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什干印象

    100美元够维持一年生计

 

    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的整洁和路况让我惊讶。与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坑坑洼洼的路面相比，这里对司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而且在这儿1美元能加5升93号汽油。

    塔什干物价低得惊人：100美元竟够一个人维持一年的生计！这里钱都用袋子装，因为10美元能换到好几沓油腻腻的苏姆。要是在黑市，1美元能换到1200苏姆。在阿拉伊斯克市场，1公斤白糖350苏姆，草莓200苏姆，洋葱800苏姆。如果两个人吃半打带蔬菜沙拉的烤小羊肉串，外加饼和绿茶，1.5美元就够了。
        在塔什干的黑市，想交易成功并不容易，因为倒汇的人一般只和熟人兑换，和陌生人兑换有一定风险，有可能被抓起来，这个国家至今尚未取消外汇管制。乌兹别克斯坦苏姆有三个名称——官方用（350苏姆兑1美元）、商业用（800苏姆兑1美元）和市场用苏姆。对外国人来说，能用1美元兑换1200苏姆当然不会去换350或800。见到外国人，当地人会围上来悄声问：“有美元吗？”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勾起了我对上个世纪90年代初莫斯科的回忆：身揣两张百元绿票子，就感觉自己是个大款了。

 

 干净的大花园

 

 塔什干好像停滞在了社会主义蓬勃发展的70年代中期。满城绿色，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大花园——到处是喷泉、花草、树木，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建筑普遍低矮（为防震），零星有摩天大厦“鹤立鸡群”，都是新建的银行和饭店。大街上连一张广告都没有。电视只播放正面新闻、欢歌的乌兹别克少女和英明的卡里莫夫总统，看不到引人思索的画面、令人忧虑的镜头。“多余的”报纸和杂志也全都没有。
        我的疑团很快解开了。比如，这里的物价为什么这么便宜？因为人们的平均月工资只合10美元～15美元，退休金是7美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建了那么多银行？往里存什么？这里外国人很少，那么类似“喜来登”这样的高级饭店给谁住呢？在那里住一晚的费用相当于一个乌兹别克人一年的工资。虽然市长对外宣称饭店的入住率达到80%～90%，但实际上即使是节日和旅游旺季，也有一半是空着的。
        这里为什么如此干净也可以理解。第一，没有垃圾源，塔什干的服务业十分初级。当然，如果把每天早晨6点在窗外扯着嗓子大声叫卖自产酸牛奶的也算作服务业的话。这里没有咖啡馆、酒吧、超市，没有发廊，什么都没有。全城惟一一家土耳其快餐店的价格，对当地人来说犹如天价。晚上7点能否买到一盒酸奶已经是问题了，更别提在酒吧的梧桐树下喝咖啡了，那简直就是奢望。24小时店就更没有了，只在塔什干——撒马尔罕公路的起始一段才有几个售货亭。 第二，当地政府组建了清洁工和护路工大军，道路是塔什干市长苦心经营的“政绩”。这里的道路确实非常好，可与汉城媲美。不过，马路上的车都风驰电掣，而且从来不给行人让路，这点倒和莫斯科一样。

 

  塔什干的姑娘

 

    这里的女孩也一点都不比汉城的逊色，甚至远远超过她们。塔什干姑娘的三围都接近让人着迷的90-60-90。尽管她们不留辫子，不戴漂亮的绣花小帽，但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的微笑，友善可爱，不像莫斯科的女孩充满了挑逗性。这里很多姑娘皮肤黝黑，胯骨窄；有的看起来完全是东方人的面孔——是中国或者朝鲜族混血儿；当然，更有很多塔吉克人和俄罗斯人。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几乎所有人的皮肤都特棒，光滑如缎。据说这和水有很大关系。这里的水确实很甜美，都是泉水。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塔什干的孕妇特别多，差不多1/5的年轻妇女都挺着大肚子，并且身边定有人陪伴——单独行走是很没面子的事。 
         姑娘们穿着相当时髦，很有东方韵味。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在39度高温下她们都穿着色彩鲜艳的合成纤维制品，而价格不菲的亚麻、棉制品完全不属流行之列，穿这些东西被认为没有品位，而且是穷人们穿的。
       小伙子们都彬彬有礼，不像莫斯科到处能听到刺耳的脏话。当然，这和他们所接受的传统教育有关——尊老互敬、顺从谦逊。总统卡里莫夫为铲除街头犯罪现象也做了不少工作。此外，乌兹别克的刑法量刑很重，偷车要判10年至15年，入室盗窃判15年至20年，还有死刑。所以大街上很安静，没有犯罪的，民宅都大门四开，也没有装防盗门的——无须高度防范。

 

  俄语在这儿很微妙

 

    在乌兹别克斯坦，有关俄罗斯人和讲俄语的人的问题非常微妙。这里虽然不存在对他们以及其他民族的仇恨，但是仍能感受到一些紧张的气氛。俄罗斯族占这个国家总人口的8%，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说俄语。很多乌兹别克年轻人根本就不懂母语，只知道几个单词而已。
        大街上，招牌基本上都用乌兹别克语书写——有的用拉丁字母，有的用基利尔字母。这是乌兹别克特色：语言没有文字。乌兹别克文可谓多灾多难，仅在20世纪乌兹别克语书写法就被政府强行改了三次：起初使用阿拉伯字母，20世纪初改用拉丁字母，几年之后又改成基利尔字母。脱离苏联成为独立国家后，去除了一切和“俄罗斯”有关的东西，于是文字又改用拉丁字母。可怜的学生们无论如何也学不会正确拼写母语，成年人这方面也很成问题。
        尽管俄语被排挤出官方用语，并且最近几年英语渐成时尚，但是人们在日常交往中仍然主要用俄语，政府机关里也都讲俄语。而且塔什干人讲的俄语比莫斯科要准确、纯正得多。不像莫斯科，俚语、商业行话、黑话泛滥于电视和报刊。不过，在塔什干经常可以遇到这种可笑的情况：某些商用表格上，表格名称和应填项目用英语和乌兹别克语两种语言标注，而正文却要用俄语填写。
        至于俄罗斯人在这里的境况要好于五年前。当时伊斯兰极端主义分子在市中心制造了爆炸案，俄罗斯驻乌使馆前排起了长队，人们纷纷离开。但爆炸案之后情势好起来了。首先，卡里莫夫担心和伊斯兰之间过于亲近对他没任何好处，所以和他们稍微拉开了距离。正如他本人所说：“这些悲剧事件擦亮了我们的双眼。”其次，在乌几乎所有的专家都是俄罗斯人。没有他们就像缺少了胳膊腿儿一样，工厂无法开工呀！但是9.11后形势发生了巨变，现在，卡里莫夫和布什的关系更好，“感恩”的美国人全力帮助乌兹别克朋友。于是一切矛头指向卡里莫夫、对他不民主、反俄罗斯政策的批评都戛然而止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