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

                    ————七堇年

这句话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脑海里一直没有忘记。遥想高中那段混乱的日子,我很庆幸在苍白的青春里读完《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因了喜欢七堇年的文字,我常常甘之如饴地背诵那些励志的句子。时间面前,我们却常常无能为力。我抓不住时间的尾巴,只好写下这长长的不叫文字的文字,来祭奠我即将逝去的青春。

  忘了青春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却从来没有忘记二十岁,那是一个分界点,告别苍白。

20岁那年我结束高考,我把所有的书本杂乱地塞进一个大袋子里,堆在墙角不屑多看一眼。原来收获和付出并不完全成正比,那条直线在即将抵达幸福边缘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条渐近线,永远在无限接近却永远没有交点。高考是一道槛,在我刚刚跨过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前方是一块茫茫的沼泽,我站在狭小的天地尴尬地四处张望,世界仿佛到了穷途末路。父母说,因了你固执的性格,未来的路你自己选择,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地过活。我放弃了对北京一味地奢求,拒绝了跨回那道槛去重复枯燥生活。一次不经意地转身绕行,才发现其实我路过幸福,只是拒绝接受。

  抵达威海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意外地飘起了雨,不大,却足以浸湿单薄的衣衫。有一丝凉意,毕竟已经错过威海最热的时节。一切来得太快,就像这细雨毫无准备地掉下来。从没有打算来这,却还是仓促地来到这里,就像一场没有预言的命运安排,我与哈工大结下一份特殊的缘,誓言要让威海的风记住我曾经来过。

宛若久在樊笼里的小鸟,突然摆脱了束缚,面对无限的自由却束手无策。没有时渴望,拥有时挥霍,这是多么廉耻的人性弱点。日子在安逸中悄悄流逝,意志沿着闲暇的反比曲线陡然下滑,在大声呼喊不要堕落的同时自己其实已经坠得很深。开始的那段日子,我没有主线的把持,生活状态近乎颓废。

青春在悄悄靡烂。

大学是消遣的天堂,还是砺难的地狱?我站在青黄不接的十字路口,必须对自己的青春年华做一个选择。

我时常呆立在窗前,于无声中感受千浪堆岸的豪情。周末的晚饭过后,我经常一个人安静地走在沙滩上,体会着孤独,体会着狂野。潮湿的风滋润着干燥的肌肤,层层细浪送来海的阵阵余腥。在遥远的海平面那边,落日的余晖把天空映成血色浪漫。归港的鱼船蕴含着朴素的思绪,几只海鸥诉说着无法揭晓的暗语。踽踽独行有时也是一种幸福,我与安静中思考人生。

我有时在想自己寒窗苦读十二年究竟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寻求一种生存的可能吗?还是仅仅为了证明我比其他孩子聪明?我曾过早地陷入考研与就业的挣扎之中,因为无法解脱常常纠结不清。未来无法预知,过去无法弥补,现实的冷暖唯有自知。有时明明是自己偷走了时间,却还要抱怨时间的迅疾。面对时间的匆匆,我不敢再去游戏它。书籍永远是无聊时最好的慰藉,我渐渐爱上呆在狭小的图书室里,读着文字读着世间的荣辱,我把这归为一种幸福的享受。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这句话如同凸凹有致的墓志铭镌刻在心中。因了不懂得该去如何打扮自己,永远都不能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一直以来我像水一样地活着,忽略了外在的虚华,不断积累自己的厚度。倘若今日只顾消遣生活,明日必被生活所消遣。那些曾经为了梦想共同许下誓言的孩子,而今都已四散天涯,但那份执念始终不肯忘却。在这个狭小的学校里倘若我变得庸庸碌碌,只因我不够努力活得丰盛。在未来都渺茫得不足以看清的此刻,我始终不敢为未知的宿命找一个堕落的理由。          

在对的时间里,我遇上一群对的人。我清晰地记着那年冬日威海的那场大雪,漫天飞舞的洁白,整个校园变成童话里的圣洁模样。雪中的我们快乐的像是一群孩子,遗失的年少时光仿佛在短暂中得到回现。在生命的这个苍白路口遇见焊接的这帮挚诚兄弟,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一种幸福的殊途同归。

这是青春里一道灿烂的虹。

在错误的时间,我遇上一个对的人。那段日子我始终不能平静地过活,宛如一只荆棘鸟把带刺的荆棘刺进自己的胸膛,明知会被刺痛到鲜血淋漓,却始终要唱一曲动听的歌。遇上你是我的劫难,一开始我却没有出逃。那张面孔时常在梦境中闪过,我知道它始终没有离去,有些人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其实没有,他们始终存在于记忆的某个角落,任何不经意的浮动都会荡起一层层美丽的忧伤,只是我不敢再去碰触,后来我不再懂得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这是青春里一道明媚的伤。       

宿舍的名字取自高中同桌之手,当初曾经约定有梦想一起去追逐,而今为了梦想,我们朝了不同的方向。她曾经对我说,你既然忍受不住远方的诱惑,就应该去义无反顾。致远轩恰如我的人生状态,生命的价值在于一个饱满的人生,为了这人生的饱满,我一直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这曲折小道上,寻找着梦想,找寻着幸福。她说青春里不只是爱情,我知道她是在劝我。

  我总是渴求脱掉青春的稚气,迫不及待地面对人生。其实自己还是个懵懂的孩子,面对炎凉的世态我只会横冲直撞。史铁生说,孩子,这是你的罪孽,亦是你的福祉。曾经稚幼地写下当一匹马被弃之野里,它会通过日行千里来证明自己的傲气文字,而今轻狂似乎没有了资本,因为自己已不再年少。但那份誓言不会随风而誓。生命总是慷慨的,总是在无数的失望之后给以拯救。因了这生命的慷慨,我必须为了生命的慷慨执着地走下去。

马云曾说,放弃是最大的失败。我是个固执的孩子,经历过无数的失败却从没有甘心放弃。经着威海潮湿的风,望着大海博广的胸襟,我想人生的价值在于一个饱满的人生,为了这人生的饱满,我必须给即将匆匆走掉的青春一个承诺: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

后记:最终我选择了一种另类的方式来谈及读书感悟,我想《被窝是青春的坟墓》一书带给我的绝不是短暂的消遣,而是一种对青春和生命的思考。之所以选择自己的经历,从高考结束到大二过半,我只想表达一种回忆,一种留恋,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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