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彩虹

 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路上。是条简单的，有着熙熙攘攘行人的乡间小路，或许是通往峨眉山。视野里的游客只能感觉到而看不见，其实看见了只是电信号传不到大脑，仿佛视网膜上蒙了一层白色塑料袋，又或许电信号在路上就被截取了。

  恍然间，两个选择摆在眼前，左边是正门，有检票人员。我选择了右边的路走了过去，经过正门能瞟见检票人的侧影，是再普通不过的那种。不选择检票口可能是觉得想要特立独行一些，也有可能就是想避开拥挤的人群。

  视野最远方是一座横向绵延的大山，直觉告诉我它是喜马拉雅山脉，其中薄雾缭绕，直冲天际的也许就是珠穆朗玛峰，这样的直觉没有一丝根据。山脚下云海柔软的浮动，天空还是蓝色，之所以是蓝色，可能只是我认为它该是蓝色，毕竟，这样才能看清白雪覆盖的山巅和柔云铺垫的山脚。右边视野则纵向排成一字型的小山坡，两层楼高，泥土吸收了夜色变成了深棕色（何时夜幕已经来临？），抬眼向尽头望去，似乎有一个坡口。

  来到坡口，怎么来的，按理当然应该走来或者跑来，不过不清楚，反正意识到已经开始走在坡脚下了。我走上前去，眼睛盯着大概是坡顶的位置，那里已经有了大概三两个人，只能清楚意识到一个，那应该是一个与我同龄的女性。就在这时，眼睛与物体之间的空间仿佛溶解的冰块，缓慢的扭曲，深棕色的泥土混着融化的空间像泼洒的颜料缓缓落下。这些景象既缓慢又快速，似是由你的注意所决定，不过是快是慢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当你意识过来时，你已经到了大概山顶的位置，而这时你才突然发现，山顶是一只大船。坡顶等于大船？看样子是的。你站在船板上，周围依然是那几个人，而你也只注意到一个。你想他们为什么那么平静呢？难道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看上去他们显然都呈现着否定状。

  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难以揣度，在你抬眼惊讶于夜空中浓艳绚丽的彩虹，异常夺目的繁星时，大船开始不停的摇晃，像是来到了闹市的舞厅，灯红酒绿中不是视野随着人在舞动，而是人随着世界一起在舞动。我捉急的拿起揣在裤兜里的手机，摇摇晃晃的始终对不准那弯彩虹。就这样，摇啊摇啊摇，你总是无法对焦时，舞停了，可惜的是彩虹也被夜幕再次抓走，就像太阳也被抓走一样。

  下船时有一个类似滑梯的东西，那个女性摔了一跤，我从旁边绕过，没有一丝表情。随后返回广场，广场上人很多，但也算不上拥挤，我去了一趟矗立在广场上的大楼，做了什么不记得了，回来时注意到一个普通又特别的卖炸土豆的老伯，普通就是普通，特别在哪里也说不清。我又沿着小山坡向前走，现在彩虹不见了，被夜给牢牢的抓了去。我走过坡口，又一次不带惊讶的发现，坡顶变成了一栋奇怪的建筑，像一个T字，下部向内倾斜，顶部似乎有些房间铺的是透明玻璃。为了做个对比，我扫向左右的空间，似是很清楚周围也会有建筑一样，只是看了才知道，特别的只此一栋。于是我神秘的抬起头，忘了头顶更高处的那栋怪异的建筑。想要看见它，你得把脖子九十度抬起，这时不由自主的你会微微张开嘴，如果这时天空经过一直飞鸟，几率虽小你可能会被白色的排泄物径直砸中。

  那栋建筑更加离奇，像是许多建筑被紧紧的连在一起，如同香皂放在一起久了粘在一起一样。你能看见一些房间或者阳台的地板同样是透明的，甚至能注意到阳台角落的排水出口，何以如此，什么人住在里面，这样奇怪的建筑怎么建造的，没人给你答案。

  越过这个怪异建筑，视线凝聚在一个楼顶阳台上，门对着你，阳台对着门，如果按正常建筑来说，就是门和墙安在地上，阳台径直从边上延伸出去。这样的建筑可就更怪了，我开始想象我身处一处密闭的空间，空间可能是一个大盒子，我站在盒子内的一方壁面，这里不能说地面，因为这里的引力不像球体，引力在中心人在球表，而恰恰相反，人在盒中，引力来自盒子外。用广义相对论来看，就是盒子八个方向外都有一个大质量的物体产生引力场引起了八个方向不同的空间内陷。简单来说，就是盒子每个面的外面都有一块磁铁，吸附着落在这个面上的物体。这样的想象有点像科学家拿着风水师的罗盘确定风水一样不协调。

  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到了哪里，不清楚，面对的什么人，脸孔很模糊，只知道是两个话语有点份量的中年男性。

  我带着试探的口吻说：“是杨小兵吗？。”

  “不，他叫杨洪兵。”从他的口吻，我也没听出多少自信。

  我不管了，我退出了这里，回味着夜里的彩虹，夺目的繁星，俊俏的山峰，柔软的云海，以及它们酿造出的迷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