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 发自 凹非寺
量子位 报道 | 公众号 QbitAI
你说闹心不闹心？
在一份亮眼财报发布后，微软现任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心情愉快地参加了一场微软实习生的年度大趴。
其中当然不乏“向CEO提问”这样的传统保留节目。
于是就尴尬了，纳德拉立马被问到了最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关于微软和ICE的合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 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
同时，一封30万人签名的实名请愿书，也被交到了纳德拉手中。签名者有公司外人士，还有500名微软员工。
诉求只有一个：希望微软立即终止与ICE的合作，也不再为给ICE项目提供技术服务的科技公司“赋能”。
或许是担心微软和纳德拉依然奉行“鸵鸟”政策，于是抗议者还聚集到微软公司门口——有微软雷蒙德总部、有微软纽约分舵等地方——凡有微软标识处，皆能看见#CancelTheContract（取消合同）的标语和呼吁。
△ 聚集在微软总部的抗议者
1914万美元订单
可能你对这次抗议的前情概要，还不清楚来龙去脉。
一切要从微软的一个1914万美元的合同说起。
今年4月份开始，特朗普政府还是对移民实施“零容忍”政策，于是大批非法移民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被拘捕。他们中的许多人是举家迁移，移民中有大量的儿童。
成人被关押起来后，随他们非法入境的儿童被送往临时收留所，未被妥善安置，这一情况引起众怒。
紧随该政策，执行机构ICE（美国移民海关执法局）被送上舆论风口浪尖，民众普遍对如此非人道的处置方法感到不满。
同时，跟ICE有合作的科技公司，也被一一找了出来。
微软就是其中最知名的一家。微软旗下云业务Azure与美国空军和ICE签订云计算服务合同，帮助后者处理“敏感的未分类数据”，其中包括“深度学习加速面部识别”。
在美国人民看来，提供大规模AI刷脸识别技术，无异于成为了特朗普帮凶。
于是美利坚掀起了一股diss微软和纳德拉的声浪，认为这样的钱都挣，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后来彭博还进一步披露，微软跟ICE的合同的总金额是1914万美元。
虽然也是千万美元的订单，但对巨头微软来说，实在算不上大钱。所以更多员工、外部人士都加入到反对者中，认为向来有道德标榜的微软，该立刻终止该服务。
△ 抗议微软的请愿者还在发动支持
微软有回应
其实这么大的抗议声浪，微软CEO纳德拉，并非毫不知情。
在6月份的时候，就有100多名微软员工给他写信，要求给出解释并停止跟ICE的合作。
后来纳德拉也回信了，而且还是面向全员进行说明。
△ 微软的声明
纳德拉说，无论如何，特朗普政府实施的家庭分离政策为“道德上令人愤怒的”并且“残忍粗暴”。
但这位微软掌舵者也解释：“我想明确一点：微软并没有同美国政府在任何有关拆散边境家庭父母与子女关系问题上有合作，我们目前与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的云业务合作仅涉及支持遗留邮件、日历、消息和文档管理等。”
但这么说无法服众。
因为在1月份事情还没发酵的时候，微软Azure全球基础设施负责人Tom Keane在官方博客上发文，宣布微软Azure云服务拿下了美国空军和ICE的合同。
博客中说，Azure会帮ICE处理敏感的未分类数据，还会帮他们运用深度学习来加速人脸识别和身份验证等。
甚至还表示：ICE“正在为国土安全和公共安全部署革命性技术，我们很骄傲，可以用我们的云服务来支持这些工作。”
△ 微软被曝提供的3项技术
proud，一时上了Twitter热搜。
还有前Google的员工William Fitzgerald直接艾特纳德拉：从妻离子散中赚钱，你骄傲？
William Fitzgerald认为，正是微软提供AI刷脸识别技术，让ICE做这些“妻离子散”的任务更高效了。
然而，微软没有再进一步回应了。
后来关于刷脸AI技术应用，微软总裁兼首席法务官布拉德·史密斯（Brad Smith）倒是近期发过博客，但内容避而不谈ICE，而是向美国政府呼吁：对人脸识别这样的AI技术应用进行监管。
微软总裁先生，从技术应用现状，到正在及将来可能带来的社会问题，旁征博引，提出倡议：创建一个“两党和专家委员会”对该问题展开研究。
但微软的门前雪，总裁先生只字未提。
于是如今遭来30万人的签名抗议——这个人数在美国算很多了。
枪打“出头鸟”
然而微软说冤也有点冤。
因为它并不是唯一一家与ICE合作的大型科技公司。
在ICE这个项目里，戴尔、摩托罗拉和惠普都有提供基础设施和关键硬件服务。
比如戴尔，与ICE签署了超过2200万美元的合同，其中许多软件许可证和对微软产品的支持。
还有摩托罗拉，与ICE签署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合同，主要用于无线电和其他战术通信设备。摩托罗拉解决方案部门还为警察机构制造随身摄像头。
惠普则在2015年6月与ICE签署价值7600万美元的数据中心协议，其中公司公司已经获得超过4200万美元的合同。该合同目前由其子公司Perspecta提供服务。
但相比微软，上述科技公司并没有被拧出来，舆论战火也暂时没有烧到他们身上，算是微软给扛了雷。
倒是亚马逊，原本完全没有参与ICE项目，但因为旗下云服务AWS给ICE的大数据供应商Palantir提供支持，于是也有15万人写联名信给亚马逊CEO杰夫·贝佐斯，希望中止跟Palantir的合作。
可能关于贝佐斯，你多少会有一点传闻印象——他是一个极度重视用户反馈的人。
但对这封包含了股东及用户的联名信，贝佐斯一个字都没回应。
微软和纳德拉，没有立马回应，多半也是觉得不好回应，毕竟都说了只是提供云基础的服务，而且不含AI刷脸识别之类的技术，但就此中断一个合同，恐怕不妥。
微软云攻势
刚才也说了，1914万美元的订单，对8000多亿美元市值的微软公司来说，算不上大合同。
但这个风气一开，恐怕以后就一发不可收了。
在这30万人签名的请愿书中，明确提出取消与ICE或CBP公司的合同，即不光要取消跟ICE的合作，也不能为任何向ICE提供技术方案的供应室提供云计算支持。
这不是砸饭碗吗？
△ 微软一路高涨的股价
最新一季财报显示，微软的商用云业务（包括了Azure公共云计算服务、Office 365办公软件、Dynmics 365商用软件等）获得了69亿美元的收入，同比增长了53%。
远超其他业务。
一方面，跟政府合作、拿政府或相关的订单，原本就是云计算等业务主要的营收方式之一；另一方面，微软云现在正处凶猛攻势之际，营收赚钱势头汹涌，微软公司股价也一涨再涨。
纳德拉在上一季财报发布后也说了，现在微软一年能赚1000亿美元，其中最令人振奋的就是云业务取得的回报。
一切正是趁热打铁、高歌猛进的时候，未来超越AWS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云业务也是纳德拉在微软的掌舵基石之一。
当初微软换帅，内部呼声最高的是华人高管陆奇，但最后比尔盖茨、鲍尔默综合种种因素，把CEO交接棒给到了印度裔的纳德拉，当时纳德拉能不能实现中兴，还是备受质疑滴。
但现在结果说话，纳德拉确实实现了微软中兴，掌舵几年里，微软重回一线巨头行列，市值超过了老对手Google，而且也是华尔街预测的“万亿美元公司”的热门之一。
对于纳德拉来说，一切正是潮平岸阔、风正帆悬的时候。
如果对“白左”民意妥协，退让一次，恐怕先例一开，后续只会源源不断。
所以也不难理解，纳德拉为何装“鸵鸟”。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 微软纽约分舵也被抗议者包围
考验执政智慧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在考验纳德拉的执政智慧。
在搞营收、梳理业务和公司转型战略方面，纳德拉已经证明了自己。
但在科技、AI与政治、社会更加休戚与共的当下，如何处理科技公司技术应用和社会道德、人道主义等等之间的关系，也在成为巨头的新挑战。
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内外交困。
前车之鉴，比如Google。因为参与美国国防部的Project Maven项目，3000余名Google员工联名上书，400多名AI、伦理学和计算机科学学者联名劝诫。
甚至还有数十名员工因此宣布离职。
最后，Google CEO皮查伊（Sundar Pichai）公开发布了谷歌AI七原则和四绝不，其中包括不会将AI用于武器或其他直接伤害人类的产品上。
事件才得到平息。
现在，轮到微软和亚马逊了。
假如你是微软CEO纳德拉或亚马逊CEO贝佐斯，你又会如何处理？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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