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余尝闻，无文无史，是以仓颉演字而后有史家。而文者，因之以陈情达意，一表心理。玄黄初创，混沌伊开，皇皇两仪，孕天地之心，是谓文质。谓曰“人文之元，肇自太极”，信哉。斯言，是故云情云意，文之大本。


　　或文词善组，可成华章。予殊难与同。或哂之以如相骈赋，予斥之以不辨表里。词也明浅而情也幽深，一叶蔽目，吾之不取也。是故文词者，籍之以成徽徽之大雅，盖之以名传后世也。


　　文辞殊异，其心一也。若夫秋弹绿绮，长漠一雁，千古同悲。玉轮雕鞍，花烛红装，古今同喜。是谓情之所钟，文之所传也。


　　情赖文达，词篇为媒，情也难操，而文辞易饰，无形化谓有形，功笔之参差，以表决述者。差之良莠，余文之也久矣，而叹也深矣。文词并情，舍一而取一者甚众，余弗以为智。


　　善文者，词如珠玉，篇若篁音，然书描恰适，不过本然。词忌堆磊，情讳过饰，文之所宗，恰本真而已矣。文尚新不尚奇，狎戏之作，难有大成；至于嗜生恋僻，故作聱牙之文，夸才谝强，余不以为能。乐天诗老妪堪解，犹为三杰；三变词市井能吟，世尊词宗。


　　此诚文之所颂，情之所系。尤宜明赞本末。谓之余曰，文者，易作难工。大抵初笔粗耕而细作弥艰，然也。始刨之木难，逝依纹就理，初见之貌难状面图形。


　　愚碌吾辈十之八九，文难挥就，韵不蹴成。故斧藻熔钧，而究谬弼违，人之常也。太白诗云“天然去雕饰”，余奉为工文之法。词不掩情，章毋害意，工法天然，可成妙品。然工文非机巧，炼意凝情耳，大巧之文如若不工，重铸之剑仿似无锋。


　　是故工文成巧，反为不美也。时人常询之以文法，才浅不多言。或曰“大块假我以文章”，此执牛耳之论哉！师从久余年，取法造化，循诗格，遵文体，自有佳章。吾师诫之以“文无定法，是为至法”，金玉之言，不敢有怠。


　　是故曰“心正则笔正”，此论移之文理可乎？文人大任重远：开首而宣帝王之仁道，承继绝学以开盛世之太平。诚宜修心立意，心正文正，及道，有疑，出新，重往。片语渡人，一言济世，成素王之好，是谓文德。


　　呜呼，白驹逾罅，天不假年，心之所系，梦之所牵。如有所得，不负赘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