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脚疼，你的右脚会疼吗？

 如果你的左脚痛，我也会感到右脚痛；如果你被生活窒息，我的呼吸同样将会停止。

西班牙 乌纳穆纳（天主教爱情格言）

五月的风好美，美得让我的眼睛不经意间有些湿润。

五月的恋情好美，美得让上天不经意间感动得流泪。

仿佛是第一次，发现天空竟可以蓝得眩目。

从中文楼到生物楼中间，有一条短而又短的走廊，五月绿色的藤蔓静静的，像蛰伏的绿色小鸟，柔和的阳光透过那些绿色的羽毛，筛下一地的影儿。这一切都美得眩目，像极了他那美得眩耳的轻语，像极了他那美得令人眩惑的眼神。

第一次让我惊觉对他的迷恋是在那次溜冰时。

生活中太多的不如意，让我突然狂热地想学会溜冰，想体会那种如飞的感觉。于是，他“勉为其难”地教我。也许在进溜冰场时，我还偷偷地幻想会在此演绎一场“一见钟情”，也许在他帮我系鞋带的时候我还在搜索着别人的眼神。也许，也许……但一切只是也许。因为当我的手指接触到他的手时，我发现我已经看不见其他的身影，捕捉布道其他的目光。溜冰鞋在我脚下不听使唤地乱窜，我可以感觉到他在用力让我平衡，汗水湿透了我俩的手心，有一点粘，有一点滑，有一点美，有一点想笑。

慢慢地，我可以保持平衡，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加入那些飞旋的影子中。我却固执地认为他溜得是最美的，像star。我就这样迷惑于他的身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寐的原野：有他，有我，有星星。

但拦腰抱上的一双手让我不由地一颤，却也平衡了我险些倒下的身体，“别老发呆，摔了也不知道？”一瞬间，我突然自作多情地以为他的目光也一直在追随我，从没有哪一个时刻，我是那么地渴望摔倒，渴望他的呵护。我知道，一切已经在不经意间开始了。

那天，是五月的第二天，风很美，天也很美。

整个五月，我一直带着一张笑脸。笑声中，连空气都变得飞扬、生动和感性。我就这样一点点地找寻着美好，在满地细碎的阳光中。

直到有一天，在那片绿得让人觉得她在流淌的藤蔓下，我看见了他，还有一个很柔很弱的女孩。我很羡慕她，但决不是妒忌。

也许，一切应该到此结束。我可以在哪个角落里大哭一场，大吼几声，然后用时间慢慢地埋葬一切。但我没有，因为我从没有认为我已经彻底地失去。

于是我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勇气请他去“艾馨”。“我必须问他。”在心里我不停地对自己说。

“艾馨”是一家融合着古典与现代，激情与写意的咖啡屋。仿古的原木隐隐地透着原野的气息，欧陆风情的灯饰在离头咫尺的上方柔柔地泛着光，壁上零乱而不无秩序地挂着好多唯美的画。

我固执地想，在这样美的意境下，说拒绝一定很难。

很准时地，他推门进来了。不知他是否刻意地梳洗了一番，还是灯光下的错觉，今天的他有些特别，少了点往日的戾气，多点后来我才知道的叫温柔的东西。

带着一点愠怒（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是假装的眼神），他坐下了。“聊天也不用跑那么远！”一瞬间，我竟然忘了昨晚练习了几百遍的话，只是有些迷惘地看着咖啡里小小的旋涡，还有自己模糊的眼神。不能，不能这样。我甩甩头，想努力让自己冷静。

猛地，墙上一幅基督画让我想起了西班牙乌纳穆纳懂得一句天主教爱情格言（虽然这两者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

“记得乌纳穆纳吗？”我低语。

他没有回答。我可以想象他一定瞪大了眼睛，想揍我一顿。

“乌纳穆纳有句爱情格言：如果你的左脚痛，我也会感到右脚痛；如果你被生活窒息，我的呼吸同样将会停止。”

我小心地喝了口咖啡，慢慢地说下去：

“如果，我的左脚疼，你的右脚会疼吗？”

还没等他回答，他的咖啡到了，一个计划在我的脑子里一闪。于是，我慌忙按住他放糖的手，带着点坏意说：“如果不是的话，你就不要放糖；如果是的话……”

咖啡是现磨现冲的，原味很重，也很苦。如果他说不的话，就让不放糖的咖啡作为对他的惩罚。

一瞬间，咖啡屋里好静，连音乐也无处遁形。这样一种宁静摸得着，看得见，像匙下慢慢流淌的咖啡。他任我按着他的手，用一种像HOT音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突然，我没了那样的勇气；突然，我希望就能消失。因为我不敢，不敢看到那结局。

他缓缓地抽出手，招了一下WAITER，用那种美得眩耳的声音说：“请问，还有糖吗？”WAITER有些诧异地看着桌上满满一碟的糖，欲言又止。我失去了向来引以为傲的思维逻辑能力，只是楞楞地看着他把一碟的糖小心地全倒入咖啡，然后接过目瞪口呆的WAITER手里的糖。还是那种眩目的眼神，还是那种眩耳的声音，他低语：“如果你的左脚疼，我的右脚，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会疼；但如果我的左脚疼，你会仅仅只是右脚疼吗？”

这句话，让我挣脱了他令人眩惑的眼神，几乎没有考虑，我接过他手里的糖，和着早已抑制不住的泪水，一股脑儿全倒入了咖啡。

头顶的灯静静地照着他满是温情的脸，和我满脸的泪痕，还有两杯甜得要命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