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丰新掌门人欧智华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 帕特里克•詹金斯

 

上上周，欧智华(Stuart Gulliver)跟同事们说，如果当不上汇丰(HSBC)的新行政总裁，他很可能会搬回他所钟爱的香港——他上世纪90年代中期的家，成立一家对冲基金。如今他不必这么做了。经过9月24日的紧急董事会会议，以及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FSA)监管人员的加速批准，24日夜间，欧智华被正式任命为下一任行政总裁，成为两周内第二位被提升为一家英国银行掌门人的投资银行家。

但如果说，巴克莱(Barclays)即将上任的首席执行官鲍勃•戴蒙德(Bob Diamond)是咄咄逼人的高薪投资银行家的典范——英国《金融时报》的Lex专栏曾给予他钻石鲍勃(Diamond Bob)的美誉——那么欧智华就是他的对立面。他在英国南部的普利茅斯市长大，而不是美国的马萨诸塞州。他就读于不起眼的公立学校，而不是昂贵的私立学校。而且，尽管他在牛津有过一段辉煌历史——成功获得法学学位与拳击半蓝荣誉(half-blue)、继而迅速在汇丰获得一份俸禄丰厚的工作，但他一直保持着一种脚踏实地的作风，令人眼前一亮。很少有投资银行家会在社交宴会及派对上像他那样与所有人都侃侃而谈。

竞争对手也一反常态，不吝溢美之词，有两位称他“有远见”。其中一人尤其情真意切：“他是一位真正杰出的人物，一名非凡的银行家。自从杰米•戴蒙(Jamie Dimon)被任命为摩根大通(JPMorgan)首席执行官以来，这是最令人激动的一项任命。”

虽然是世界上薪酬最高的投资银行家之一（去年的薪酬总额接近1000万英镑），但欧智华也属于最低调的人士之列，与汇丰相对低调的投资银行业务十分相称。然而，他在正在进行的如何提高银行安全性（通过提高资本金要求）的全球监管讨论中发挥了有影响力的作用，并且早在成为人们的共识之前，就提出了在危机时刻可以将债券转换为股票的理论。

四年前，欧智华成为汇丰投资银行业务的唯一负责人，对该部门进行了改革，使之与汇丰对新兴市场广泛关注保持一致。在三年金融危机期间，当汇丰的其它部门（尤其是美国次贷业务部门Household）业绩不断恶化时，欧智华的部门却实现了200亿美元的税前利润。

这一切都是在相对平静的情况下完成的。他没有雇用多少大牌的银行家，而是缓慢而稳定地拓展银行的专业能力。欧智华在自己身边构建的氛围——银行家们喜欢称之为文化——也反映出汇丰的整体氛围。鉴于他已经在这家银行工作了30年，或许这不足为奇。

“商业场上的忙乱景象确实会让他的肾上腺素增加，”一名亲密的同事说道。另一名同事表示，他对待银行业就如同学生时代对待拳击一般——“充满活力与气魄”。

受到任命后，他终于摆脱了外汇交易员的卑微形象——他正是以此起家的。这个形象困扰了他多年，尽管银行内部的许多人觉得这么形容他并不公平。

这些人对欧智华的先见之明赞赏不已。他预测到了很多事件，包括美国的次贷危机，北岩(Northern Rock)的垮台，以及到2008年3月贝尔斯登(Bear Stearns)破产时，他已悄悄地将汇丰对华尔街竞争对手的风险敞口削减殆尽。

“当别人都被耀眼的光芒晃花了眼的时候，他却能够果断行动，他的这种能力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强，”迈克•鲍威尔(Mike Powell)表示。鲍威尔曾在欧智华手下担任汇丰全球市场的负责人，如今管理着咨询与投资公司Thematic Capital。“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因为他的沟通能力非常棒。”

 

欧智华总是能够与汇丰核心客户群之外的群体建立良好关系。例如，当汇丰收购利宝银行(Republic bank)时，利宝的大多数客户都是犹太人，祖先可以追溯到中东地区。欧智华以历史为鉴，谈到在中国内战结束后，汇丰曾经为从上海及其他中国城市逃往香港的难民提供服务，以此说明汇丰非常了解难民——由此赢得了这些客户的喜爱。

同事们正等待着欧智华与亲密战友、即将出任汇丰主席的财务总监范智廉(Douglas Flint)的联袂出演。范智廉曾与欧智华联手，及时发现了汇丰在美业务存在的问题。

在危机期间（2007年末至2008年末），欧智华将办公室从汇丰金丝雀码头总部的管理楼层搬到了交易楼层，以确保汇丰所面临的所有风险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他会从早上7点一直工作到晚上11点，”一位银行家同行回忆道。“我想见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答应早上6点和他在克拉瑞芝酒店(Claridges)一起吃早餐。”

欧智华和他出生在澳大利亚的第二任妻子住在肯辛顿(Kensington)，这是伦敦最时髦的街区之一。据朋友们称，他痛苦万分，不知道行政总裁的角色是否是他和家人所希望的。“他是一个非常注重私人空间的人，对自己和家人都是如此。他不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但他意识到自己将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说他受到了同事与对手的爱戴，但或许是因为他的低调风格，他在投资银行界的声望就没有那么高了。最近对伦敦金融城投资者做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支持他升任行政总裁的人很少，原因是他在投资银行业以外的经验相对欠缺，特别是在汇丰的核心业务领域——零售银行与企业银行部门。

这正是他即将面临的挑战之一。此外，对于他就要失去指挥权的投资银行部门，他还必须增强其领导能力。

但是，如果他能把在汇丰投资银行的成就搬到整个汇丰集团，那么这位来自普利茅斯、精明却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外汇交易员将会发现，想要保持低调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