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孝顺

 

在我成长的二十几个年头里，他就打过我那么一次。

如果我的记忆力还可信的话，那年我8岁；地点：爸妈家厨房；事发时间：夜黑风高；起因不详（本人迷糊，不过许多事是可以忘记的不是?）。只记得自己赖在地板上哭，不管奶奶在一旁怎么劝，我都不听（弱弱地补充下：偶小时候是出了名的爱哭鬼，最高记录——一个人很有耐心地哭一个上午）。奶奶见我那岿然不动的架势，知道不来点硬的是不行了，于是就“威胁”说，再不走，就扔下我，自己回去睡觉了（情景提示：小时候，我吃喝拉撒睡都跟奶奶一起，偶尔会到爸妈家做做客，看看电视什么的）。还甭说，我当真被威胁到了。心里一紧张，委屈感瞬间爆炸，眼泪和鼻涕泛滥得肆无忌惮，嘴里啥难听的词都蹦出来了。最受折腾的，自然是奶奶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愧疚心疼得很。长辈们就是这样含辛茹苦、毫无怨言地关爱偶们成长的）。

就在我以为，这又将是一场“持久战”的时候，他拿着家里刷锅用的炊箸（由一条条竹丝捆扎成把的农村自制厨房用品），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紧接而来的，是炊箸扎在手心上痒痒的感觉（我对天发誓：真的不疼。不知道是小时候皮厚，还是他根本没用劲~）。和往常一样，他没多说什么，现在清晰记得的是他的生气，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好不容易啊，原来我也有惹怒他的本事！尊重、距离和平静是我仅能想到的，用来形容我俩日常相处模式的词语）？！佯装离开的奶奶回来拉我走的时候，我没有忽略他的表情和眼神（晓知偶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察言观色啦^_^）……我忽然明白，奶奶是他的逆鳞呢。他虽然倔得像头牛，别人的劝基本听不进，却没有抵触过奶奶呐。他的生气，是不是想告诉我：再不乖，再任性，也不能凶奶奶的？！

这个故事很俗，没有高潮，却有老掉牙的结局：我被奶奶抱着去睡觉了。直到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才想到，这是不是一堂生活课呢？他是教师，奶奶是教材，而我是学生，主题关乎孝顺。呵呵，忘了说明，他是奶奶的大儿子，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