掌握他的动向。和合资管作为地方政府的招商项目,注册在上海市黄浦区,但经营在杨浦区。该区目前正在处置该公司爆雷的问题。一般而言,在地方政府没指令的情况下,不会接受投资者报案,也不会贸然抓人,提前引爆。

虽然林强的跑路并非发生在和合最巅峰的状态,而是深陷与余雷案的关系被曝光、票据产品开始爆雷的开始,但很多接近他的人相信,他的跑路是事先策划好的,虽然有仓促之处。不算特别周密,但也基本按计划而推进。

有知情人士向财新确认,在林强失联的前一个月,林强的妻儿以旅游的名义去了新加坡;林强的父母则在其出事后的下一周,也去了新加坡,但是都走得挺匆忙。林强本人在上海有两套豪宅,价值1.2亿元,来不及处置

另一个耐人寻味的迹象则是和合系的关联公司富时(厦门)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下称“富时厦门”),一方面在财新报道后曾发函否认两者的关联关系,一方面在8月23日在某公众号上发布了一篇富时厦门实际控制人"在福建进行公益活动的文章,来暗示该基金的实控人并非林强,等于与林强做了公开的切割。

富时厦门的副总经理许京钟实为富时厦门的操盘人,在他的从业履历中,除了2021年4月到2022年3月担任岭澜私募基金管理公司(中基协备案)总经理,自2017年7月到2022年8月,他先后担任和合期货基金部副总经理、上海和合首创投资管理公司投研部首席顾问,杭州京华合创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京华合创”)总经理。公开信息亦显示,许京钟曾担任京华合创创始人兼CEO。在2021年和合总部在亚洲第一高楼上海中心大厦更高楼层举办乔迁仪式的时候,许京钟,王泓量与林强合影

),并发布在公司官方的公众号上,此外富时厦门的法定代表人章川持股21.7%的杭州晶火企业管理咨询公司,其股东之一是余有浩。而余有浩担任总经理、法定代表人的杭州京华合创科技有限公司的历史投资人之一是和合首创。

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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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知情人士表示,相比于林强等人在业务上的的无底线,许京钟相对要有原则一些。他早就想和林强切割,吵了好几轮,但是一直没切割成,因为富时自身并无销售能力,其50亿元的募集资金基本来自“和合系”的销售渠道。近期,富时厦门被监管要求限制规模。

不止一位对和合公司状况有所疑惑的内部人早有预感,林强会在整个公司经营发展最好的时候突然消失,携款潜逃,只是没想到来这么快这么早,"因为这些年做了不少违规甚至违法的事儿,所以跑路是唯一的选择,其他的还好说,票据业务是原罪,无论如何解决不了的。"

11.票据资金池爆雷开始

9月初以来,和合首创包括汇民保系列、惠民保定融计划保定融计划、祥泰票据转让项目等多只产品无祥泰西据转让项目笔多只产品无法按时兑付,和合期货有限公司的子公司--和合资产管理(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和合资管”)也出现了包括臻选9号"等产品兑付逾期的情况。

在林强失联之前,已经有投资者委托律师在公司经营所在地的上海市杨浦区公安部门报案。“案由涉及违规销售、投资者认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知情人士透露,“已经发现林强的产品有一部分是假的,没有对应资产。但目前尚未立案。"

这揭开了“和合系”这些年快速发展的一个秘密,隐藏在其公开售卖的票据投资基金产品有200多亿元,构成一个巨大的资金池,相当一部分是没有对应实际资产,无异于庞氏游戏,这个资金池的资金只有林强可以随意支配,包括倒到自己兜里。据知情人士比较保守的估计,相关资金池的亏空至少50亿元,"窟窿不小”。

目前投资者投诉的“臻选”系列恰恰暴露了“和合系”近年来一个明显的违规操作。在2022年之前,和合100万元以上的产品走的是和合资管的通道,产品名称为"和合资管-臻选1-20号”,合同里写明了底层投银行承兑汇票,走光大信托的通道。中基协的备案系统显示,这一系列产品在2017年左右已停止运作。但从2022年9月份以后,“和合系”100万以上的产品仍然用了“臻选”这个名字,而实际已经变成投资野鸡金交所的产品了。

按照近期时代财经拿到的“和合系"向投资者介绍银票业务的PPT图示来看,有关票据业务是拿银行理财产品到银行反复质押来套利,看上去应该是风险较低。然而,业内人士指出,说是以银行理财反复质押的银行票据确实很安全,不过早都没利润了,银票最火的时候是在2013年到2015年左右,年利润率可以达到30%。关键在于,“和合卖的银票产品并不是不是底层资产的风险,而是资金被挪用的风险。”知情人士指出。实际上底层资产到底投没投银票,投了多少,钱都去哪了,都是疑问。在两年前有人就发现,从银行承兑汇票的流水来看,公司单月流水40多亿元,实际运作却只有20多亿元,而那时和合系的年募集金额已经在200亿元之上。

一些迹象表明,和合系的票据资金流向了瑞兆租赁(天津)(下称天津瑞兆)等少数公司。企查查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12年,注册资本为3亿人民币,有两家股东,上海储九实业有限公司和成都客渊商贸有关公司各占60%和40%的股份,穿透后指向了自然人股东股轶珉和陈琪等。但知情人士透露,天津瑞兆的实际控制人也是林强,对外则宣称主要通过这家公司做银行承兑汇票的套利业务。

“林强的票据业务早都不赚钱了,从2016年以后相关产品的钱就一直在空转”。知情人士表示,林强这次跑路卷走资金也都是投资人的这些票据资金,具体亏空多少,除了林强及其个别心腹,现在恐怕无人知晓,

有分析认为,林强之所以选择现在跑路,除了余宙案发担心牵扯自己被调查,更有可能是因为这次9月份的百亿产品兑付高峰应付不过去。"去年9月份就挺悬的,不过当时部分老客户都认可了新瓶装旧酒的续作,算勉强应付过去了。"但今年境况大变,只能提前跑路了。

II.三方销售渠道背后

林强个人简历光鲜。公开信息显示,他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有上海交通大学EMBA硕士学位、北京大学DBA博士学位,他2006年投身金融行业,先后任职于国泰人寿、国金证券、国金基金等金融机构,2012年开始从事理财销售等,2021年当选“上海浦东陆家嘴金融城十大杰出青年"。

在金融圈浸淫十数年,识者多称他精明能干,并非"土老板"。鲜有人知的是,林强早年做过地产基金,2015年间转做P2P,期间上海滩一大批人折戟于此,而他却能从P2P的泥潭中爬出来再转轨,改做金融三方销售至今,建立了业内艳羡的强大销售能力,为什么还是会走到跑路的境地?

有知情人士说,林强是在做P2P的时候,结识了来自地方国企山西吉达的高管温吉富,一起运作了和合期货这个牌照。此后温吉富经营期货,林强经营资管,两边互不干涉,甚至全国各地的资管和期货都并不在一起办公。但是温吉富在期货这边一直不挣钱,林强的资管这边倒是做得风生水起。"每年老温都亲自去香港,管林强要钱,每次林强都放一笔血才打发了。"2021年,温吉富把和合期货的股份质押给林强,拿了2000多万,从此林强成了和合期货的实控人,此后就把全国一些业务好的员工入职到和合期货,基本工资和合期货给,销售费用体外给。这也让"和合系"的销售人员很是受用,觉得终于拿到了持牌金融机构的身份。

而林强成为和合期货实控人后,做了很多"监管眼皮下蹦迪的事儿”,比如前述已经拿已经停止运作的前备案项目,继续售卖给投资者。而那些自以为入股了和合期货的员工,不干期货业务,却继续整天销售那些野鸡金交所产品,背后是资金池的票据产品。

在收购和合期货之前,成立于2014年的尚智逢源(北京)基金销售有限公司(下称尚智逢源)是林强的嫡系和销售主力,他们卖和合林强的票据产品比和合资管多,直到2021年和合资管的销售业绩才勉强追上尚智逢源,业绩也不如内消售业须习制注追上向有程源,业须也个好

后者。而林强组织开大会的时候,和合资管和尚智逢源是一起开的。

自从林强实控了和合期货之后,在其默许之下,尚智逄源就以和合期货的名义违规展业,外边挂是和合期货的招牌,路子很野,卖金交所产品,票据产品。尚智逢源的不少员工都是最早跟林强的人,对于身份上也有渴望,不过这些年林强只是画了大饼。林强曾放风声说,尚智逢源业绩好的也可以入职和合期货,一起共治,但是最后一个都没入职成功。

公开资料显示,尚智逢源是全国第79家获得基金销售资格的公司,林强是其负责人。2021年,尚智逢源宣布与和合期货达成深度合作,与和合期货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和合资管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取得和合资管的授权,成为其全国独家产品销售平台。

直至8月最后的一周,也即林强跑路的那周,票据产品开始出现不能兑付,但给尚智逢源兑付了一些。尚智逢源出了一款号称投资城投债标债的金交所产品,谁打款这个产品,票据就给谁兑付,打多少金额兑付多少,给人感觉这恐怕是个假产品,是用来补票据窟窿的。

与林强自己的票据资金池产品相比,余雷和晋蓉只是林强顺带做的代销业务,包括提供期货资管通道,给这两方代销分别约二三十亿。由于和合销售能力强,有很多机构都找过他,但林强对代销要三到四个点的佣金,要价太高,很多机构都望而却步。只有如余雷,晋蓉之类的机构才愿意支付这样的高价。余雷尚有其它众多渠道,而和合作为晋蓉主要的代销渠道,其他的销售渠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作者:夏国蓓主播:李明明图片:视觉中国

线索:jinrong@caixi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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