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试看发展

 

大连的天空

----从面试看发展

终于决定要离开当前的公司了，最开始还有些不舍，最后又是很释然。毕竟在此令我留恋的东西不是很多，除了一堆堆的朋友和同事。

在此前一个月的时间，我面试了许多公司，感觉有点成仁了的心情。以下，描述一下我的经历，就算是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了。

我是一个嵌入式工程师，正如某个回复中所言，“看得懂电路；逛的了市场；买得起元件，去得了工厂；会写驱动，搞定应用；裁剪内核，精通系统”，所以，我想要的目标是，在大连找一个嵌入式工程师的职位，我不想一味的外包。

大连是以外包而出名的，往往在“外包”二字以前，还会加上“嵌入式”。曾经我很自豪的认为大连会跟我的行业有些关系。可现在我很沉寂，或多或少，我从应聘过程中，了解了当前大连的形式。

诚然，我在离职之前，或者说重新找工作之前，是个井底之蛙。跟所有的埋没在外包行业中的人一样，我也在坐井观天。整天的拷贝代码，差分，加班，比其他人好一点的是，我每天都在接触新的技术。就像是一只生活在温水里的青蛙，不会知道一天灼热的水温会把自己烫的肚皮朝天。公司，永远都在说关注员工的发展，可实际上，永远都在最大程度的压榨员工身上的剩余价值。或许，某一天，我作老板了，我也会这样，但我想说的是，员工自身需要关注自身的发展。

第一，五甲万京。

这是在招聘会上投递的简历。我不了解这家公司，因为我从没听说过。招聘的时候，他们的关于c语言方面的面试官早退了，所以把简历递过去，我就离开了。几天后，我收到了他们的邮件和电话通知。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的HR还是很谦虚的，在我递简历的公司中只有两家给我回复了邮件。找到了他们的网站，仔细看看他们的技术和产品。对一个非外包的公司来说，技术和产品就是他们的根本。首先是四核的网络处理器，说是自己的研发。从我个人来看，还是有点吸引力，可离应用到底有多远呢？其中的流片是龙芯。而龙芯的应用到底有多少呢？这就好比科研一样，说是我掌握了这项技术，可人家使用这项技术生产的产品成功率是95%，而你的是20%，同样是掌握，但到底你的技术真的能带来利润，付诸应用吗？想多些，有了自己的网络处理器，是否有自己创造网络操作系统的想法呢？或者说，在制作网络处理器的时候，是否有调查网络操作系统的构建呢？另外一个产品是 linux上的杀毒U盘。说简单些，就是一个linux的自启动U盘，上面有windows上的杀毒软件。了解病毒的人应该知道，杀毒应该包含静态杀毒，和动态杀毒。静态杀毒主要对外存中的代码做特征扫描。而动态杀毒，则需要扫描内存，权限控制等等。而linux上的杀毒盘如何能做到动态查杀呢？最多就是静态的杀毒而已。

面试是在周四的下午一点半，大连中龙园，台山以南的一个山头上。公司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一个以研发为主的基地，没有什么商业往来的样子，内部在装修，有点乱。墙上挂着开源软件基地的字样。在前台填写了一张登记表，然后进去考试。试题是最简单的C语言基础，感觉自己可以答个120分。很快就答完了，坐那听听前面一个负责人跟一个“应聘者”的对话。好家伙，是在咨询关于“linux培训”的事，原来这家公司的副业是做培训啊。翻来覆去的都在讲培训，讲就业，有些腻烦，就交卷了。恰好，一个主管过来，那个负责人把我的试题递过去，本以为主管会给我个面试，可是他看看答案，没说什么，我只好走了。

一段时间以后，他们的HR给我打电话了，问问我期望的薪酬待遇，他很坦率的回答他们无法提供。坦言，我很喜欢他们的HR，谦虚而直率，给人足够的尊重。比起其他公司的HR，他很成熟。

总结，我很欣赏这样一个有着自己技术的公司。但如何能把自己所掌握的技术转化成利润，是他们要思考的东西。科研也需要以市场为导向，没有市场的技术，就没有眼前的价值。单靠政府的扶持，不会走的太远，而且市场能力会越来越退化。最终，会成为政府的鸡肋。

第二，环宇阳光。

环宇阳光，在大连也算是出名的企业了，同样是靠政府的扶持，才有了一定的发展。他们是做通信设备的。从我个人的了解来看，跟华为中兴有一定的重叠部分，他们的领域一部分在于华为中兴不屑于做的麻烦的低利润部分，一部分靠政府关系来施加盈利。做通信行业，是最容易入门的行业，而且有一定的利润率。可是，在现今状况下，想要做大，有些困难。首先，是竞争。华为和中兴，在通信领域是老大，想要跟他们竞争，必须要另辟蹊径，或者联合其他有实力的公司。其次，市场饱和。当前的市场已经多数被两家公司的产品占据，如果你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市场不会放弃当前的设备，听你忽悠的。第三，技术差异化。没有更先进的技术，就无法引领市场，无法预测市场。你能做的，永远就是吃人家剩下的残羹冷炙。第四，中国的政府关系。在中国，做什么都要靠关系，所以任何一个企业的决策中，都要有这方面的思考，谷歌就是最好的案例。一个企业，如果能做到市场创新，掌握舆论，开辟新的盈利模式，积极科研，引领技术发展，同时做到良好的政府关系，那么就是一个有发展潜力的企业。

环宇阳光，位于开发区。离市区挺远，所以请了一天的假，来应付这次面试。面试在下午。我提前到了半个小时，保安不让进，就在保安室呆着。其实，了解一个公司最好的方法就是，听听他们一个底层员工的描述。跟保安聊天，借此熟悉一下状况。比如，几天以来有多少人过来面试，公司的待遇如何，公司多长时间出货一次等等。这些不需要大张旗鼓去调查，也不用听上层的浮夸宣扬，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一份子，当成保安，用他们的思维去交流。

一点钟，可以进去面试了。在3楼。同样，先是最简单的C语言试题。没什么可说的，顺利。答完以后，等了一会儿，然后是面试。感觉这是我面试的所有公司中，最有意义的面试了。四位面试官，有技术方面的，有人力方面的。他们问了我的离职原因，薪酬等等。重要的是，技术面试官问了我的专业相关的问题，说明他们跟我的行业有兼容性。回答的感觉还不错，因为我很熟悉。他们人力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们的薪酬待遇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会怎么办。我感觉这是没戏了。我回答，我会比较一下其他公司，再做决定。然后，还有一轮面试，应该是主管级的人物吧，两位。没什么实质的内容，主要就是关于个人职业规划和对公司的了解和看法等等。最后，告知我回去等消息了。

总结，我没有等到消息。应该是一个公司的婉拒吧，好像我面试的每个公司都是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大连的公司都这样，还是行业普遍案例。环宇阳光的效率，我还是很欣赏的。把所有的过程都放在一个下午来进行，节省很多时间，减少了麻烦事。虽然，我期望在这家企业工作，但我不准备降低自己的价值来迎合。对于一个民企来说，战略眼光是他们最大的缺陷。如果突破垄断，提高企业竞争力，做好决战部署，增加利润率，是民企的燃眉之急。如华为一样，民企的“天花板”，如何捅破，如何处理好市场，人才，公司的矛盾是重中之重。

第三，大连悠龙咨询。

这是一家咨询公司。从老总的名片上，我学会了咨询这个英语单词。当然，我学到的不仅仅是这些。实际上，是他们的老总，让我发现自身的缺陷，让我从更高更有战略的角度思考问题。只懂技术的人，我把他比作一介武夫，我在离职以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只注重技术学习和积累，不关心其他的方面。跟他的聊天和谈话，我知道一场战争的胜负不仅在于武将的勇猛，更需要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策略。在商场，每天都在竞争，每天都决定着胜负。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利用我能利用的所有渠道来收集大连地区的行业信息，然后分析这个行业的发展和方向。我不需要做咨询，但早晚我的信息会在我的决策中起到重要作用。

悠龙的老总，就是前微龙的老总，大连地区的嵌入式协会主席。我们在招聘会上认识，或许我的简历还算吸引吧，他从旁边一个负责人的手里，接过我的简历。接着，我们开始聊了起来。他是在为成都天府软件园在大连招聘，因为风河在成都建立了一个基地，所以需要做BSP的工程师。可是我不准备到南方去，他还是给我安排了第二次的“面试”。他很平易近人的，当时对他不是很了解，总体的感觉挺好，所以在我的笔记本上，我写了两个字“好人”。以我现在的思维来看，我想我对他的吸引力应该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我的技术背景。我的简历上描述了我的技术和思想，跳出技术之外来看技术，就是简历的最大特点。二是，我掌握的一些行业信息。对于一个搞咨询的人来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信息来源。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他。虽然，说是要有空的时候，一起再好好聊聊，可一直没有确定时间。或许，下次我们都有“动机不纯”之嫌，如果各取所需，又何乐不为。双赢和谐最重要。

第二次“面试”如“面试官”所说，不叫“面试”。当时我还在篮球场运动来着，一个电话我就跑到了星海假日。这里，我才感觉有些对人才的尊重。这里，没有谈技术，只是谈谈个人的发展，大连软件的发展，成都天府的发展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当然，一些信息的流动是必要的。最终，有点惺惺相惜的样子。

总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时候，做出调整，有些难度，比如，放弃平稳的工作，跳出来奔波。但收获是必须的。当前的社会，需要文武双修的人才，一个莽夫，早晚要被人玩于股掌中。我不清楚微龙易手的原因，我应该跟老总讨教经验。

第四，大连维德集成电路。

我知道大连有很多像这样的小公司。他们活在某些特定的领域，他们靠关系来吃政府的钱，或者获得政府扶持，其实没有多少发展途径，本来就是在一些封闭的空间里，彼此都是心照不宣而已。但我也佩服他们，因为在大连，当前的行业环境，能够生存就是进步。在大连，做产品，做集成电路的成本是极大的。第一，没有芯片服务商。没有买芯片的，所以都需要到深圳和北京购买。没有技术支持，所以做BSP的都在靠着自己的积累来工作。没有测试设备，这里的产品或多或少都没有做尽测试。第二，缺少人才。没有高薪，没有发展前景，没有产业规划。第三，没有政府引导。这样的小公司，技术只在几个人的手里，没有什么竞争力，只是由于没有竞争，所以他们才活了下来。

维德集成电路位于广贤路。在一个很偏僻的所在，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他们的楼叫IC设计基地。从我来看，他们的规模在不会超过20人。整个公司挤在120平米的空间里，老总的屋子30平，员工屋子60平，客厅30平。下午1点开始面试。面试人员应该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总吧，不像是搞技术的。他在问话中，不断的考察我的能力和实际经验，但都不包含极为专业的问题，我的回答中的专业术语，他需要理解一会儿。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我的精髓，似乎有点被我震住了。我已经介绍了我的优势所在，他依然还问我能做什么。从他们的项目来看，有些我大学时期的影子，自己买芯片，自己设计电路，自己写软件，自己测试。最后，聊到他们的副总，是我的师兄。怪不得感觉这么熟悉。我想，他的副总来面试应该更好些，毕竟他才是技术特长。同样是回去等消息了，同样是杳无音信了。

总结，每个公司的存在，都有他的理由。但这样的小公司，往往都是靠天吃饭。他们经营的不是市场，而是关系。一旦断粮，等待的只有破产。小公司有自身的灵活性，应该积极拓展经营领域，摆脱靠天吃饭的命运。积极分析市场，勇于参与竞争，才会谋求更大的发展。安于现状的结果是，一旦风吹草动，难于安身立命。

第五，大连海大航科。

海大航科，一家立足于航海领域的公司。做GIS，做导航，做雷达和GPS。对于内部，我没有更深的了解，但从宣传上看，有博士，有硕士，而从我个人来看，没有那么高科技。我了解过相关的技术，也做过部分项目，不同只是一个是海上，一个是陆地或者江面而已。或许因为是跟海事大学合作，所以沾了海事大学的光吧。

下午两点面试。在泰德大厦后身。大厅里有一个漂漂前台，比他们的前台（破桌子）好看很多，就是妆画得有点浓。在那样一个大屋子里，有点瑟瑟发抖，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她让我答了一份试题，不过不是c语言，而是人性测试，比如，你喜欢什么颜色，为什么？给你50万，你会做什么，为什么？等等。做完以后，漂漂前台把试题拿走了，不知道送到哪个屋子里，哪个面试官那里了。我在那里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吧。无聊了，就在大厅里参观一下。从大厅的布置来看，这里的老总应该还是满传统的。几处都贴着年画，前台的破桌子就像是80年代淘汰下来的一样。大厅的背景墙有些掉色了，空间的布置有点冷清，角落里放着几套孤独的宣传板。或多或少，我感觉到了官僚作风。HR终于姗姗来迟，到旁边的客厅面试了。很明显的，她不懂技术，我的专业术语在她那里都成了笔记，她的问题也好像是从哪里背过来的一样，没有创新。那一刻，我有点被耍了的感觉。我有点相信某些公司的“招聘宣传”方法了。我知道他们不会给我答复，我也不想在这里供职。本来还说要看看我的证件，当我费力的把一堆证件搬过去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要看的意思。

总结，一个企业需要有自己的活力来源，政府中的官僚作风是阻碍企业发展的最大障碍。迂腐的陈旧的低效的体制，是制约企业发展的羁绊。同时，任何一个企业都需要礼贤下士，如果把自己当成上级的姿态来看待应届生，那就是自大；如果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有经验的人才，那就是无知。每个企业在发展中都要注入新人，新的活力，选择合适的人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如何设计面试，如何高效低耗的选中人才是整个公司的规划，是跟技术，市场同样重要的因素。

第六，大连信开软件。

这是一家有日资背景的公司。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有外资背景的公司。他们所作的领域不是我的专业领域，属于延伸领域吧。可我丝毫不怀疑我的软件能力。如果到他们公司去做，就意味着几年内，我要疏远我的兴趣。

面试是在上午9点。软件园路15号楼。我以前在16号楼工作过，所以驾轻就熟，从家里走过去了。因为以前没有听说过，所以在楼下的时候，就特意关注一下铭牌。结果，在企业铭牌上，并没有找到他们公司。公司不是很大，按照空间来看，40人左右吧，而且在工作时间也没有看到开发人员。做了3套题。C语言基础，逻辑思维，还有日语三级相当的日语考题。答得还算不错吧，就是日语不太好。四位面试人员，从他们的目光里，能看到一点点的认可。整个面试的转折点是一个问题，我为什么离开当前公司。我的回答很直接，我不喜欢再做外包了。很显然，这触动了他们，他们应该从事的是对日的外包。接着，态度有些转变，在他们心里，我不适合他们的条件。好像四位里面有一位是日本人，汉语还不错。他算是很诚恳的告诉我，如果他们需要的话，会给我电话。日本人的礼貌还是值得肯定的。

总结，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什么遗憾的。企业和个人都在寻找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员工和宿主。双向选择是双方的权利，没有必要妥协自己的条件，来应和需求。企业可能因为一个骨干的丧失而减慢发展速度，一个员工也可能会因为选错发展方向而迷失自己。总而言之，以兴趣为主导的择业是不错的参考。

 

结尾

以上，只是选取几家有代表性的公司来描述。当然，其中有许多我自己的看法，我没有故意宣传或者诋毁任何一家公司，也没有在此狂妄自大。我能做的就是讲述一下我的自身感受，一些真实的情况。如果，你知道更真实的情况，并借此推翻我的结论，我附耳倾听。

大连的天空不晴朗。许许多多的公司都是抱着捡人用的心态。因为这里不缺人。当我在招聘会上，看着一群群排着队的应届生，培训生，被HR直接现场定薪，在他们的简历上写着1.5-2K时，我知道这里没有良性的人才环境。在这里，仿佛所有的公司都是大佬，都有一种妄自尊大的心态，他们要招聘的不是人才，不是公司赖以生存的根本，而是可以随意剥削的奴隶。他们不会关注员工的发展，不会长远的看问题，好像永远都在涸泽而渔。所以，产业之上，漂浮的都是麻木的鱼，稚嫩的鱼。聪明的鱼游往大江大河，坚持的鱼随波逐流，可悲的鱼激流而上。这儿，政府控制流向，企业控制渔网，我们就是一条条水中的鱼。

需要人才的公司，不会一辈子都抱着C语言基础来招人，也不会只用一个丝毫不懂技术的HR来面试；需要人才的公司，必然把自身发展跟员工发展联系起来，而不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需要人才的公司，必然要有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发展规划；需要人才的公司，一定会有把技术转化成利润的能力。

或许，我们没有改变政府决策的能力，或许我们没有改变企业的发展规划和行为，但我们要更多的关注自身的发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评价，恰当的评估，不做浑水之中的无知的鱼。我们的方向在哪里呢？哪里是我们的终点？如何能走出制限，在更高的角度来重新审视你的环境，你的规划呢？路在自己的脚下，脑袋还在你的头上，不要再麻木了，睁开眼看看周围的世界，此刻你需要认清自己。

从面试之中，来看发展，看大连产业的发展，看企业的发展，看自身的发展。渐渐的，我仿佛有了“面试综合症”，我喜欢面试，有点上瘾。面试，是一种简单的获取信息的途径。如果加以总结和提炼，就可以看到当前的状况，以及潜在的盈利点。面试的目的，不仅是为了一份好工作，还有一份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