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见闻

   由于祖山较远，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沿途见到不少祭祖扫墓的人，见到不少坟墓。有的简陋破败，连碑都没有立的；也有的富丽堂皇，气势轩昂，不少活人也没有这种待遇。于是大家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某某的儿子在外地当了大官，给祖上修个坟墓建个碑就花了好几万。又说沿海许多有钱人死前就开始建坟墓，向地下都建了好几层。  在中国，在死人身上花钱也显示活人的富贵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不过死前给自己建造坟墓的现象并没有随着封建制度的灭亡而消失让我诧异不已。
   到了祖坟后，上坟很简单，插上几朵花，然后放个鞭炮，化了纸钱就可以了，最多再磕几个头。 纸钱比较有趣，据说是死人在阴间的货币，好在阴间不用人民币或美元，否则活着的穷人就比较头痛了。烧纸钱也有学问，刚开始我是把纸钱堆在一起，结果很难烧起来，后来发现了诀窍，把纸钱架起来堆成一个圈就容易燃了。当日的南风很大，有人就说，今年可能又有山因为祭祖被烧了，后来到奶奶老家果然听说因祭祖被烧了山的。祭祖本非坏事，但如果因为祭祖而干了坏事，老祖宗在地下可能也会不安的罢。
   回来时，一位族叔和她的妹妹因为立碑的事吵了起来。原来他们只有兄妹两个，立碑是两人共同出钱的，但碑上的刻字却没有妹妹的名字。老人们认为女性外向，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是不能刻上去的。于是我仔细看了一些碑上的字，大都写着男XXX，孙XXX，果然没有女儿和孙女。男人的碑一般是李公XX，而旁边妻子却是李门X氏，连个名字都没有。看来女权主义者还须继续努力。

   第二天要去奶奶的老家冲里去，因为舅爷爷过七十大寿。由于清明回家的人不少，坐车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本来二十多个座位的车我估计起码装了五六十个人。真如钱钟书的《围城》里描写的一样：“真料不到小车厢会像有弹性，容得下这许多人。这车厢仿佛沙丁鱼罐，里面的人紧紧的挤得身体都扁了。可是沙丁鱼的骨头，深藏在自己身里，这些乘客的肘骨膝骨都向旁人的身体里硬嵌。罐装的沙丁鱼条条挺直，这些乘客都蜷曲波折，腰跟腿弯成几何学上有名目的角度”。由于前一天晚上下了大雨，道路泥泞，汽车像一只在汹涌的波涛之翻腾的小舟。忽上忽下，时左时右，稍不留神就有碰头的危险。站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个座位。坐下后，心情大为舒畅，也有闲心听人聊天了。一个像在城里工作的人大谈如今的农业政策怎么怎么好，不用交农业税了，减轻多少负担了。可一位老人却告诉他现在还是没有人愿意在家里种田，呆在家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年轻人都去沿海打工去了。城里人说现在种田还有粮补，粮食价格也不低，怎么还没有人愿意种田，难道是粮补没发下来？老人告诉他一亩田是有十多块的补贴，可是要到镇里去拿，去一趟镇里倒要几块钱车钱。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村干部一次帮大家都取了然后分发给大家，可能怕到不了农民手中？那为什么不由镇里发给农民呢？或许是他们认为救济叫花子自然该由叫花子去领粥，哪有把粥端到花子家的道理。也许国家要给农民钱可以给每个农民一个银行帐户，温总理要发钱发到卡了就完了。
  
   山里空气就是好，无怪山里多寿星。我们都穿着冬天的衣服，山里干活的人都赤脚走来走去了。 奶奶的父亲葬在山上面，因此我有机会去爬山了。山上较平的地方还种着土。听说上山挑一担红薯下来就要几个小时。  
   在农村吃酒席很有趣，吃菜是不能随便动筷子的。没个菜都得由一个人来分，你只能吃自己碗里的东西。分菜也不容易，要分的均匀。像鸡，就很麻烦，因为只有两只鸡腿，分给8个人就有困难。听说在以前有因为分菜不公而吵起来的，倒使我想起晏婴二桃杀三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