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去的十年，可以说只有一个最准确的称呼：苹果手机发明后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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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年龄大于十岁，你就可以骄傲地说自己身处于洪流中，见证一个了不起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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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刚结束的苹果发布会稍显与众不同，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被再一次隆重缅怀。对，iPhone 已经诞生 10 年了，它卖出了 12 亿部。


新世相的用户里 ，有一半人使用 iPhone。但并不是说只有用苹果手机才与此有关系。无论你在哪里，用什么手机，你生活的某个方面一定因为 iPhone 的诞生而发生过改变。


一位读者跟我说，10 年前他上高中时，用妈妈买的山寨杂牌手机。班里的土豪买了 iphone 3GS，玩×××游戏，左右晃就能控制，看得他直流口水。


苹果手机只是个开始，它的跟随者与它一起，让我们真正进入了智能手机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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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年前乔布斯说，iPhone 将重新定义手机。他自己应该也没料到，它重新定义了商业乃至世界的运转方式。


二


这个夜晚，我难免想起了很多围绕着 iPhone 发生的故事。


我的第一台 iPhone 是第 4 代，但它让我非常尴尬。我当时从工作了 8 年的体制内工作离职，换到一家市场化的媒体工作，薪水高了不少。


作为送给自己的礼物，我用 iPhone 换掉了手里的黑莓。一位前同事看到以后说：呀，果然有钱了就马上换 iPhone 了。


想想看，就在没几年前，用 iPhone 都被赋予了一种特别的标签。有个女孩说，第一次拿到自己的 iPhone 走在校园里，觉得整个人都带着风。


一个同事刚上大学时，姐姐给他买了 iPhone 4，全班只有他一个人有。


他一直记得睡在上铺的室友拿着他的 iPhone 的表情，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笑容比见到异地女友还开心。


昨天我们聊起这件事，他马上就回到了那种兴奋的状态：“iPhone 4 太划时代了。老拉风，我都感觉出了阶级。”


那时 iPhone 上有个吹裙子的游戏，对屏幕吹气，美女裙子就会掀开。


一群男孩吹得都快缺氧了。


三


现在你可能无法想象，在很长时间里，用 iPhone 意味着多么不同，而人们为了得到它，付出了想不到的代价。


原本，人们追逐 iPhone 是因为它的先驱性、设计、系统。但事实上，这一切最后变成了追逐金钱与身份混杂的荣耀。


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买 iPhone。


那是 iPhone 4 最火的时候，2011 年，一个 17 岁的安徽高中生，通过黑中介卖掉了自己的左肾，赚了 2 万多块，买了新的 iPhone 和 iPad。


iPhone 因此得了一个称号——肾机。


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些人为了得到一部 iPhone 付出过什么努力。


当然没有×××这么极端，可能可能是 3 个月的晚饭钱，一些憋着劲打工的孤独的夜晚。


一个朋友当年在日本留学，带去的手机没多久坏了。她准备买一个好的，选中了 iPhone。


为了赚钱，她兼职两份工，从下午一点到晚上九点都打工。攒钱的那两个月，她买超市的半价食品，拒绝一切聚餐，舍不得钱买化妆品，每天擦擦水乳就出门。


对 iPhone 的渴望，甚至超过了女孩对“好看”的永恒追求。


那位羡慕我同事 iPhone 的上铺兄弟，后来也攒钱买了台，不是给自己，是送给异地的女友。


为此，他去外面找私活，画图纸，甲方总不满意。他就买了个充电小台灯，宿舍断电熄灯了，还猫在床上画。熬夜半学期，终于凑齐了钱。


我们曾为了 iPhone 这么拼命，很长时间里，它不仅是一台手机，它有特殊的光环。“用 iPhone 的人”是一种身份标签，带着褒义或贬义的偏见。


四


但后来，事情开始变化。


2017 年，iPhone 在大中华区的销量已经连续 6 个季度下滑。iPhone 的光环开始减退。


当年销量首次下滑时，一个北京市民告诉外国记者，根本不考虑花 5000 块买一台新 iPhone。因为他去年刚在北京市区买了一套房，收入的大部分要用来还贷款。


房子给他的安全感，让他对手里那部 2000 块的国产机彻底满意。


对越来越多的人来说，有一部 iPhone 不再是那么重要的事。我有个朋友，买得起 iPhone，但这几年一直用国产手机。他觉得用国产是一种自我表达：我在支持国货。


这 10 年里，苹果手机让自己慢慢变成了普通的东西，从肾机回归为手机。


那个熬夜给女友买 iPhone 的男孩，自己用的是摩托罗拉，1400 块。这场 iPhone 和摩托罗拉的异地恋后来持续了两年多。快毕业时，女孩有了新对象。


我们花了很久才意识到，手机不是爱情，不是生活，不是未来世界。它只不过是这一切的承载者。


一切结束后，你们的聊天记录、照片，你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听过的歌的东西，变成数据，存在里面。


10 年里，我们也变了。


曾经为了打游戏从学校×××去网吧的少年，现在随时都能拿出手机来一局王者荣耀。


曾经因为内存不足，把恋人的短信抄在笔记本上的人，现在把情话都截图存在相册里。


那个为了买一台 iPhone ×××的少年，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