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果: 围绕基因编辑技术专利大战张锋胜诉，诺奖得主团队失去相关专利

当地时间 2 月28 日，美国专利和商标局（USPTO）裁定来自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博德研究所（Broad Institute）的张锋团队拥有在真核细胞中使用   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的专利，两位诺奖得主的 CVC 团队失去了该技术在最重要的应用领域的专利优先权。

这场事关几十亿美元的纠纷持续了十年之久，终于在北美地区暂时尘埃落定。

 图片来源：STATNEWS

张锋团队再次胜出

举世瞩目的 CRISPR 专利纷争双方，一边是博德研究所的张锋团队，另一边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维也纳大学和  Emmanuelle Charpentier 的团队（以下称作「CVC 团队」）。

今年 2 月 4 日，美国专利商标局就 CRISPR 技术的专利归属进行了第二轮听证会。此次听证会双方辩论的核心问题有二：

｜一是  CVC 团队指控张锋团队以不正当的方式获取了早期  CRISPR  技术的信息；

｜二是争夺真核细胞 CRISPR  技术中关键的向导  RNA（gRNA）的专利优先权。 

图片来源：science 官网

现在，USPTO 的专利、审判和上诉委员会（PTAB）对涉及用于真核细胞的  CRISPR-Cas9  基因编辑技术的第二轮权利主张纠纷做出判决：

认为张锋团队应用于真核细胞的 CRISPR 技术在方法上与 CVC 团队主要成员在论文中的技术 patentably distinct；

而且张锋团队的技术从来源上讲也并非能从 CVC 团队生化实验室的试管结果中显而易见地得出。

同时，CVC 团队未能提供充分、有说服力的证据，以证明在博德团队的专利实施之前，其技术要素都已在 CVC 团队中付诸实践。

与第一次的专利纠纷一样，这份判决再次将真核细胞中 CRISPR 技术的优先权认定给张锋团队。

博德研究所官网第一时间发布了此次判决的结果，并以胜利者的姿态表示：所有机构都应该共同努力，确保广泛、开放地获得  CRISPR 这一变革性的新技术。

图片来源：博德研究所官网

根据判决，Editas Medicine 公司在美国能获得涵盖所有真核细胞的  CRISPR-Cas9  和  CRISPR-Cas12a  的基因编辑专利。

听到这个好消息，张锋创立的基因编辑公司 Editas Medicine 首席执行官  Collins 说，博德研究所团队和  CVC  团队都对基因编辑在科学中的应用做出了重要贡献，但  USPTO 的最新判决「重申了我们基础知识产权的实力」。

当然，这份最新判决并不意味着双方的专利战会画上句号。

CVC  团队的 2020 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  Jennifer Doudna 表示，目前的判决结果与超过  30  个国家的专利审查结果相反，与诺奖委员会的决定也相反，CVC 团队将继续上诉到联邦巡回上诉法院。不出意外的话，就像第一轮专利纷争一样，上诉法院还将会给出一次判决。

Jennifer Doudna  图片来源：STATNEWS

专利纷争由来已久

作为  21 世纪最大的科研突破之一，CRISPR 的故事要从 2003 年说起。西班牙微生物学家 Francisco Mojica 发现细菌中广泛存在一种神奇的免疫机制：可以记住之前感染过的病毒的基因特征、并以此展开防御。

他把细菌基因组中构成这种免疫机制的片段命名为 Clustered Regularly Interspaced Short Palindromic Repeats，缩写为  CRISPR。随后众多科学家对  CRISPR  展开研究。

2011 年，女科学家  Emmanulle Charpentier  发表论文，认为  CRISPR  可以作为基因编辑的工具。2012 年 8 月17 日，Jennifer Doudna 和  Emmanulle Charpentier 合作在  Science 发表了一篇基因编辑史上的里程碑论文，成功解析出 CRISPR/Cas9  进行基因编辑的工作原理。

图片来源：论文截图

几乎与她们同时，MIT  的华人科学家张锋也加入了 CRISPR 的研究大军。2013 年 2 月  15 日，张锋也在  Science 发表论文，首次将  CRISPR/Cas9  基因编辑技术改进并应用于哺乳动物和人类细胞。

图片来源：论文截图

至此，CRISPR 技术正式宣告诞生。

最初，同在美国的张锋和 Doudna 拉上另外两位大牛 George Church  和刘如谦于 2013 年底合伙创办了基因编辑公司 Editas Medicine。但在取得  CRISPR/Cas9  的专利后，因对专利的归属存在分歧，Doudna 与张锋在 2014 年分道扬镳。

Doudna  和  Charpentier  的论文发表在先，而且她俩早在 2012  年  5  月  25  日就提交了保护  CRISPR  技术的专利申请。

张锋团队的专利在七个月后的  12 月  12 日才提交，但进行了加快审核，于  2014 年  4 月先行获得。

利用美国的专利政策，张锋团队  CRISPR  的专利拆成好几十份，把发现金子和开采金矿区分开；还根据「先完成研究」的原则，拿出详细的研究记录，证明自己早在论文发表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关键的研究环节。此外，张锋团队还宣布对学术界开放  CRISPR/Cas9  基因编辑的专利使用，非商业目的可以随意免费地使用。博德研究所的官网上也说：

「我们已经推动一个专利联合许可的策略/专利池，希望确保开放、公平和顺畅地使用这些技术工具。」

尽管张锋抢先一步，但 Doudna  和  Charpentier  却从未放弃。2016  年  8  月，CVC 团队公布了一封张锋团队前雇员的电邮，其中明确提到张锋在  2012  年读过 Doudna 的论文后才开始 CRISPR 方面的研究。

2017  年  2  月委员会作出裁决，认为张锋团队的专利主要针对真核生物中 CRISPR 技术的使用，并不侵犯 CVC 团队早先的专利申请。

有鉴于该技术最广阔的应用前景正是基于真核生物，CVC 团队对裁定结果不满，继续向联邦巡回上诉法院上诉。2018 年 9 月，上诉法院裁定维持原判。

随后， CVC 团队启动第二轮上诉。2020  年  9  月  10  日，专利审判和上诉委员会进一步裁定，博德研究所张锋团队在其已获准的专利中拥有将 CRISPR  系统用于真核细胞的优先权，该专利涵盖了在实验室培养的人类或直接在人体内的应用，这是 CRISPR 技术相关专利中含金量最高的部分。

判决同时肯定了  CVC  团队是  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中关键技术的发明者，但受限于真核细胞的使用。

最新判决带来影响

CRISPR 技术早就是资本市场的宠儿，主要公司早已上市。此次判决一出，资本市场反响强烈。

赢家 Editas Medicine  在盘中微弱上涨后，于收盘后大涨 16.82%，股价重回 20 美元大关。

图片来源：财经资讯

Doudna 所在的 Intellia Therapeutics  尽管在盘中也有微弱上涨，但收盘后跌掉涨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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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遇冷的还有 Charpentier  创办的 CRISPR Therapeutics  公司，盘中微弱上涨后遭遇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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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无情的资本游戏，由此可见一斑。

资本的热捧，绝非没有理由。在美国甚至北美范围内，那些曾经从 CVC 团队获得 CRISPR 专利许可的公司，包括上面提到的 Intellia Therapeutics  和 CRISPR Therapeutics，都必须与张锋团队重新谈判，取得技术的使用权。

虽然 CVC 团队在欧洲的专利纠纷中暂时处于上风，张锋团队屡屡受挫，但挟美国「战场」之威，张锋团队大概率还会发起上诉，抢夺优先权。

CVC 团队专利覆盖范围 | 图片来源：ersgenomics

看来，CRISPR 技术专利的神仙打架还必将持续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