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21）

     38、

    听到声音我一转头，只见孟胖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我一见到他，赶紧打招呼：“孟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老弟啊，这几天我都叫人把建外SOHO的房子收拾好了，怎么不见你有搬家的动静？”孟胖子拍拍我的肩膀。

    “谢谢孟哥啦，您看我这几天确实是项目组的事情比较忙，所以就一直没过去看看，真抱歉！”我笑着摇头。

    “得，今儿正好是个机会，我带老弟过去看看那边的房子，顺便跟你谈点事情，你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咱们马上就走吧！”我点点头，回头对夏涛说：“你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我出去办点事情，有任何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对了，一会你给马文婷打个电话，让她通知一下所有人，明天早上开始正式上班。”说完，我转身说：“走，孟哥！”

    孟胖子的大奔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我和他位移到了建外SOHO，七转八转，总算到了他说的办公室，看来他确实是花了一番心血，一进门，几个大字赫然在目“游所发现项目策划筹备组”再往里走，一台台崭新的电脑跃入眼帘。再看其他的地方，空调，冰箱，饮水机应有尽有。

    孟胖子拿出一份合同送到我的面前：“老弟，感觉还不错吧，来看看，这个是合同。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签一下。”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几句话，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什么都不用管，搬进来就可以，剩下的所有费用三年内都是孟胖子负责。

    我略一迟疑“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这次还得感谢吴老弟的提醒，要不然，没多长时间我就得毁在这女人身上！”孟胖子一提起小惠依然吹胡子瞪眼。

    我赶紧劝他：“老哥也就不要生气了，毕竟发现的早，也没有出什么篓子，反正你现在就提防着点就行，另外，暂时不要表现出你发现她的事情。”他点点头，又问：“你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吧！”

    “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暂时把你所有的投资活动都停下来，最重要的是，以后有什么关于投资的资料，还是不要带回家的好，这样你自己也能发现到底她在操作什么项目的！”他嗯了一声，说：“这几天我都已经停下了，守株待兔吧，我现在就靠老弟你那边的调查了。事成之后，一定会加倍感谢你的！”

    我点点头，忽然想是不是应该把注册公司的事情跟他说一下，但是又一想，这群VC几乎都是乌合之众，要是我让他帮我完成验资这一关，他虽然会帮我，但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再去告诉别人，再说，现在只是我手握他的把柄，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求他比较好，到时候再找张雨商量一下再说。

    孟胖子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就问我“老弟在想什么？”我笑着摇摇头，他接着说：“我大概能才出来老弟现在在想什么，你的项目马上就要获得风投了，而且张总那边已经打算开始对你现在的资产进行验资，所以你打算尽快办理营业执照，并且把注册资金提高到一个数量级，然后避免VC当家，是这样的吧！”我诧异的看看他，正想问他怎么知道，他接着说：“你是想请我给你帮忙借资，但是有害怕我会和张总他们沟通。我说的没错吧！”我无奈，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问“孟老哥您怎么知道的？”孟胖子笑了起来，全身的肥肉跟着颤抖：“我也是从你那一步开始做起的，当然知道了，你放心，借资的事情我一定可以帮助你，而且，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如果别人问你注册资金怎么这么多，你就说是朋友集资。另外，据我所知，张总是不会因为投资，就成为你们公司的当家的，不管他投资多少，他都会告诉你，大股东依然是你吴颖。”

    我迷惑的看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老孟一乐，诡秘的看着我：“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你现在只要明白张总非常信任你就可以。”

    从建外SOHO出来，本来想要回公司，但是老孟坚持要我和他一起找个地方坐坐，我也只好答应。原本以为他又要带我去这个那个的咖啡厅酒吧之类，没想到他居然带着我去了天桥。

    天桥这地方是很多民间艺术的发源地，因此有不少的民间艺人都汇聚于此。孟胖子说：“老弟，要想学会做生意，就必须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我经常会来这样的地方坐坐，当然，寺庙也是很好的净化心灵的地方，要是没事，我可以带老弟去和一些道行高深的大师去论论禅道”

    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一间老茶馆，找到座位后，孟胖子问我：“老弟的项目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我摇摇头：“有很多的推广方案我心里还是没有底，不知道怎么去做才好。”孟胖子一笑“其实吴老弟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脑子里想法很多，但是这同时也是你的缺点。”我抬头看看他：“希望孟兄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但是我可以给你点建议。我看了你的策划案，说实话，想法和创意确实不得不让赞叹。可是吴老弟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推广。”

    他顿一顿，接着说：“虽然说吴老弟的想法非常不错，是要培养用户，但是你要想到，在众多的用户中，想要培养一个意见领袖，确实是难上加难的事情。而如果一个口碑营销方案中失去了意见领袖，那么整个创意就等于零。”

    我点头称是，问孟胖子：“那您的意见，我应该怎么去做呢？”

    孟胖子一笑：“老弟，你的案子，我无意插手，我有句话，你听了就知道怎么做。我个人认为，如果有一些已经成型的资源，为什么还要花费精力去培养这些资源呢？”

    “孟兄的意思是……”

    “现在，有很多大型门户都有旅游版块，所以，你的意见领袖，就完全不用你去培养了。”

    我忽然想到，张德民在国内的很多个大型门户网站都有投资，而且张德民自己，也养着一批这些门户网站的意见领袖，只要融资成功，张德民一定会给我帮这个忙，也就免去了我费劲心机去培养自己的精神领袖。

    不等我说感谢，孟胖子又说：“市场的推广方案是多种多样的，首先你要明白的一点是，如果没有对用户的分析，就没有成功的市场，这几天我看到张雨旗下的几个社区里，开始做了一个很大的讨论，选题是你心目中的旅游网站是什么样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定是吴老弟你的杰作。我很欣赏你的这种做法，毕竟，获取到第一手的资料是非常关键的！”

    我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让张雨做的调查报告也差不多应该有结果了，等会就去找一下张雨。

    孟胖子又说：“我知道吴老弟的人脉颇广，仅仅我知道的你的同乡陈君汝，加上张雨，再加上我这边的几个网站，每天的流量几百万，这样的流量，想要推广一个网站，简直太简单了。就算是你现在没有这些资源，就你老弟的性格，挖也能挖出来几个意见领袖帮你推广网站。”

    他喝口茶：“不过，千万不要局限你的思路，营销的手段不仅仅是口碑营销一种，老弟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数位化营销和病毒营销。总之，把所有的办法都集中起来，然后找到最合适你的方案，这才是你当前最需要做的。”

    我点点头：“数位化营销的成本比较大，而且很难准确到位，病毒营销又被人用的太滥了，所以，这两个暂时都没有考虑。”

    他笑：“其实并不是这样，只是老弟你的思路还没有打开而已，数位化营销和病毒营销也可以精准到位，尤其是病毒营销，只有感兴趣的人才会被传染的！”

    “孟哥的意思是？”

    “数位化营销的优势并不仅仅是激发潜在用户，而且还能激发一部分普通用户成为潜在用户，这老弟你是比我更清楚的。如果说你的数字信息能够传播广泛的话，数位化营销就成功了。当然，无论任何营销的手段，只要你不引起用户的反感，不要让这样的手段成为一种显而易见的广告就可以。”

    我忽然想到在这之前有一个国产品牌的汽车在一些大的视频网站上做的数位化营销。他们的做法是把广告直接做成了一个故事短片，结果深受网友的喜爱，加上那个品牌的汽车质优价廉，很快让不少打算买车的人确定了自己的选车方向，在此同时，很多本没有购车打算的用户开始频频的咨询该车的性能之类，结果该车的销售量大增。

    我冲他一笑：“孟哥说的是，行业产品方面的数位化营销案例现在也有不少，而且效果都还不错，回去以后我会好好想想这个事儿。至于病毒营销，暂时我还得想想，因为这个手段很容易让人反感，我现在还把握不好这个度。”

    他一摆手：“有些病毒营销并不会引起别人反感，老弟你来说说病毒营销的定义？”

    “把产品的最初信息发布给特定用户，再由用户进行口碑传播。”

    “对，但是病毒营销并不一定就是邮件，或者QQ信息之类，也可以转换为其他的模式。比如免费的服务，便民的服务，可以让用户自己定义网页内容的祝福网页等。”

    我点点头。关于病毒营销的方案，在游所发现这个项目还在我脑子里是雏形的时候我就曾想过。一个成功的病毒营销，首先就是要提供给用户有效的资源，而且这样的资源必须要让人们很简单的就传播给别人，再就是必须合理的运用到别人的资源。这就好像是比较幽默的短信息一样，一个人觉得好，就会传播给另外的人，越传越多，最后服务商坐收渔翁之利。

    见我没说话，孟胖子说：“老弟，关于营销的方案你要比我清楚的多，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一下，一定会有更好的进展！”

    39、

    和孟胖子分手，我赶紧给张雨打了个电话，问她上次做的调查结果是不是已经出来，她一听，笑了起来：“连数据统计都做好了，我还想，你要是再不过来取，晚上我就给你送过去呢！”

    我嗯了一声，问她现在是不是方便，我马上就赶过去，她却说现在暂时不行，公司有些事，让我先回志新北里等她一会，晚上下班给我打电话。

    等到她电话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正打算下楼去吃饭，结果她说快要到光华路，让我在楼下接她，然后一块出去吃饭。我走下楼，没过一会，就看到张雨打了个车过来。

    “张大美女今天怎么没有开车过来？”我问她。

    “不愿意开车出来，一个堵车烦人，而且，每次开车出来都不敢放开玩，实在是很累。”张雨抱怨说。“难道张大美女今晚打算疯狂一夜啊！”我逗闷子，没想到她一点头：“对啊，好久没有和大家好好喝一次了，咱们今晚就放开狂喝一顿！我这就给夏涛他们打电话！”

    我刚想拦她，没想到她已经拿出电话，拨通了号码：“喂，夏涛？出来喝酒！对，我们在志新北里，你定地方，行！”放下电话，我忽然觉得张雨今天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就问她：“你怎么了？”她摇摇头，“没什么啊，想喝酒也不行啊”我遗憾的看看她，也不好再问什么。

    吃晚饭，夏涛又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移位到了人民大学附近的一个大排档，让我们赶紧过去。路上张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她做的调研报告交给了我，我想问，但是看她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只好把问题压在心里。

    找到夏涛他们时，他们已经开喝了，我和张雨赶紧走过去坐下。张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拿起一杯酒，沉默不语。不过谁都没有发现张雨情绪不对，都各自拼酒，只有在找到她时，她才微笑着干杯。

    忽然，张雨小声对我说：“张德民大概这几天就要注资了，你准备好了没有？”我摇摇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营业手续，而且都没有注册资金。没有公章，怎么签合同啊。”张雨摇摇头：“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有一天后悔了怎么办？”

    我看看张雨，虽然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了，但我还是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想好了，这个Case是我想了很长时间的，而且现在一波三折，总算我的梦想要实现了，所以，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后悔吗？”

    “不会，我会坚持下去！”

    张雨不再说话，只是拿起桌子上的酒，跟我碰杯。我实在忍不住了，又问了一次：“能告诉我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吗？”张雨摇摇头：“我今晚就想喝酒，而且就想喝醉，吴颖，你能陪我一起喝吗？”

    我嗯了一声，看看夏涛他们，根本没有在意我们两个人的谈话，于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论岁数，我是你的哥哥，论工作，你是我的直接合作伙伴，所以，我希望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能告诉我，当然，喝酒我一定奉陪到底。”

    张雨笑笑：“我才不要你做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真的没什么，只是今天真的很想喝酒！”说完，又独自干了一杯。但是，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张雨有些醉。

    “小雨，咱们慢慢喝，我一定陪你喝倒最后！”知道现在拦不住张雨，只好换一种方法让她少喝“你看我现在还没醉呢，你要是先醉了，谁陪我喝？”

    张雨并不回应我，接着说：“吴颖，你知道吗？我最近把自己公司的所有项目都放下了，我想要帮助你完成你的Case，因为那个东西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而是我们大家的，也是我的！”我赶紧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你慢点喝”她不耐烦的一摆手：“别拉我，我知道我能喝多少，吴颖，我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相信你？因为我觉得我的公司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自己的！可是看到你，看到你的项目，我才觉得，这才是我自己要做的项目，我希望这个项目好起来！”

    我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雨又倒了一杯酒：“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确实很头疼，我和你一样！自从上海的事情发生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办了，不过你反应很及时，幸好没有出什么乱子。可是这几天我一直在矛盾一件事，你知道吗？我很矛盾！”我看看她“有什么事，你说出来看看。”

    她依然不理我：“我从打算和你合作的那一天开始就矛盾，一直到今天，吴颖，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我刚要说一定原谅，可是她却没让我说出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原谅我，你知道我在矛盾什么吗？”

    我笑笑：“终于肯说了啊，说来听一下，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张大小姐为难成什么样子？”

    她趴在桌子上，低声说：“我最矛盾的事情，就是把张德民介绍给你认识，并且，让他开始欣赏你，而且给予你风投……”我一愣，“可是，有了风投你不高兴吗？我们的事业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有风投，我当然高兴，我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会是张德民呢？”我看到张雨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时候夏涛他们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都把杯子放下看着张雨。我深吸了一口气：“张雨你怎么了，张德民不是挺好的吗？他对我们的项目这么关心，而且给我了这么多建议，我觉得由他投资，是很好的一件事啊!没有什么不妥的啊！”

    “可是……”

    “可是什么？”我追问。

    “可是张德民是我爸爸！”说完，她哭了起来。

    我忽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这些天我接触过的风投商一一闪现，在上海发生的事情也全部涌现了出来。我忽然感觉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一个无法让我接受的事实！我和张德民的见面，小惠的窃取情报事件，还有孟胖子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这些人都是演员，而我就是这场肥皂剧的观众，被这些演员骗的颠三倒四，被张雨这个导演玩的团团转！

    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我镇定了一下情绪，使劲挤出一丝笑容，然后问她：“张雨，你开玩笑的吧，你告诉我你刚才都是逗我玩的！”

    她抬起头，擦擦眼泪对我说：“吴颖，对不起，是我骗你了，张德民确实是我的爸爸……”

    我感觉我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在冲向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我颤抖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杯啤酒，然后一饮而尽，接着站起身来，面对着张雨说：“张雨，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是家族产业！不过你放心，我吴颖的Case就算是没有人投资，没有人欣赏，也不会交给你们这样的托拉斯！你以为有钱就很了不起吗？你以为家族产业就可以垄断一切吗？张雨，我告诉你，你错了！”我又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张雨，谢谢你，让我学会了什么叫做尔虞我诈，什么叫做蓄谋已久！张雨，你接着和张德民去谋划你们的幸福人生吧，我就恕不奉陪了，你们自己玩儿去吧！”

    说完，我晕晕乎乎的冲到了马路边，拦下了一辆车，转身离去。从车的后视镜，我看到夏涛，老李等等所有人都冲过来追我，只有张雨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放声大哭。

    “哥们，去那儿？”司机问我。

    “随便吧，你先带我转转，一会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