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研究称国内多城市饮用水含高浓度PFAS

近日，一则关于“我国多个城市饮用水有害物质浓度高”的消息，在多个网络自媒体上流传，其中称四川省自贡市饮用水相关毒物指标全国排第一，自贡自来水“全国最毒”。

1月16日，自贡市自来水公司工作人员回应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称，“自贡市饮用水水质每天都有工作人员监测，达到国家标准以后才正常供水。”

另一个被指自来水有毒的江苏连云港自来水公司回应称，“近期也听说了有人质疑水质问题，我们这边的饮用水检测都是合格的、符合国家标准的，甚至比国家标准还要高。”

上游新闻记者发现，清华大学研究团队在《欧洲环境科学》（Environmental Sciences Europe）上发表的这项研究中明确称，这项研究具有一些不确定性，且国家标准委和卫生部发布的《生活饮用水标准》并未将PFAS（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指标纳入考量范围，研究者对PFAS是否危害健康的态度也并不一致。

▲中国饮用水中PFASs的空间分布。图片来源/《欧洲环境科学》

自来水中存在有毒物质？

近段时间以来，多个网络自媒体账号刊登文章称，清华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国内多个城市的饮用水含有高浓度的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

PFAS通常用于制造衣服、食品包装等涂层，是一种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相关研究指出，PFAS是一组人造化学物质，具有疏水疏油的特性，用于制造具有不粘性能的产品，包括不粘锅、防水夹克、消防泡沫，甚至一次性纸杯、披萨盒等。因为长久存在于环境中，PFAS 可以通过工业废水污染水源，通过饮用水包括市售的瓶装饮用水，进入人体。

文章列举的数据报表显示，自贡（502.9 ng/L）、连云港（332.6 ng/L）、常熟（122.4 ng/L）、成都（119.4 ng/L）、无锡（93.6 ng/L）和杭州（74.1 ng/L），是全国饮用水中全氟辛烷磺酸浓度较高的城市，其中四川省自贡市的自来水中PFSA浓度达到502.9ng/L，全国PFSA含量最低的，则是新疆阿图什市。

▲清华大学研究团队预估中国高污染城市的PFOA含量。图片来源/《欧洲环境科学》

清华大学研究团队称该研究具有不确定性

上游新闻记者检索发现，相关自媒体账号的“自来水有毒”文章，是根据清华大学研究团队的一篇论文所撰写的。

上游新闻记者在《欧洲环境科学》（Environmental Sciences Europe）上查找到了由清华大学团队发表的《中国饮用水中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s）：风险评估和地理分布》一文。

文章研究显示，若干中国城市和地区的饮用水中含有较高水平的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超过20%的中国研究城市的全氟辛烷磺酸浓度（可能影响9850万人）高于美国佛蒙特州2019年发布的最大污染物水平。根据《中国人群暴露因子手册》，通过估算每日总摄入量，调查了人类饮用水中PFASs的暴露情况，我国长江流域的一些城市如自贡、九江、连云港和其他相当大比例的城市，PFASs的暴露情况已经超过了欧盟和美国机构发布的基于健康的指导方针。

目前的研究表明，高剂量的PFAS与人类疾病有着很强的关联性，但是由于研究个体的不同，每个个体对PFAS可能有着不同的反应。

清华大学研究团队学者黄俊表示，“这些城市中PFOS和PFOA的总浓度远超美国环境保护总署2016年发布的非强制执行的健康建议值70ng/L 。”动物研究中，PFAS中的PFOA和PFOS暴露与多项不良健康后果有关，其中包括睾丸癌和肾癌发病率升高，生育力和繁殖力下降，以及免疫抑制和甲状腺疾病。

作者认为，中国部分城市和地区PFAS浓度较高主要是由于密集的工业生产活动（尤其是含氟聚合物的生产）和这些地区较高的人口密度。

研究团队基于研究结果，提倡需要从受影响城市和地区的饮用水中去除这些物质，并且更好地控制和减少工业及其他源头释放的PFAS。

文章呼吁，“超过20%的被研究城市（可能影响9850万人）的饮用水的全氟辛烷磺酸水平超过严格和基于科学的国际限制，这表明需要紧急关注和采取对策。”

清华大学研究团队称，数据采集方式是筛选已发表的文献来回顾中国饮用水中PFAS的发生，再使用中国人口暴露参数计算每日总摄入量，评估饮用水对人类PFAS的潜在暴露风险，因此这项研究具有一些不确定性，“因为不同地区的测量数量有广泛差异，不同研究中使用的分析方法、采样日期、毒性研究等不尽相同，都会直接影响计算的浓度和风险评估。”

国家饮用水标准未将PFAS纳入考量范围

上游新闻记者注意到，《国家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GB 5749-2006）》中规定，生活饮用水水质卫生要求不得含有病原微生物；化学物质不得危害人体健康；放射性物质不得危害人体健康；感官性状良好；应经消毒处理。

上游新闻记者在《国家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GB 5749-2006）》关于水质常规指标和限值表中，均未能找到关于PFAS指标的考量。

1月16日，自贡市自来水公司工作人员回应上游新闻记者，“自贡市饮用水水质每天都有工作人员监测，达到国家标准以后才正常供水。”

被指PFSA含量全国第二的江苏连云港自来水公司则回应上游新闻记者表示，“近期我们也听说到有人质疑水质的问题，我们这边的饮用水检测都是合格的、符合国家标准的，甚至比国家标准还要高。”

生态环境部2019年曾发布《关于公开征集生产、使用和替代短链氯化石蜡等6种类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相关信息的通知》显示，我国尚未对全氟辛酸及其盐类和相关化合物（工业合成的PFAS）等6种类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实施禁止或限制措施，但为了全面了解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相关信息，公开征集相关化学物质在我国境内的生产、使用和替代情况。

据澎湃新闻2020年8月报道，国外环境公益组织报告显示，麦当劳、汉堡王及Wendy's等主要快餐店的食品包装中检测出有毒物质PFAS。国内麦当劳方面在第一时间作出回应，麦当劳在中国使用的食品包装中没有添加PFAS，完全符合国家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