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创新者印象(2)：从罗伯茨到比尔.盖茨

上文说到Alan Kay在施乐第一次做出了带图形操作界面的计算机，接下来按正常的节奏应该讲乔布斯了，但是我偏不！虽然我用的是MBP，但是给计算机世界带来更大贡献的我觉得是盖茨，码农出身的盖茨也是我这个码农所更能体会和欣赏的。

布什-恩格尔巴特-Alan Kay这条线暂时放一放，盖茨这条线是从另一个神奇的地方开始的。开始这条线的人是一个心很大的胖子：大嘴巴罗伯茨。罗伯茨是远离硅谷，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市的一个发烧友兼商人。10年我曾经到过这个英文记不起怎么拼的荒漠之地，这是一个一套house才卖20万美金的鸟地方，我去那唯一的目的就是去看看Intel的数据中心，大家可以理解成宁夏中卫。

作为世界终极发烧友，罗伯茨喜欢捣鼓各种神奇的商业。在搞计算机之前，他做的是在家后院发射火箭玩的生意，一不小心把屁股给点着了。他的公司有一个很酷的名字叫MITS，跟MIT没半毛钱关系，取这个名字就是故意碰瓷的。罗伯茨也从来没有看过《诚如所思》，他连万尼瓦尔.布什是谁都不知道，更是没听说过恩格尔巴特和Alan Kay，燕雀安知鸿鹄呢。

但是这只燕雀很想飞（不然干嘛玩火箭）。当年Intel做处理器，TI等就用Intel的处理器做计算器（注意是计算器而不是计算机），作为Healthkits养大的发烧友，罗伯茨也去弄这个。作为发烧友，罗伯茨觉得卖成品的计算器不过瘾啊，适逢Intel 8080处理器出台，从指令集已看可以编程啊，就弄了个DIY的组装套件。罗伯茨是个赌性很强的哥们，当时8080零售要360刀，罗伯茨夸下海口一下子买下1000片，把价格压低到75刀。其实他心里觉得能卖出200套就不错了。但罗伯茨就是这样的人，要么改变世界，要么很快破产。我想罗伯茨也跟我一样欣赏不了Ada和布什吧。

这样，第一台PC，Altair 8800就诞生了。Altair是牛郎星，据说这个名字是罗伯茨的女儿取的，他女儿是星际迷，恰好那天的剧情是到牛郎星。如果他们多一点中国文化的话，应该会取名织女星吧。订单如雪片般飞来，不出几个月，就卖出去5000多颗牛郎星。改变世界！

敲黑板，接下来到我最喜欢的桥段了。Paul Allen和Bill Gates（我是多喜欢简单的英文名啊，我想恩格尔巴特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搞复杂就是因为名字太长了，你看Kay和Jobs，多简单）是两个从小酷爱编程的好基友。Paul是一个点子特别多，啥事都想干的激情份子，而Bill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专注的码农和很会很会算账的商人。Bill Gates中的Bill代表的是算账，Gates代表的是计算机中的逻辑门，名字决定一切啊，马云做云计算也是名字中注定嘛。

长话短说，Allen和Gates在看到Altair之前，已经有七八年的编程经验了，当时Gates还不到20岁。都是在大型机上，一开始是Mark-II，后来是PDP-10，这都是大型机历史上划时代的产品。这七八年Gates把BASIC和汇编语言甚至是机器码用的是不知道多溜了。

我说过Gates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专注的码农。Gates编起程来，那真是地动山摇，天地为之色变。书中写道，Gates用起功来，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后摇晃，聚精会神，身边堆一大堆可乐。就这样的连续二三十个小时不歇气的，就靠可乐续命，一天下来得喝十多罐可乐（看看Gates那小身板，喝可乐发胖的谣言不攻自破）。然后大睡个十几个小时，醒了后马上就继续，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是下午三点，就当地球不自转一样。有时编着编着，慢慢的身体前倾，然后一把子就趴在键盘上睡了，过阵子醒来，立马恢复前后摇晃的战斗姿势。

Gates的数学是超好的，中学阶段，Gates的数学好的是目中无人。到了哈佛的第一年，Gates业余编点小程序，更多的时间放在做数学题上，不知道是吉米多维奇么？Gates和其他几个同学经常到一个他们中数学最牛的哥们宿舍通宵做题，后来Gates把这哥们弄到他寝室一起住了。不过Gates终于发现有人在数学上就是比他牛，他不能再在这方面目中无人了。正当Gates深陷题海不能自拔的时候，Allen拿着印着Altair的杂志跑来找他，醒醒吧，别TM做题了，我们再不干，就要错过个人计算机时代了。

数学好让Gates的编程内力深厚，不过我觉得作用更大的是Gates还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在把程序写的短这件事情上非常的争强好胜（而不是像OO派那样总是把程序写的长）。早在湖滨中学的时候（想当年18罗汉创业是在湖畔花园，这也是名字决定命运吗？），Gates在编程社团中就经常比谁能把程序写的更短，当然十有八九都是Gates的最短，剩下那十有一二基本也就Allen偶尔能比试一下，其他人都差远了。把程序尽可能的写的短，这说明Gates也是非常追求简单之美的人，这对他后来成就大业我觉得非常关键。虽然Gates缺乏乔布斯那种用户交互界面层面的品味，但他对代码之美的品味又是乔布斯所远远不能欣赏的。这决定了乔布斯的苹果系统关注的是最终用户好不好用，而Gates在微软最关注的是开发者。

读Gates的故事经常会会心一笑，想起当年在寝室比赛谁把代码写的短，每天一大早带着面包矿泉水到机房泡一天，大一寒假回家没计算机就在本子上手写程序的往事（当年可没听说Gates这些故事）。然而Gates的疵至少胜我一倍，我至多从早到晚编十几个小时，Gates可以连续作战三十多个小时，这就是差距啊。

如果说Gates时常令我心有戚戚的话，Bill就是我只能顶顶膜拜天天学习的了。讲完了Gates的故事，继续讲Bill的故事吧。Bill的伟大在于他把软件变成一个独立的产业，把操作系统做成世界的主宰。我想Bill是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Bill的人生第一桶金来自于给Altair提供BASIC解释器，以便程序员能够在Altair上用BASIC语言编程（我想换做Alan Kay来做估计会变成LOGO语言，让小朋友们画画小海龟）。Bill跟MITS签合同的时候，就坚持BASIC解释器单独收费（还挺贵），保留对BASIC解释器的一切权利，包括源代码的所有权，包括授权给其他计算机的权力。现在看起来可能觉得稀松平常，但在那个时代，软件总是作为硬件的附属品免费提供的。

有了这个先例，到IBM来找Bill做操作系统的时候，Bill也如法炮制，硬生生把IBM变成DOS系统的硬件厂商之一。要知道IBM可是年收入300亿美金的巨象啊，而当时的微软还是一只年收入几百万的小蚂蚁而已。就这样，DOS系统成了PC时代的标准。

对下通过商业模式，让操作系统软件而非硬件厂商占据有利地形后，Bill又不断的在程序员的界面和工具发力。微软的DOS系统在乔布斯看来简直就是shit（乔布斯的原话是糟糕透顶），Windows系统在乔布斯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抄袭（而且还抄袭的很没品味），但操作系统要成功，最重要的是要有大量的应用软件。而要有大量的应用软件，就要设计好面向开发者的API，提供好的开发工具和文档，在这些方面，微软都做的出类拔萃。微软的Visual Studio就是程序员的倚天剑，MSDN就是开发者的圣经。这样，大量的软件基于Bill的操作系统开发出来，比如国内最早的一批程序员如求伯君，就是在DOS上做WPS的。微软自家也开发了几个非常成功的核心软件，如Office三件套和IE浏览器。

就这样，在操作系统之下，是IBM、康柏、宏基、华硕、联想、Dell、HP等大量的PC厂商，在操作系统之上，是及其大量的应用软件，双边网络效应让微软的操作系统成为PC时代的霸主。这一统治地位只有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才被iOS和Android打破。而当前的云计算时代，K8S隐隐然有新时代操作系统的气象。每当我欣赏K8S怎么上下出击的时候，总是会不由的想起恺撒大帝的阿莱夏之战，在内外夹击中绝胜，这个留待后话再谈了。

虽然Allen也很牛，无奈Bill + Gates实在太耀眼，就不写了。大家记住Allen犯了*教唆*罪，把小学弟Gates忽悠的从哈佛退学就好。

写完Bill + Gates，感觉剩下的写不写都无所谓了。哪天有心情，再写写乔帮主吧，再会。Gates的精彩故事还有很多，见《创新者》软件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