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与情境觉知（态势感知）

Long long ago，笔者就了解到巴西国家队一直设有一个决策支持小组的报道，主要职责是及时收集各方有关的训练、比赛信息资料，通过数理统计和概率的方法找到某个队（或某个球员）的进攻、防守规律，然后进行相应评估，最后把结果提供给主教练或球员进行决策参考。结合多年来中国队的状况，感到中国队员除了在精神士气上发挥的不理想外，对对手和自己的技战术的理解也存在着很大的不足，进而导致了不很理想的比赛结果。这使笔者想向有关决策部门的决策者发出呼吁：在把大笔的钱投入到赛场中去的同时，不妨也关注一下赛场外有关的认知科技投入，例如也建立一个真正的团队认知决策支持小组，进行一下我国及世界各足球强国的比赛效能评价体系和相应的数据库研究。下面将结合个人的一些研究，对情境觉知及在竞技足球方面的初步应用进行简要地说明。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Oswald Boelke(详见附录1)提出了这样的观点“在敌人觉察之前获得对敌人的觉察是非常重要得，因此迫切需要找到一种实现的方法”，这就是情境觉知概念的雏形定义。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这个思想并没有获得太多的重视，但是，自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这个思想已成了最受工效学关注的问题之一。研究这个问题的原始动力源自航空工业的要求：由于飞行员及空中交通管制人员的任务、时间压力很大，这就要求他们应具有更好的情境觉知以应对日益复杂的监视/控制作业。同样，对于足球而言，简单地看，就是球员们结合球、技战术、场地、观众等内外部情景追求最佳绩效的问题。

下面我们首先进行以下几个问题的探讨：情境觉知的定义；有关情境觉知的影响因素；有关情境觉知的定性模型；有关情境觉知的定量模型。

（1）情境觉知的定义

我们认为情境觉知就是在特定的任务情境下，球员基于对其他球员、当前球和周围环境的动态变化进行感知、综合，运用基于分析（短时/工作记忆）、联想（长时记忆）、规则（长时记忆）的预测方式，实现任务连续情境的模式识别与匹配并采取相应的对策，进而达到圆满完成任务的目的。

为更加详细地解释该定义，可进一步地情境觉知分为三个重要阶段：

1、情境觉知第一阶段：对系统中各成分的感知

为实现情境觉知，首先应对系统中各相关成分的状况、属性及动态特性进行感知。对于球员而言，需要精确地觉察球本身的信息（如速度、位置、高度、方向、轨迹等）、其他球员的各种变化及其它的有关信息。

2、情境觉知第二阶段：对目前的情境的综合理解

情境的综合理解是基于对第一阶段中各杂乱无章成分的综合。情境觉知第二阶段不仅是简单地意识到这些成分，而是依据不同的目的，球员充分理解了这些成分所具有的意义，并迅速将其综合形成一幅清晰而又完整的情境状况思维图像。

3、情境觉知第三阶段：对随后情境的预测和规划

基于情境觉知第二阶段形成的情境状况思维图像，对环境中各成分将来的（至少是短期的）变化状况预测并以此规划出相应的对策过程，就构成了情境觉知第三阶段（也是最高的阶段）。

（2）有关情境觉知的影响因素

情境觉知被认为是个体之间与有关的系统及环境之间交互所产生的一种综合作用。获得并保持情境觉知的影响因素有很多，既包括内在的（球员认知活动）也包括外在的（环境及观众），也有直接或间接之分，详见以下各表：

表1 影响情景觉知因素的结构分类表
下面将对表1中的影响因素分类进行具体的说明：

表2 影响情境觉知的直接内部因素表

表3 影响情境觉知的间接内部因素表
表4 影响情境觉知的直接外部因素表

表5 影响情境觉知的间接外部因素表

总之，通过对上述因素的分析，可以得出，不同个体情境觉知的差别主要在于：感知能力（包括感知速度、编码速度、警觉性及模式匹配能力）、注意分配、记忆（包括工作记忆和长期记忆）能力、高级认知能力（分析、综合理解、预测）、决策及操作能力等方面。我们可以因此制定出提高情境觉知技能的相应训练措施。例如，可以要求个体识别特定区域内的重要特征（如情境中的成分、这些成分的运动特性及其随后的变化情况）。另外，对情境觉知的获取与保持也可以训练。例如，使用有效的扫描、注意方式、从客体有限特征数据中提取最大信息量等。此外，通过训练建立的有效反馈机能还可以增强操作者情境觉知的精确性和完整性，使个体充分了解自己对情境中的评估和觉知错误，以便更好地进行修正。

下面将结合竞技足球的有关信息建立起相应的定性和定量分析模型，详见：

附录1：

奥斯华·波尔克（德语：Oswald Boelcke，1891年5月19日－1916年10月28日）是一名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最早期的王牌飞行员，共击落了40架敌机，是最有影响力的早期空战战术家和指挥官之一，他创建了德国第一支战斗机部队──第2战斗机中队（Jasta 2）， 外号波尔克中队（Jasta Boelcke），被称为德国空军战斗机之父，德国大多数早期的王牌飞行员出身于第2战斗机中队，日后名留青史的红男爵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亦在其中。同时波尔克亦被称为空中战术之父。他是第一个正式确立空战法则的人，他提出波尔克战术守则（Dicta Boelcke），被两次世界大战德国战斗机飞行员奉为圭臬，此战术守则到现在仍然一直被世界各国战斗机飞行员引用。

被称为王牌中的王牌"红男爵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一直深受波尔克影响及教导，即使日后其击落敌机战绩超过波尔克仍继续崇拜他。

（3）我们建立的模型

优秀球员存在着情境觉知“跳蛙”现象，即从感知刺激阶段直接进入预测规划阶段（跳过了综合理解阶段），这主要是由于注意和目标的驱动引起的，他们进行的是信息的关键特征搜索，而不是整个客体的搜索。与一般球员的情境觉知相比，他们SA的采样更离散一些，尤其是在感知刺激后的信息过滤中，表现了较强的“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能力。对于每个刺激客体而言，既包括有用的信息特征，又包括冗余的其它特征，而优秀球员具备了准确把握刺激客体的关键信息特征的能力（可以理解为“由小见大”的能力），所以能够形成跳跃式扫视、立即规划预测的情境觉知能力。对于一般球员来说，由于没有形成优秀球员所具备的情境觉知能力，所以觉察到的刺激客体中不但包括有用的信息特征，又包括冗余的其它特征，所以扫视范围较大，并需要综合理解那些被感知的信息，然后才能预测规划。与优秀球员相比，信息采样量大，情境觉知比较连续渐进（速度较慢），具体如下图所示：

在有时间、任务压力的情境下，经验丰富的优秀球员常常使用基于认知（而不是基于评估）的决策策略。事实上，他们是基于以前的经验进行反应和行动，而不是通过常规统计的方法进行决策选择。基本认知决策中的情境评估是基于图式和脚本的。图式是一类概念或事件的描述，是形成长期记忆组织的基础。在“Top-Down”处理过程中，被感知事件的信息可按照最匹配的存在思维图式进行映射，而在“Bottom-Up”处理过程中，根据被感知事件激起的思维图式调整不一致的匹配，或通过积极的搜索匹配最新变化的思维图式结构。

我们建立的SA多级触发模型主要优点在于：SA的三个阶段之间的关系是递进触发式的，即只有当环境信息达到一定的数量/质量要求时，感知阶段才可能起作用并把信息传输到一个信息“过滤器”（ 过滤器的基本功能是让指定的信号能比较顺利地通过，而对其他的信号起衰减作用，利用它可以突出有用的信号，抑制/衰减干扰、噪声信号，达到提高信噪比或选择的目的）中；只有经过过滤后的有效信息达到一定的阈值时，才能实现有效信息的综合理解阶段；然后，通过与长时记忆中存储的经验图式匹配产生“Top-Down”处理过程（基于联想、程序）或面对当前情境刺激直接进行“Bottom-Up”处理过程（基于分析），信息经过这样两个过程或（它们的）复合处理并达到一定的临界值后，规划预测阶段才能够正常进行；最后，对情境规划预测的指令分成两路，其中一路形成反馈，对感知、综合理解、预测规划等阶段进行修正，另一路形成决策输出并实现行为控制。

面对同样的情境成分，优秀球员与一般球员表现出的觉知过程（如信息的接受、处理、加工）是不同的，这种现象不妨称为“信息不对称”现象。这主要是由于许多优秀球员使用的是基于经验性思维图式/脚本的认知活动，这些图式/脚本认知活动是形成自动性模式（即不需要每一步都进行分析）的基础。另一方面，优秀球员有时也要被迫对特定的情境做有意识的分析（自动性模式已不能保证准确操作的要求）。优秀球员很少把注意转移到诸如控球的基本技巧及预料队友跑位等因素上，这将会减小他的分心。

这种现象也许与训练规则有关，因为在规则中一般球员被要求依程序执行，而规则程序设定了触发其情境觉知的阈值（即遇到规定的信息被激或）；而优秀球员通过大量的实践和训练经验，形成了一种内隐的触发情境觉知阈值（即遇到对自己有用的关键信息特征就被激活，而不是规定的）。

一个“Top-Down”处理过程提取信息依赖于（至少受其影响）对事物特性的以前认识；一个“Bottom-Up”处理过程提取信息只与当前的刺激有关。所以，任何涉及对一个事物识别的过程都是“Top-Down”处理过程，即对于该事物已知信息的组织过程。“Top-Down”处理过程已被证实对深度知觉及视错觉有影响。“Top-Down”与“Bottom-Up”过程是可以并行处理的。

利用“Top-Down”处理过程，球员的注意和规划可以在SA第一阶段发生时就朝向环境的有关方面，然后，根据目标综合理解信息形成SA第二阶段。与这些“Top-Down”过程并行，“Bottom-Up”处理过程也产生了。例如，环境中变化的趋势及模式意味着新的规划必须适应新的注意需要，这就需要球员当前的注意和规划要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而且，球员的注意（即从众多竞争目标中挑选出的最重要的目标）将指引向最适合的思维模型或图式的选择，进而使两者相匹配以实施规划预测（SA第三阶段）。

在大多数正常情境下，球员按“Top-Down”处理过程达到目标；而在不正常或紧急情境下，球员可能会按“Bottom-Up”处理过程达到新的目标。无论如何球员应在情境中保持主动性的（前摄的）（如使用前馈控制策略保持在情境变化的前面）而不是反应性的（如使用反馈控制策略跟上情境的变化），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这种主动性的（前摄的）策略可以通过对不正常或紧急情境下的反应训练获得。

（4）有关情境觉知的定量模型

研究情境觉知的主要目的是：把情境觉知应用到战术设计（如对某场比赛进行情境觉知模型化的研究）和平常训练（如开发支持比赛中球员对威胁的检测评估研究）中去。因而，通过对球员情境觉知定性模型的分析及其具体成分的测量，建立起具体情境觉知（进攻、防守、前场、中场、后场）的定量模型是应用研究的最终要求。

1、 情境觉知定性与定量模型的特点比较

表6 情境觉知定性与定量模型的特点比较表

为测量球员的情境觉知活动这里分别定义了三种指标：

这里W _h、W _v和 W _g是加权项。比赛优势指标（CA）有一个标准化的值，在-1到+1之间，当为-1时表示自己处于最不利的状况，当为+1时表示自己处于最有利的状况。

如果从三个不同处理水平上简要地分析球员的行为特征，那么用这三个指标是完全能够进行测量评估了。具体而言，信息差ID(t)指标只反映了球员对比赛状态评估的误差。情境差SD(t)指标反映了球员的情境评估误差，由于SA依赖于IP活动的结果（事件监测），所以情境评估既包括SA活动又包括IP活动。最后，比赛优势CA(t) 指标反映了球员的行为特征，即他的IP、SA和DM活动的有机组合。

这三个指标可以在整个的比赛过程中被均时测量以反映球员全部的IP、SA和DM活动。例如，我们定义全部的情境差SD(t) 指标为：

上面这个公式反映了在整个比赛期间球员全部的情境觉知。

结论

本文通过对情境觉知的发展历史、概念定义、影响因素、定性模型分析，并结合前人的研究成果建立了一个新的足球运动员情境觉知定义和相应的情境觉知多级触发定性分析模型，为进一步的模拟实验设计及定量模型的建立打下了一个基础。应用情境觉知的途径似乎主要有两种，即改善球员训练系统的设计和球员的训练。但是作为一个前沿的研究课题，情境觉知正引起广大足球界及科学工作者们对于其潜在的应用方面的兴趣：目前，如何提高足球运动员的情境觉知已成了巴西对球员训练系统技术投资的一个重点目标，并正在进行实时优秀球员情境觉知评估的研究；同时欧洲有些国家也正在实施“通过情境觉知整合提高训练的有效性”(ESSAI Enhanced effects through Situation Awareness Integration in training)的项目研究计划。

以上只是初步地对竞技足球中球员情境觉知的介绍和分析，至于具体地进行实用性的开发和研究，需要深入地结合实际情况，建立完善的比赛效能评价体系和相应的数据库系统。愿有关方面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予以相应的重视，实现我国足球事业的早日腾飞。

另外情境觉知（SA）对其他项目、其他领域的专业人员训练具有同样重要的迁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