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一会

《让子弹飞一会儿》
电影剧本
北洋年间 南部中国
!.日 外 青石岭
青山白石。
雄关漫道。
苍鹰翱翔天际。
铁轨直插远方。
一颗后脑勺由画面上方落下,耳朵紧贴轨道,听。 须臾,头颅轻起,让出缝隙,手指插入耳孔,挖净。再听。铁轨抖动,隆隆声由远而近。
呜-一-汽笛长嘶。
脑袋一翻,后脑勺变成正脸。
大眼惊恐。火车从这边来了!
铁轮飞转,白烟滚滚,血旗猎猎,风驰电掣。白马十匹,赫然出现。率两节车厢呼啸而来。马拉火车。十匹白马是火车的车头。
白马黑车,游龙山间。

  1. 日 内 火车车厢
    车厢内,火锅巨大,如八仙圆桌卧于车中。
    沿锅环坐新任县爷马邦德、县太夫人、师爷。师爷背对,连吃带喝。
    三人合唱。
    合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夕阳山外山。
    师爷衔着筷子,热烈鼓掌。
    县太爷
    汤师爷,是好吃,还是好听?
    师爷
    也好听,也好吃!都好,都好!
    县太爷
    我马某人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
    不光吃喝玩乐,更要雪月风花。
    三人大笑。

  2. 日 外 青石岭
    准星。长枪的准星里,马拉火车早被牢牢“锁死”。
    远处火车飞奔十丈,近处准星缓移—寸,一只手指轻触扳机。
    4日 内 火车车厢
    师爷
    马县长此番风度,正好比,大风起兮云飞扬
    县太爷大笑。

夫人
屁!
县太爷
刘邦就是个小人!
师爷
力拔山兮气盖世—一
夫人
屁!! !
师爷
屁!屁!
县太爷
汤师爷,你要是拍我马屁,就先要过夫人这一关。
师爷
嗯!

县太爷
写首诗,写首诗!要有风,要有肉,
要有火锅,要有雾,要有美女儿,要有驴!
师爷一脸无奈,县太爷哈哈狂笑,兴奋地拉响汽笛。
5. 日 外 青石岭
汽笛尖叫,白烟喷射而出。
烟囡金黄,这缕劲道的白烟冲天而上,如巨鲸喷水。
6. 日 外 青石岭
准星中的白马黑车。
食指压紧扳机,越来越紧。

7.日 内 火车车厢
门把手晇的—响,门开。县太爷的脸出现。
这节车厢里,左右各八个窗口。
两窗之间架眢巨型长枪,四杆冲左,四杆冲右,交叉共有八杆。 巨枪两头与窗子固定,一人在前扛着枪管,一人在后准备枢扳机。
县太爷
起来起来!一起吃!一起唱!
陆军甲
报告县长!我们铁血十八星陆军护送县长安全上任!我们——
陆军众
不吃饭!
县太爷回转关门,靠着。
县太爷
狗日咧,还……还……陆军!

  1. 日 外 青石岭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指压扳机,枪弹出膛。
枪栓推拉,弹壳跪出。
铨销如是,反复十番。
枪声回荡,马上的张牧之悠然展臂,收枪抱怀,目光淡然。
但见山间,白马黑车,游龙依旧。

小六子
没打中?
张牧之
让子弹飞一会儿……

  1. 日 外 青石岭
    话音将落,情形骤变。白马黑车,分崩离析。
    车是车,马是马。十马八方,各不相顾。
    白驹失魂,裂肺狂嘶。车厢两侧,众枪齐发。
    黑龙无白首,顺坡往回走。

10.日 外 青石岭
六子狂喜,兴奋大叫。
张牧之引马出列,甩枪身后,一把将麻将面具扣在头上。
白马奋蹄之间,甩出一句。
张牧之
老二老三跟我走!其他人把白马抓回来!

11.日 内 火车车厢
车厢内,三人如三只壁虎,平趴车底。

12.日 外 青石岭
马踏涧水,飞波一串。
牧之策马,脸上的麻将是九筒。
老二老三紧随其后,动作协调,熟练洒脱。

13.日 外 青石岭
枪火暴虐。倒退的车厢,防守的巨枪。亡命齐轰。
14.日 内 火车车厢
众枪劲放,如临大敌。

15.日 外 青石岭
牧之闪电入画,烈马纵跃穿林。
老二老三紧追于侧。树影飞掠如风,枪弹狂炸,枝叶横飞。
黑车两段,烈马三匹——相距几丈,平行疾奔。
三匪俯仰闪避,超车出画。

16.日 外 青石岭
牧之脱缰展臂,于腰后瞬间抽出两把板斧。
左右开弓,甩出板斧。“当当“两声,板斧砍入轨缝。
老二老三随后踉上,抡起马枪,枪托砸下,各补一击。动作麻利,板斧嵌牢。

17.日 外 青石岭
火车冲镜头急速滑来。两侧众枪竞放依旧。烟尘滚滚。

18.日 外 青石岭
火车钢轮疾撞板斧。铨锅刺耳。

19.日 外 青石岭
但见两节黑车轰然腾空。如双人杂技,曲体腾翻,旋起十八丈。枪火依旧,蔚为壮观。

20.日 内 火车车厢
火锅颠覆,红汤倾泻,势如瀑布,泼红镜头。
师爷惨叫,当即烫死。
三只壁虎,一死两伤,满身红汤,头脚颠倒,随车竖起。

  1. 日 外 青石岭
    牧之眼随车动,人仰马背。黑车之影,压身掠过。

  2. 日 内 火车车厢
    长枪变单杠,陆军变猿猴。竟有顽徒,依旧放枪。

  3. 日 内 火车车厢
    县太爷死拽笛绳,汽笛骤鸣。
    县太爷
    狗日的……空军?

  4. 日 外 青石岭
    红点一颗,悠然坠下,正中牧之。
    牧之抬指一抹,伸舌一婖。
    张牧之
    火锅?

25.日 外 青石岭/铁道上空
碧天白云,苍鹰中弹。双翅一抖,径直坠落。

26日 外 青石岭水面
啪嚓巨响——两节车厢,拍进大河。声响震天。
黑场。
小六子
(OS)爹,都找遍了!没钱,没货,也没银子。
人倒是剩俩活的。杀不杀?

27.日 外 青石岭河边
闹钟特写,咔咔上弦。随闹钟游移,水中露出太爷脸。
张牧之
钱藏在哪儿了?说出来!
闹钟晌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县太爷惊望闹钟。
张牧之也不答话,专心等待。
河面山谷,一片宁静,唯独闹钟喀喀作响。
生死一线,摄人心魄。
县太爷环顾一周水中石上,五饼七坨,持枪各站—隅。
枪口无意间对准太爷,杀气十足。
忽然,县太爷仰天长哭。
县太爷
啊——
张牧之
哭?哭也算时间啊。
县太爷哭声骤停,哀望牧之。
县长夫人看着县太爷,万般无奈。
夫 人
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张牧之
(回头看她)这位夫人,你是谁?
夫人
我就是县长夫人嘛。
张牧之
失敬!失敬!
他转头看向县太爷。
张牧之
那你就是县太爷?
县太爷张嘴喘气,无言以答,猛烈摇头。
应着他的动作,闹铃大作。
应着闹铃,枪栓声大作,此起彼伏。
县太爷高举双手,胡乱大喊。

县太爷
有钱!有钱!有钱有钱
我跟县长进城上任。
县长淹死了,现在没有,上任就有!上任就有钱!上任就有!
张牧之拿起闹钟,重新上弦,放在县太爷脸旁。
张牧之
再给你一圈。顺着买官往下说。
县太爷始才魂定。
县太爷
有二十万——
张牧之
钱呢?

县太爷
买官了。
张牧之
买官干什么?
县太爷
赚钱!
张牧之
能赚多少?
县太爷
一倍!
张牧之
多长时间?
县太爷
一年。
张牧之
我他妈要等你一年?
县太爷
半年半年!手气好,一个月也行!
张牧之
县长淹死了,谁去上任?
县太爷
我!
张牧之
你是谁?
县太爷
师爷。
张牧之
你他妈一个师爷敢冒充县长?
县太爷
没人认识县长长什么模样。
张牧之
你干过几次?
县太爷
一年两次。
张牧之
干过几年?
县太爷
八年。
张牧之
八八六十四,你挣过六百四十万?
张牧之抬望众匪。
县太爷
他他,他县长挣过六百四十万!
我不是师爷嘛,我就挣个零头!

张牧之
没失过手?
县太爷
不动手,拼的是脑子,不流血。
张牧之
你这次去哪儿上任?
县太爷
呃——鹅城。

张牧之
火车被劫,你的人淹死了怎么交代?
县太爷
车是我买的,人是我雇的,没人追查。
张牧之
嗯?
县太爷
没人追查!

张牧之大喜,伸手摘面具。县太爷魄散,闭眼,口似连珠。
县太爷
别摘!别摘!千万别摘!
规矩我懂,看见你的脸我就活不成!
你把我放了,我上任鹅城,挣了钱,都给你!都给你!
张牧之凑近。

张牧之
弟兄们劫回道,一分钱都没捞着。不合适吧。
县太爷
(闭着眼)不合适。
张牧之
你看了我一眼,小命就丢了,也不合适吧?
县太爷
(闭着眼)更不合适。
张牧之
你那些淹死的兄弟借我用用?
县太爷
用!用!他们欺男霸女,死有余辜!
不是,死了有什么用啊?
张牧之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
张牧之掀下麻将面具。
张牧之师爷,睁开眼看我一眼。
县太爷
不!
张牧之
看—眼。
县太爷
不不!
张牧之
就看一眼!
县太爷
不不不不不!

师爷贵姓?
但见牧之说着猛地一拍县太爷的肩膀。
县太爷惊魂未定,慌乱睁眼。
县太爷
免贵!
张牧之
姓他妈什么?
县太爷
姓汤!
张牧之
汤师爷,我当县长,你继续当我的师爷,咱们鹅城走一趟。
张牧之回望岸边,夫人漉漉湿身,斜倚皮箱。
张牧之
夫人,要不要走一趟?
夫人
走就走嘛!
张牧之低沉一笑,抄钟挥臂,闹钟冲苍天而去。
张牧之
弟兄们,上任鹅城——!
众兄弟
(OS)上任鹅城!
闹钟飞升,枪声轮响,弹无虚发,闹钟被打得粉身碎骨。
(以下县太爷均称作老汤)

  1. 日 外 青石岭旷野(天际线一般的外景)
    随着闹铃声,引出喷亮的小号和振奋的鼓声。
    天际,一干人马,如西天取经,行进。
    十匹白马,两乘篷车,麻匪众将旧貌换新颜,
    一水铁血十八星的军服及官服。
    末车坐轩老汤,前车装着被扒了衣服的陆军尸体。
    尸体随地形起伏颠簸。
    张牧之、县长夫人和六子策马并行。
    张牧之
    兄弟们失了手,让你丈夫横遭了不测,我很是愧疚。
    夫人
    我已经第四次当寡妇了。
    张牧之
    那可千万别第五次哦!
    夫人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张牧之
    (大笑,回头吱)师爷,当夫妻最要紧的是什么?
    老汤坐在后面的车上,心神不宁。
    老汤
    恩爱!
    张牧之
    听不见再说一遍!
    老汤
    恩—爱!!

张牧之
(回头招呼小六子)来!见过母亲大人。
小六子
(拱手)母亲大人好,小六子有礼!
夫人
你出生入死,还带着儿子啊?
张牧之
他爹是我的兄弟,阵亡了。所以……他就是我的儿子。
小六子
所以呢,你现在就是我的母亲大人!
等这桩买卖做完后,跟我们一块儿回山里吧,
你可以继续当我母亲。好不好?
夫人飘渺—笑,转头之间,无意瞥见老汤。
老汤一只腿已经探到地上,示意她逃。
夫人却美丽地回转身去,撇下老汤。
张牧之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当惯了县长,再回去当麻匪,恐怕是有点儿不习惯!
老汤趁机溜走。
夫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嘛。
张牧之
说得好!
口哨尖啸传来。
小六子
那,怎么办呢?
张牧之冲着旁边草丛里的兄弟回了几个口哨。
张牧之
怎么办?继续当官嘛!
小六子
爹当县长,我做师爷!
(学牧之)师爷,做师爷最要紧的是什么啊?
老汤立在原地,一惊。

老汤
有才!

张牧之
没出息!记住,将来你要跟我—样,当县长!当州长!
小六子
明白明白!谢谢爹!谢谢母亲大人!
张牧之
不要失态!
小六子
明白!

车队前方马蹄渐近,老二策马掠过,手提老汤,如怜鸡患。
夫人瞥望老汤,眼带埋怨。
这时,车队两旁的树丛之中,露出十数策马的麻匪,严阵以待。
张牧之嘴里突响尖哨,麻匪门迅速朝山头奔去,几声类似的哨响远远传来。
张牧之
(咬了咬舌头)做事要多动脑筋,
先动脑子后动手,明白吗?
小六子
明白!

说话同时,但见老二将老汤甩上马车。
张牧之
我们现在是做官的人了!不得再有匪气!
师爷!当县长最要紧的是什么啊?
老汤尚未坐稳,懊丧无奈。
老汤
忍耐!
29. 日 外 鹅城门口
"鹅城”二字赫然入目!
牧之放下望远镜,遥望城池。但见城门紧闭,寂静无声。
城下龟背地上,女子太鼓队早已列阵排开。
城下正中,女鼓头花姐手持双旗,肃穆而立。
水面宽阔,风起粼粼。
城墙厚重,鼓阵肃然,浑然—体,势如雕刻。
但见牧之、老汤双马并立。
弟兄鱼贯排开,神情凛然,严阵以待。张牧之看着对岸。
张牧之
你逃过一次,要是再敢耍我——
老汤
明白!脑袋搬家。
霎时,鼓阵齐鸣,花姐双旗指挥若定。
鼓入颠潮,城门徐启。
老者二十,鱼贯而出,恭然有序,左右亡立。
张牧之
(轻声)进城!
马踏清波,队伍进城。
牧之白马出水,踏龟背,收缰停。
众匪纷纷勒马,缘龟背,扇形排开。
花姐柔中有刚,舞旗专注,鼓声激昂。
老二老三呆望花姐,兴趣盎然。
老 二
(轻声)城里的人就是白啊!
小六子看见花姐的身后,张麻子的通缉令几乎贴满整个城墙。
小六子
爹,你看他们怎么把你画成这样儿了?
张牧之
越不像越安全。
花姐猛然收手。鼓声骤停,花姐翩然归队。
老者二十齐声弓腰。
众老者
恭迎县长大人!老汤策马上前,朗声诵读。

老汤
委——任——状!兹委任马邦德为鹅县县长,此状,
萨南康省主席巴青泰,中华民国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胡 万
(画外高喊)黄老爷驾到——
但见人群裂开,远处黄轿如战船破浪,一道弧线,斜里刺来。
华丽小轿未过城门,忽然刹住,轿杠点地,轿胺望日。
众入转身迎轿,胺冲牧之,齐声请安。
众 人
黄老爷吉祥!老汤退马回撤,蹄声回荡。
老 汤
此乃南国一霸——黄四郎。
干的是倒卖人口、倒卖鸦片的大生意。
胡万胡百左右撩帘,轿内曰光独照。
一顶簇新的礼帽,泰然平卧。
胡 万
黄老爷百忙无暇,特命我黄府大管家胡万!
武举人
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
两 人
礼帽,礼帽,欢迎县长!
二人潦草抱拳,嘴眼傲慢。
张牧之不动声色,沉默凝望,四下死寂。
张牧之诡异一笑。
张牧之
来者不善呐。
老 汤
你,才是来者。

  1. 日 外 黄家楼顶
    画面虚晃游走。
    望远镜里小轿穿过画面,继而白马出现,马头上,竞扣若那顶礼帽。
    黄四郎单眼陷入镜筒,眉头突然锁住。
    胡 千
    老爷,来了。
    黄四郎
    谁啊?
    胡 千
    你自己。
    望远镜里张牧之悠然策马。
    黄四郎侧瞥来人。但见来人,与四郎形如挛生,真伪难辨。
    替身深躬施礼,媚态十足,诚惶诚恐。
    替 身
    黄大爷万寿!小的杨万楼,这厢有礼!
    黄四郎
    赝品是个好东西!
    胡万见四郎开心,扇面一展,得意—笑。示意替身学话。
    替 身
    (连忙接话)嗯,质品是个好东西!
    黄四郎不睬,继续看望远镜。
    镜中牧之飘然下马,老汤贴身跟随。
    黄四郎边石镜筒边搭腔,替身学得兴致盎然。
    黄四郎
    走几步。
    替 身
    走几步!
    黄四郎

走出个虎虎生风。
替 身
走个虎虎生风
黄四郎
走出一个一曰千里。
替 身
走个一日千里。
黄四郎
走出一个恍如隔世。
替 身
走个恍如隔世。
胡千自觉训练有方,很是得意。
望远镜里某人突然跪在红土之上。
镜筒上摇,一个麻将脑壳由上自下入画,头颈无力,被人一把揪住。
脑后青烟一爆,麻脸瞬间栽地。
黄四郎一惊,镜筒左右横摇。
望远镜里左右五名麻匪,如是这般,脑后青烟纷纷爆开,先后毙命倒地。
黄四郎微微抬身。
"砰研石平砰砰“五发枪声随之传来。替身惊得一阵抖。
黄四郎一扶镜筒,复望。镜中花姐在吹鹅毛。
老 三
你说她怎么不害怕啊?
老 二
有点儿傻吧?
望远镜一阵甩动,始终未寻到目标。
镜简一闪,却见老汤慷慨激昂,大嘴开合,不闻其声。

31.日 外 县衙门口
老 汤
为什么要枪毙麻匪?因为他们抢官车,劫县长!
县衙门口鸦雀无声。老汤站于高处,且慷且慨。
老 汤
枪毙他们,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对抗官府之下场!
县长来了,鹅城太平了!县长来了,青天就有了!
老汤说完,张牧之带领众人鼓掌,老汤走下高台。张牧之抚其肩背。
张牧之
师爷说得好啊!你记得我踉你说过,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吧?
老 汤
是是,死人是比活人有用。
张牧之
一笑扭头,目光正与镜筒中的四郎相接,他举起手,定定一指。

  1. 日 外 黄家楼顶
    黄四郎正接牧之的目光,身体往后一倾。
    黄四郎
    霸气外露!找死!
    胡 万
    进城就他妈开枪?这不是二八开能打发走的。
    先发制人?
    黄四郎不动声色,故作淡然。
    黄四郎
    不急,跟他耍耍。
    替身不懂事地看看黄四郎,竞学起“不动声色,故作淡然”。
    替 身
    不急,跟他耍耍。
    黄四郎瞥一眼替身,莫名烦躁。
    黄四郎
    (烦躁)算逑!
    替 身
    (烦躁)算逑!
    黄四郎
    (和蔼万分)算逑。
    替 身
    (和蔼万分)算逑。
    黄四郎
    (怒视替身)算——逑!
    替 身
    (佯装愤怒)算——逑!
    黄四郎
    算逑笠逑!
    替 身
    算逑算逑!
    黄四郎
    (拍打替身的脸)算逑吧。
    替 身
    (拍打黄四郎的脸)算逑吧。
    胡万知道不好,深吸了一口气。
    黄四郎毗牙笑着。
    黄四郎
    算逑!
    替 身
    算逑!
    黄四郎
    算你妈的逑!
    逑字未落,暴然出腿,正中替身面门。
    黄牙飞出,滚地数尺。替身落地,口流鲜血。
    黄四郎从替身嘴里拔出一颗断牙。
    黄四郎
    胡万多拔他几个牙。
    胡 万
    是!
    黄四郎
    跟我一样,全他妈镶成金的!
    胡 万
    Yes, sir!

  2. 夜内县衙县长房间/县衙院内
    张牧之和夫人床榻端坐,相敬如宾。
    张牧之
    夫人,兄弟我此番,只为劫财,不为劫色。
    同床,但不入身。有枪在此。
    张牧之右手拿起枪,镜头慢慢拉开,张牧之的左手满握夫人之美胸。
    张牧之
    若是兄弟我,有冒犯夫人的举动,你可以随时干掉我。
    张牧之将枪放千夫人床头,握胸之手却不曾擅离。
    夫人始终戏谑地看着张牧之。
    张牧之
    若是夫人有任何要求,兄弟我,也决不推辞。
    夫入挺了挺腰,美胸更耸,万种风情却又不动声色。
    张牧之
    睡觉!
    张牧之躺下,夫人有些没趣,对头躺下。四下寂静。
    夫 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张牧之翻身坐起,石见夫人脸上的媚笑。
    张牧之掀开被子钻入,瞬间传来夫人的浪笑。
    良久,张牧之掀开被子,夫人的笑还未停。
    夫 人
    反正呢,我就想当县长夫人,谁是县长,我无所谓。
    夫人轻拍张牧之的脸。
    夫 人
    兄弟,别客气嘛!
    张牧之
    我客气吗?
    夫 人
    客气呀!
    张牧之
    这还算客气?
    夫 人
    你太客气了!
    张牧之
    (诡笑)怎么才能不客气啊?
    夫人从旁边拿出一个箱子,里边是创子、钳子、皮鞭、砖头、
    蜡烛、刷子一堆东西。
    张牧之一愣,难掩惧色。
    院内月光银白,牧之壮志未酬,走出门外,抄鹅卵石于裤档,聊以缓急。
    老汤的屋里,门缝偷偷开启,老汤窥望牧之。

  3. 夜 内 县衙大堂
    啪!惊堂木拍到案上。
    老 汤
    晚了!前几任县长,把鹅城的税收到九十年以后,
    也就是他妈的西历二〇一〇年!咱们来错地方了。
    张牧之
    嗯,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老 汤
    百姓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梓了。
    张牧之
    老子从来就没想刮穷鬼的钱。
    老 汤
    不刮穷鬼的钱你收谁的呀?
    张牧之
    谁有钱挣谁的!
    老 汤
    当过县长吗?
    张牧之
    没有。
    老 汤
    我告诉告诉你!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杂绅缴税捐款,
    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
    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张牧之
    怎么才七成啊?

老 汤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得石黄四郎的脸色。
张牧之
谁的脸色?
老 汤
(指礼帽)他!
张牧之
他?我大老远地来一趟,就是为了看他的脸色?
老 汤
对!
张牧之
(招呼老汤在桌上趴行)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
当了县长。
老 汤
对!
张牧之
我还得拉拢豪绅。
老 汤
对!
张牧之
还得巧立名目。
老 汤
对!
张牧之
还得看他妈的脸色。

老 汤
对!
张牧之
(怒)我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
老 汤
那你要这么说,买官当县长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路呢!
兄弟们靠在大门外听符两人说话。
张牧之踱了几步,复望老汤。
张牧之
我问问你,我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
老汤摇头。
张牧之
我就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
老 汤
原来你是想站着挣钱,那还是回山里吧。
张牧之
哎,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当了县长了,
怎么还不如个土匪啊?
老 汤
百姓眼里,你是县长。可是黄四郎眼里,
你就是跪着要饭的。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张牧之
寒孽!很他妈寒磅!
老 汤
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钱呢?
张牧之
我是想站着,还把钱挣了。
挣不成!
张牧之
挣不成?
老 汤
挣不成!

张牧之
(重重拍枪桌上)这个能不能挣钱?
老 汤
能挣。山里。
张牧之
嗯。(又拍惊堂木)这个能不能挣钱?

老 汤
能挣。跪着。

张牧之
这个加这个,能不能站若把钱挣了?

老 汤
敢问九筒大哥何方神圣?
张牧之
鄙人,张麻子!
老汤听傻了。
老 汤
一个是绿林悍匪张麻子,—个是南国一霸黄四郎。
你们热闹了,我呢?命呢?怎么办?
张牧之
那,先断个案?

  1. 日 外 县衙门外
    咔咔——咔咔,钢刀抡起,藤蔓断裂。
    小六子使出全身武功,砍着眼前比他高出几尺的一面青藤圆墙。
    老汤出门,石到此景。
    老 汤
    这不是树!别砍了!
    小六子继续砍,老汤忙拉。
    老 汤
    这是冤鼓!乾隆年间设的。
    老没人敲,就生了根,长了叶,就成现在这样。
    小六子
    我爹说了,有冤鼓就有冤!他说他要判个案!
    冤鼓渐渐露出了真面目,果真是一面巨型的牛皮大鼓,
    周边的红漆已经褪得斑驳。
    老 汤
    哪儿有冤啊?谁敢有冤啊?这都一百多年了,你要把它砍了,
    把鼓霓出来,不定出多大冤呢!别砍了!你爹他人呢?
    小六子
    睡觉!
    老汤
    踉谁睡啊?怎么还睡啊?
    老汤转身往里走。
    轰隆隆,冤鼓轰然从底座咪当落地,顺着惯性滚上街道。
    六子看傻了。
    老汤慌张冲出来。
    老 汤
    鼓呢?鼓呢?叫你别砍吧,把鼓给砍跑了!
    老汤追鼓而去。

老 汤
鼓鼓鼓!
36. 日 外 鹅城街道
轰咚咚沉重的声响传来。冤鼓在鹅城街道上滚动着。
店铺的人都引颈观望,颇为好奇。
冤鼓轰轰而至,如通人性,紧追孙守义而来。
孙守义手里端着碗,慌着猛跑。
孙守义
躲开!这鼓怎么跟着我啊?救命啊,救命啊!
抬头却见壮汉挡其逃路。
孙守义猛然一推,壮汉当即趔趄,手里的坛酒砸地碎裂。
壮汉震怒,将孙守义踢向冤鼓,守义凌空撞鼓,冤鼓轰响。
武举人戴茬墨镜,但见他单手持两只烧鹅,继续把守义踢向大鼓。
只用双腿,哪肯罢休,只见冤鼓团团转,守义满天飞。
人如炮弹,射进鼓中,冤鼓始停。
只见破鼓面上,孙守义如雏鸡破卵,冲将而出。
武举人
可惜了老子的酒,老子的雅兴全让你给毁了!
跟 班
全毁了!
武举人
改日我再收拾你!
街道的廊柱上,全是张麻子的通缉令。
张牧之戴着墨镜鼓着掌,微笑而出。
张牧之
鼓都捶破了,说明你们俩很冤啊!
武举入没说话,低头从墨镜上方抬眼不屑地看若张牧之。
张牧之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容淡定。
张牧之
升堂!

  1. 日 内 县衙大堂
    啪!老汤把惊堂木拍到桌上。
    老 汤
    冤从何来?
    武举人一脸傲慢。孙守义想跪,被武举人扲着。
    武举入
    没冤!
    老 汤
    (再拍了一次惊堂木嘟喂着)有冤的说冤,没冤的那就散,散会!
    孙守义扑通一声跪下。
    孙守义
    冤!不是我冤,是武举老爷冤!小的不长眼,
    在躲鼓的时候碰洒了武举老爷的酒,
    害得武举老爷没有了胃口。
    小人应该给武举老爷赔礼,赔礼!
    孙守义边说边冲着武举人一通狂磕。武举人一脚踢翻孙守义。
    武举人
    老子他妈不冤!
    张牧之从后堂走出。
    张牧之
    敢说你不冤 (掏枪扳在桌上)跪下!
    老 汤
    这可是黄四郎的团练教头,跪不得。
    武举人纹丝不动,嘴角轻蔑。

武举人
老子是光绪三十一年皇上钦点的武举人。
论官职,比你官大,你应该给老子跪下。跪下!
张牧之
(迅速拿起枪拉动枪栓再扳回桌上)跪不跪?
武举人吓得扑通跪倒。
张牧之
还他妈的皇上!哪个皇上?我见过吗?
你要是个文举人,他应该给你磕两百个头,
可惜你他妈只是个武举人,他只能给你磕一百个头。
现在,他两百个头磕完了,你还他—百个!
孙守义
可我只磕了两个!
张牧之
两个也得还你一百个!
武举人
哎呀!
张牧之
磕不磕?
武举人
我…
张牧之
打!
兄弟们上前,不由分说扒掉裤子,抡杖就打。武举人嗷嗷惨叫。
一旁的群众兴致勃勃围观。张牧之冲老汤拿起惊堂木。
张牧之
这个不好使,(又举起枪)这个好使!
武举人
哎,别打了!我磕!我磕!
众兄弟放开武举人,张牧之拿着枪走过来。
张牧之
听着。
张牧之从孙武两人之间经过,走出县衙。
张牧之
你磕头!你数数!
武举人无奈开始磕头,孙守义哭腔符数数。
孙守义
一,二,三,四,五,六…

  1. 日 外 县衙门口
    百姓看见张牧之出门,立刻集体跪倒。
    百 姓
    青天大老爷!
    张牧之
    (冲天开了一枪)起来!不准跪!皇上都没了,
    没人值得你们跪!我也不值你们跪!
    我来鹅城只办三件小,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话音—落,人群重又跪下。
    百 姓
    青天大老爷。
    张牧之满脸严肃又放一枪。
    张牧之
    起来!不准跪!
    众百姓纷纷起身。
    哎,这就对了!
    张牧之再放—枪,轩昂而去,行了几步,又来一枪。

  2. 夜 内 黄家二厅黄四郎
    不准跪?那你就起来吧?
    黄四郎坐着,灯映着半张脸,目光倦然。
    对面,跪着武举人,泪哨啪而下,地上的泪水映出他的倒影。
    武举人
    不起!小人不跪天不跪地,就跪老爷!
    黄四郎
    对嘛!人就是要分三六九等。
    武举人
    可他这是杀鸡给猴看!打狗还得肴主人呢!
    明明知道我是您的团练教头他还敢打!
    黄四郎
    那,你就让他打了?
    武举人
    这哪儿是打我的屁股啊,这明明是打您的脸!
    黄四郎一口水喷在武举人脸上。
    武举人
    老爷,等我把屁股养好了,我亲手给你报仇!
    胡千在帮黄四郎剪指甲,胡万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黄四郎
    可我怎么听说你也打人了?
    武举人
    没有!没有?
    黄四郎
    那是个卖凉粉的,是贱民!
    黄四郎
    那就把卖凉粉的叫来吧。
    既然县长喜欢断案,就安排一点案子给他断呗!

  3. 夜 内 县衙六子卧室
    张牧之在摆弄着一张唱片。
    小六子趴在床栏杆上,看着张牧之。

小六子
爹,你今天这县长干得真漂亮打武举人打得真过瘾!
将来我也想当县长!
张牧之
你不能当县长,也不许当土匪。
你爹死的时候把你交给我,我答应过他,要让你有出息。

小六子
那我当什么才有出息?
张牧之
当学生!读书。(指着唱片封套)多听这个。
小六子
(探身)没声啊!
张牧之
(走过去继续摆弄唱机)这帮买官的县长,
就知道捞钱,唱机都撂坏了。
悠扬的音乐响起。张牧之走回来。
张牧之
修好了。这单活干完了,爹挣了钱。我送你去留洋。
东洋三年,西洋三年,南洋三年。
小六子
北洋,北洋三年。
张牧之
傻孩子,你生在北洋。就不必留了。
小六子
这是谁吹的?
张牧之
听着像穆扎。他们那边叫穆扎,咱们这边叫莫扎特。
小六子
你还能听出来是谁吹的呢?
张牧之
得分时候。
小六子
什么时候?
张牧之
那上面印着他名字的时候。
两人相视而笑。
小六子
他怎么两个名字?
张牧之
有时候叫你六子,有时候叫你六爷,一个道理。
小六子
爹,这叫穆扎这人,他是怎么把这东西吹到这里边的?
张牧之
你去留完洋,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小六子
那这个穆扎在哪儿呀?我留洋的时候要去哪儿找他?
张牧之
(目光悠远)他呀,离咱们很远。
41.夜 内 黄家二厅
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孙守义脑门上。
他此时和武举人正双双跪在黄四郎的面前。
胡 万
(惶恐失措地)怎么做,知道了吗?
孙守义
知道了。
胡 万
……谁叫你去做的?你也知道了吧?
黄四郎正被胡万掏着耳朵,很享受地欣赏着眼前一切。
他见孙守义不回答。
黄四郎
是老爷叫你去的吗?
孙守义
(木然)是,是老爷让我去的。
武举人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孙守义脸上。
武举人
我!
孙守义
你?
武举人
(又是-巴掌)你,你自己!
孙守义
(哭腔)我自己!我自己!
黄四郎
听不见。
孙守义
我自己要去做的。没有人让我去,是我自己。

  1. 夜 内 县衙院内
    “穆扎''悠扬,张牧之大步流星,正往房里去。
    老 汤
    恩人!恩人!
    张牧之被奔跑而来的老汤一把拽住,往一旁拉了拉。
    张牧之
    你是叫我呢?
    老汤点点头。
    张牧之
    我什么时候成你恩人了?
    老 汤
    不杀之恩为大恩!为报不杀之恩,我也救你一命。
    张牧之
    哦?你快说。
    老 汤
    寡妇,不能睡啊!
    张牧之故作疑惑地翟石屋子。

必有大灾!

张牧之
她……真的是寡妇吗?我看着不像。
老 汤
(故作沉痛状)我亲眼看见她丈夫淹死的。
张牧之认真地点点头。
张牧之
她已经成了寡妇……
老汤忙点头。
张牧之
我不能…
老汤又点头,一脸期待。张牧之却挣开老汤,往屋子走去。
张牧之
让她再守活寡。
说完,张牧之推门进屋。老汤一脸呆滞,痛苦面壁。

  1. 夜 内 黄家二厅
    屋里只剩胡万胡万和黄四郎。
    黄四郎
    这是第一步。三步之内——
    胡 万
    要不让他们滚蛋走人,要不让他们跪下当狗!
    黄四郎微笑点头。
    黄四郎
    Right. Absolutely right!
    帘子一挑,花姐素面走了进来。
    花 姐
    老爷,您找我?
    黄四郎
    官府的人,还没来?没有。
    黄四郎
    县长不嫖妓?
    花 姐
    不好色的县长不一定是好县长。
    黄四郎
    我就不好色!
    花 姐
    所以您当不了县长。
    胡千正要开口责骂,黄四郎制止。
    黄四郎
    (假笑)我当不了县长?
    花 姐
    县长哪儿能跟您比呀?
    他只是流水的县长,您才是铁打的老爷。
    黄四郎
    哈哈哈!你真会讲话!他们一定会来,你好好记住,
    他们讲的每一句有用的话,都要回来踉我汇报。
    花 姐
    是!
    黄四郎
    走吧,你不要变成小凤仙哪!
    花 姐
    老爷,谁是小凤仙?
    胡千一脸不屑。
    胡 千
    小凤仙都不知道还当妓女?
    那可是名震京城,誉满全国的鸡!
    黄四郎大笑,众人赔笑。
    黄四郎
    你们出去吧。
    花 姐
    是。
    胡 万
    是。
    胡万和花姐一起离开。
    黄四郎
    县长此刻正怀抱夫人共枕同眠。
    胡万
    肯定!
    黄四郎
    让他睡最后一个安稳觉。
  2. 日 外 县衙门口
    冤鼓狂响。

小个子
县长公子,以身试法,讲茶大堂,恭迎大驾!
张牧之和老汤一前一后骑着马从县衙出来。
张牧之
讲茶大堂?县衙不是断案的地方吗?
老汤
你这个县衙是摆设。断案只有去讲茶大堂!
那才是真县衙!
二人策马,狂奔而去。
45. 日 内 艳阳楼
艳阳楼内,小六子一脸不忿,泰然其间。
胡万和孙守义站在小六子的对面。武举人站在一旁。
胡 万
六爷,你吃了两碗的粉,只给了一碗的钱。
小六子
放屁!我就吃了一碗的粉,给了他一碗的钱!
胡 万
(对孙守义)他吃了几碗?
孙守义
(啜喘着低声)两碗……
话音未落,武举人一脚揣翻孙守义。
武举人
不可能!
孙守义完全被打吹了,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
小六子也一怔,不知道武举人是什么意思。
武举人
六爷是县长的儿子,怎么能欠你的粉钱呢?
胡 万
到底吃了几碗?
孙守义
就是吃了两碗只给了一碗的钱。
胡 万
县长要给我们鹅城—个公平,好!
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
众 人
对!
胡万
问谁讨?问县长儿子!为什么?
他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这就叫做不公平!
既然县长儿子带头不公平,那县长说的话就是个屁!
小六子愤恶难当,朝胡万冲过去。
小六子
我操!
武举人忙拉开。
武举人
六爷……胡万!六爷是县长的儿子,
怎么会欠他的粉钱呢?你亲眼吞见了?
胡 万
嘿!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怎么着?屁股不疼了?
武举人推倒胡万,一脸正义。
武举人
今儿不聊屁股的事!就聊凉粉!
—碗就是一碗,两碗就是两碗,不能含糊!
六爷!汉子!佩服!
小六子被激得冲到胡万面前。
小六子

  • 0
    点赞
  • 0
    收藏
    觉得还不错? 一键收藏
  • 0
    评论

“相关推荐”对你有帮助么?

  • 非常没帮助
  • 没帮助
  • 一般
  • 有帮助
  • 非常有帮助
提交
评论
添加红包

请填写红包祝福语或标题

红包个数最小为10个

红包金额最低5元

当前余额3.43前往充值 >
需支付:10.00
成就一亿技术人!
领取后你会自动成为博主和红包主的粉丝 规则
hope_wisdom
发出的红包
实付
使用余额支付
点击重新获取
扫码支付
钱包余额 0

抵扣说明:

1.余额是钱包充值的虚拟货币,按照1:1的比例进行支付金额的抵扣。
2.余额无法直接购买下载,可以购买VIP、付费专栏及课程。

余额充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