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的程序员：第11章，故技重施

  周一早上，程强红光满面地走进了办公室，坐下后就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他办公的小房间虽然关了门，但门是虚掩着的，漏了一条缝，加上他声音大，外面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昨天那个活动赚了多少钱吗？……你猜猜……总共赚了50万，厉不厉害？……所以我跟你说，这个项目肯定可以赚钱的……对啊对啊……哈哈哈……”

  郭云在不远处听着感觉奇怪，他今天早上刚查了一下数据库，从项目上线到现在，总共充值也只有20万，还没有刨去从苹果渠道充值要抽走的30%的手续费，哪里来的50万？所以郭云猜测大概率电话对面是个投资人，这是在忽悠投资人继续投钱吧。郭云没有跟其他同事说，当然也不会说自己帮着程强在后台改数据，现在整个公司都只有他一个人负责服务端，所以其他人也看不到，不过郭云心里有了定数。郭云觉得老板这么开心，是不是应该组织大家庆祝一下？但直到下午，程强也丝毫没有任何表示。郭云猜测程强可能是感觉这20万还不够填补项目组之前的费用和一些推广的费用，再加上他自己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赚取了这些钱，所以不好意思庆祝吧。不过下午，郭云就看到了那个“蓉蓉”来公司了，程强似乎和她早就认识，他找戚小姐一起和“蓉蓉”聊了一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一周以后，陈超找到郭云说：

  “郭总啊，我们成总觉得上次活动效果很好，还想做一次。”

  郭云苦笑了一下，刚要说出口，就犹豫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在后台修改了数据，他觉得这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行吧，那要改什么吗？”，郭云直接接受了。

  “逻辑上不用怎么改，只是在前端界面上换一下，然后把我们上一期的第一名的海报放到排行榜页面上展示。”

  郭云的脑海里浮现起了“蓉蓉”的照片，然后说了一句：“好吧。”

  等海报素材拿到后，还让林菲菲用PS修了一下，戚小姐和“蓉蓉”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惊叹道：

  “哇，好神奇啊，一下大了好多。”，说完戚小姐下意识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

  “对啊，所以当初根本不用挤，直接拿过来P就好了。”

  “哇，P得我都要羡慕了。”

  林菲菲则一脸黑线，静静地听着两个女的在旁边逼逼。等魏建国拿到图后，一直在呵呵笑，郭云也探过头去看，发现那个“蓉蓉”化着浓妆，不知道在哪个照相馆里面拍的，上凸下翘地摆着各种挑逗的姿势，有几张照片的衣服也很暴露，P得感觉都要把衣服挤破了。郭云想到了之前的那张“蓉蓉”的朴素照片，心想：“这就是在制造一种反差吗？让别人觉得这一等奖的网红包装套餐物超所值？”。这个版本的排行榜在顶部就放了5张“蓉蓉”的PS照，并以3秒的间隔轮播着。下面写了一行大大的红字：“上期一等奖‘蓉蓉’”。郭云看了觉得好笑，林菲菲则突然说：

  “这个是成总让我设计成这样的，我最初的版本可不是这样……”

  郭云表示理解，默默地点头笑着。

  活动又上线了，又是从周一到周日。个人主页里“为她打call”的按钮也再一次浮现。程强这次还特地提前“预约”，让郭云周日晚上关注一下他的消息。郭云也同样地守在电脑前等待着程强的指令。100…………150…………200，间隔时间比上一次长很多，然后郭云就一直等到了24点。郭云打开APP，看了一眼活动，排行榜第一名的“默默”似乎跟上一次的“蓉蓉”一样，照片还是那么朴素，然而这次的第二名只有6分，第三名只有3分。似乎通过程强的3次诱惑，这些女艺人的粉丝干脆放弃了。最终，郭云大概算了一下，算上这次活动充值的钱，公司还要额外多支付几百元给第二名和第三名发奖。其实，郭云在陈超当初跟他说还要做的时候，心里就反对故技重施，圈子就那么大，作弊又如此明显，怎么能不被识破、不被传开呢？但是碍于自己也参与了这件事，不便于直接反对。而且以程强的性格，只有现实才能真正地教育他，别人跟他说的，大概率是听不进去的，就像之前的注册页一样。

  周一郭云发现程强一天都没来公司。版本继续迭代着，又加强了商家发布订单的功能，可以发布定位和一些图片信息。女艺人也可以在个人主页上传短视频了。

  某天，陈超找到郭云提了一个新的活动需求：

  “成总找到一个花园酒店，我们要做个活动给它打广告，需要女艺人上传以这个酒店为背景的照片发到活动页里，按照点赞的排名进行发奖。第一名500元，第二名300元，第三名100元。”

  郭云说：“好的。”，这种活动肯定是让酒店支付全额广告费，而且广告费覆盖了活动的所有支出。也就是说如果公司不赚钱的前提下，酒店也需要支付总共900元的广告费。所以再算上开发的人工成本等等，酒店的出资肯定不会少。功能也不难，一周左右就完成了，但是郭云看了一眼活动页上的酒店介绍，就皱起了眉头：

  “这句话是个病句啊……”，郭云拿着手机问魏建国：“这个是你抄错了吧。”

  “我直接复制粘贴的啊，怎么会出错呢？陈经理给我的。”，魏建国抬起手指向陈超。陈超站起身走过来说：

  “哪个？”

  郭云指着手机里面的一行字。

  “这个我跟成总说了，但是他不听啊，我们改好后给他审核，他又改回来了。”，陈超一脸苦瓜相。

  “还有这个。”，郭云又发现一个地方，指着那几个字问：

  “‘198元/天’，怎么写成‘198元/每天’呢？这个斜杠就代表‘每’的意思啊？”

  “嗯，我跟他说下。”，陈超就回到了座位。过了一会儿后，他拿着手机给郭云看，上面是他和程强的微信聊天记录：

  “成总，这个‘198元/每天’应该写成‘198元/天’，比较好”

  “不对，就应该是‘198元/每天’”

  “我和郭总都讨论过了，正常都应该是‘198元/天’”

  “你就按照我写的放上去就行了”

  郭云无语，心里暗暗怀疑：“程强不是说自己是北京大学毕业的吗？他当初是怎么考上的啊？”，既然陈超在聊天中已经提到了自己，那么郭云知道他过去劝也是没用的了。郭云于是就不再说什么了。

  后面几次的活动文案，也都是程强亲自执笔，似乎他还对自己的文笔非常自信。每个活动的文案都几乎有3~4句病句和5、6个错别字。然而谁劝也没用，只能照发，似乎因为用户群体的学历也不高，也没有人反馈有什么问题，只是项目组里的人感觉受不了。

  郭云最近还发现，姚均义好像不经常来公司了，或者说自从某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再来过了。郭云于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小声地问程强：

  “姚总好久没来了，最近在忙啥啊？”

  “他啊……”，程强挠了挠耳朵，停顿了片刻说：“上个月他跟我说：‘他现在进这家公司，没有拿工资，他老婆对他有意见。’，然后我上个月就给他发了1万块，但是他啥事儿也不做啊，你看他之前上线那会儿还弄得安卓首页和iOS不一致，对吧？”，程强又停顿了一会儿，说：

  “郭总啊，我这家公司只要有你就行了，我直接跟你沟通，也不需要他啊。你来管整个团队，甚至以后陈经理和林菲菲也归你管。这就够了嘛，不需要其他什么人了。”

  郭云心里想着：“不是之前说公司有好多个项目吗？怎么现在听起来感觉公司就这一个项目了呢？”，经历了最近一些事情后，郭云感觉像之前有一个被吹得很大的气球，现在在不断地缩小、不断地缩小、……缩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慢慢看到气球里面包裹着的物品的真实形状了。他觉得可能不是一个雕塑，而是一把尖刀，当气球缩小到能碰到尖刀的那一瞬间，尖刀刺破气球，Pong的一声，气球炸裂溅出血来。于是，郭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后说：

  “哦，好的。”，便起身离开了。

~~本故事中涉及的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继续，第12章，林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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