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致分布式数据库Galera Cluster

作者：王竹峰，去哪儿网数据库专家，负责MySQL数据库运维及相关开发工作。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数据库研究所，资深MySQL数据库专家，一直致力于MySQL数据库源码的研究与探索，擅长数据库的开发、管理和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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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Galera Cluster？就是集成了Galera插件的MySQL集群，是一种新型的，数据不共享的，高度冗余的高可用方案，目前Galera Cluster有两个版本，分别是Percona Xtradb Cluster和MariaDB Cluster，都基于Galera，所以这里都统称为Galera Cluster，因为Galera本身具有多主特性，所以Galera Cluster也就是Multi-Master的集群架构，如图1所示。

图 1

图1中有三个实例，组成了一个集群，而这三个节点与普通主从架构不同，都可作为主节点，三个节点对等，这种一般称为Multi-Master架构，当有客户端要写入或读取数据时，随便连接哪个实例都一样，读到的数据相同，写入某一节点后，集群自己会将新数据同步到其他节点上，这种架构不共享任何数据，是一种高冗余架构。

一般使用方法是，在这个集群上再搭建一个中间层，这个中间层的功能包括建立连接，管理连接池，负责使三个实例的负载基本平衡，负责在客户端与实例的连接断开之后重连，也可以负责读写分离（在机器性能不同的情况下可以做这样的优化）等，使用这个中间层后，由于这三个实例的架构在客户端方面是透明的，客户端只需要指定这个集群的数据源地址，连接到中间层即可，中间层会负责客户端与服务器实例连接的传递工作，由于这个架构支持多点写入，所以完全避免了主从复制经常出现的数据不一致问题，从而可以做到高度优雅的主从读写切换，在不影响用户的情况下，进行离线维护等工作，MySQL的高可用从此开始，非常完美。

这里最核心的问题其实是：在三个实例之间，因为它们关系对等，那么在同时写入时，如何保证整个集群数据的一致、完整与正确？

通常在使用MySQL的过程中，也不难实现一种Multi-Master架构，但是一般需要上层应用来配合，比如先要约定每个表必须有自增列，并且如果是2个节点的情况，一个节点只能写偶数值，而另一个节点只能写奇数值，同时2个节点之间互相做复制，因为2个节点写入的东西不同，所以复制不会冲突，在这种约定之下，可以基本实现多Master架构，也可以保证数据的完整性与一致性。但这种方式使用起来还是有限制，同时还会出现复制延迟，且不具有扩展性，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集群。

Galera的引入

现在已经知道，Galera Cluster是MySQL封装了具有高一致性，支持多点写入的同步通信模块Galera而做的，它建立在MySQL同步基础之上；使用Galera Cluster时，应用程序可以直接读、写某个节点的最新数据，并且可以在不影响应用程序读写的情况下，下线某个节点；因为支持多点写入，使得Failover变得非常简单。

所有的Galera Cluster，都对Galera所提供的接口API做了封装，这些API为上层提供了丰富的状态信息及回调函数，通过这些回调函数，做到了真正的多主集群、多点写入和同步复制，这些API被称作Write-Set Replication API，简称wsrep API。

通过这些API，Galera Cluster提供了基于验证的复制，是一种乐观的同步复制机制，一个将要被复制的事务（称为写集），不仅包括被修改的数据库行，还包括这个事务产生的所有Binlog，每一个节点在复制事务时，都会拿这些写集与正在APPLY队列的写集做比对，如果没有冲突，这个事务就可以继续提交，或APPLY，此时就认为这个事务被提交了，然后在数据库层面，还需要继续做事务上的提交操作。

这种方式的复制，也被称为是虚拟同步复制，实际上是一种逻辑上的同步，因为每个节点的写入和提交操作还是独立的，更准确的说是异步的。Galera Cluster建立在一种乐观复制的基础上，假设集群中的每个节点都同步，加上在写入时都会做验证，那么理论上是不会出现不一致的，当然也不能这么乐观，如果出现不一致，比如主库（相对）插入成功，而从库则出现主键冲突，那说明此时数据库已经不一致，这种情况下Galera Cluster采取的方式是将出现不一致数据的节点踢出集群，其实是自己shutdown了。

而通过使用Galera，它在其中通过判断键值的冲突方式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Multi-Master，Galera Cluster在MySQL生态中，在高可用方面实现了非常重要的提升，目前Galera Cluster具备的功能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 多主架构：真正的多点读写集群，在任何时候读写数据，都是最新的。
2. 同步复制：集群不同节点之间数据同步，没有延迟，在数据库挂掉后，数据不会丢失。
3. 并发复制：从节点APPLY数据时，支持并行执行，有更好的性能表现。
4. 故障切换：在出现数据库故障时，因为支持多点写入，切换非常容易。
5. 热插拔：在服务期间，如果数据库挂了，只要监控程序发现得够快，不可服务时间就会非常少。在节点故障期间，节点本身对集群的影响非常小。
6. 自动节点克隆：在新增节点，或停机维护时，增量数据或者基础数据不需要人工手动备份提供，Galera Cluster会自动拉取在线节点数据，最终集群会变为一致。
7. 对应用透明：集群的维护对应用程序是透明的，几乎感觉不到。

以上几点，足以说明Galera Cluster是一个既稳健，又在数据一致性、完整性和高性能方面有出色表现的高可用解决方案。

目前熟知的一些特性，或者在运维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特性，有以下几个方面：

Galera Cluster写集内容

Galera Cluster复制的方式，仍基于Binlog，很多人也一直为此困扰，因为目前Percona Xtradb Cluster所实现的版本中，将Binlog关掉后，还可以使用，这误导了很多人，其实关掉之后，只是不落地了，表象上看上去没有使用Binlog，实际上内部还是悄悄打开了。除此之外，写集中还包括事务影响的所有行的主键，所有主键组成了写集的KEY，而Binlog组成了写集的DATA，这样一个KEY-DATA就是写集。

KEY和DATA分别具有不同的作用，KEY用来验证与其它事务没有冲突，而DATA则在验证通过后做APPLY。

Galera Cluster的并发控制

从前文可以得知，Galera Cluster可以实现集群中数据的高度一致性，并且在每个节点上生成的Binlog顺序都一样，这与Galera内部实现的并发控制机制是分不开的。所有的上层到下层的同步、复制、执行、提交都通过并发控制机制来管理。这样才能保证上层的逻辑性，下层数据的完整性等。

图 2

图2截取自官方手册，从图中可以大概看出，从事务执行开始，到本地执行，再到写集发送，再到写集验证，再到写集提交的整个过程，以及从节点（相对）收到写集后，所做的写集验证、写集APPLY和写集提交操作，通过对比该图，可以很好地理解每一个阶段的意义及性能等，下面就每一个阶段以及其并发控制行为做一个简单介绍：

• 本地执行

这个阶段，是事务执行的最初阶段，可以说，这个阶段的执行过程，与单点MySQL执行没什么区别，并发控制当然就是数据库的并发控制，而不是Galera Cluster的并发控制。

• 写集发送

执行完之后，就到了提交阶段，提交之前首先将产生的写集广播出去，而为了保证全局数据的一致性，在写集发送时，需要串行，这就属于Galera Cluster并发控制的一部分。

• 写集验证

这个阶段，就是我们通常说的Galera Cluster的验证，验证是将当前事务与本地写集验证缓存集做验证，通过比对写集中被影响的数据库KEYS，来发现有没有相同的，来确定是不是可以验证通过，那么这个过程，也是串行的。

• 写集提交

这个阶段，是一个事务执行的最后一个阶段，验证完成后，就可以进入提交阶段，因为此时已经执行完，而提交操作的并发控制可以通过参数来控制其行为，即参repl.commit_order，如果设置为3，表示提交就是串行的，而这也是本人所推荐的（默认值）一种设置，因为这样的结果是，集群中不同节点产生的Binlog完全一样，运维中带来了不少好处和方便。

• 写集APPLY

这个阶段，与上面的几个在流程上不太一样，这个阶段是从节点做的事情，从节点只包括两个阶段，即写集验证和写集APPLY，写集APPLY的并发控制与参数wsrep_slave_threads有关，本身在验证之后，确定相互的依赖关系，如果确定没有关系，就可以并行，而并行度就是参数wsrep_slave_threads的事情了。wsrep_slave_threads可以参照参数wsrep_cert_deps_distance来设置。

流量控制

在PXC中，有一个参数叫fc_limit，它的作用是什么呢？如果一套集群中，某个节点，或者某几个节点的硬件资源较差，或由于节点压力大，导致复制效率低下等各种原因，其结果是：从节点APPLY时，速度非常慢，也就是说，主库在1秒钟之内做的操作，从库有可能会用2秒才能完成，那么这种情况下，就会导致从节点执行任务的堆积，接收队列的堆积。

假设从节点真的堆积了，那么Galera会让它一直堆积下去吗？这样延迟会越来越严重，Galera Cluster将变成一个主从架构的集群，已经失去了强一致状态的属性，那么很明显，Galera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此时就说回到开头提到的参数gcs.fc_limit，这个参数在MySQL参数wsrep_provider_options中配置，是Galera的一个参数集合。有关于Flow Control的，还包括gcs.fc_factor，这两个参数的意义是，当从节点堆积的事务数量超过gcs.fc_limit的值时，从节点发起一个Flow Control，而当从节点堆积的事务数小于gcs.fc_limit * gcs.fc_factor时，发起Flow Control的从节点再发起一个解除的消息，让整个集群再恢复。

但我们关心的是如何解决，下面有几个一般所采用的方法：

1. 发送FC消息的节点，硬件有可能出现了问题，比如I/O写不进去，很慢，CPU异常高等。
2. 发送FC消息的节点，本身数据库压力太高，比如当前节点承载太多的读，导致机器Load高，I/O压力大等。
3. 发送FC消息的节点，硬件压力都没有太大问题，但做得比较慢，一般原因是主库并发高，但从节点的并发跟不上主库，那么此时可能需要观察这两个节点的并发度大小，可以参考状态参数wsrep_cert_deps_distance的值，来调整从节点的wsrep_slave_threads，此时应该可以解决或缓解，这个问题可以这样去理解，假设集群每个节点的硬件资源都相当，那么主库可以执行完，从库为什么做不过来？那么一般思路就是像处理主从复制的延迟问题一样。
4. 检查存不存在没有主键的表，因为Galera的复制是行模式的，所以如果存在这样的表，主节点通过语句来修改，比如一个更新语句，更新了全表。而从节点收到之后，就会针对每一行的Binlog做一次全表扫描，这样导致这个事务在从节点执行，比在主节点执行慢十倍，或者百倍，从而导致从节点堆积进而产生FC。

有很多坑？

有很多同学，在使用过Galera Cluster之后，发现很多问题，最大的比如DDL执行、大事务等，导致服务不友好，这也是很多人放弃的原因。

1. DDL执行卡死传说：在Galera Cluster中执行一个大的改表操作，会导致整个集群在一段时间内完全写入不了任何事务，都卡死在那里。这个情况确实很严重，导致线上完全不可服务，原因还是并发控制，因为提交操作设置为串行，DDL执行是一个提交过程，那么串行执行改表，当然执行多久，就卡多久，直到改表执行完，其它事务也就可以继续操作了。这个问题现在没办法解决，但我们长期使用下来发现，小表可以这样直接操作，大一点或者更大的，都是通过OSC（pt-online-schema-change）来做。

2. 挡我者死：由于Galera Cluster在执行DDL时，是Total Ordered Isolation（wsrep_OSU_method=TOI）的，所以必须要保证每个节点都同时执行，当然对于不是DDL的，也是Total Order的，因为每一个事务都具有同一个GTID值，DDL也不例外。而DDL涉及到的是表锁，MDL锁（Meta Data Lock），只要在执行过程中，遇到了MDL锁的冲突，所有情况下，都是DDL优先，将所有使用到这个对象的事务，统统杀死。不管是读事务，还是写事务，被杀的事务都会报出死锁异常。不过这点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解决，也无法避免，不过其影响尚能接受，可以先忍忍。

3. 不死之身：继上面的“挡我者死”，如果集群真的被一个DDL卡死了，导致整个集群都动不了，所有的写请求都Hang住了，那么可能会有人想一个妙招——赶紧杀死，直接在每个节点上面输入kill connection_id等类似的操作，那么将报出很不愿意看到的信息：You are not owner of thread connection_id。此时可能有些同学要哭了，不过这种情况下，确实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其实这个时候，一个故障已经发生，一年的KPI也许已经没有了，就看是否敢下狠手），其一是等DDL执行完成（所有这个数据库上面的业务都处于不可服务状态），否则就将数据库直接Kill掉，快速重启，赶紧恢复一个节点提交线上服务，然后再考虑集群其它节点数据增量的同步等，这也是Galera Cluster中最大的一个坑，需要非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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