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之歌——豪赌（1）

也许我错过了三环一套房

“金老板，听说你另有高就呢？” 陈速见到金清林第一时间就把他拉了出来聊天。

“是啊，陈老板，新婚燕尔人间不胜欢喜吧？” 金清林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

“为啥要这时候走呢，没听老板说正在运作上市吗？” 陈速决定单刀直入。

金清林收起了老北京那玩世不恭的笑脸，长长吁了口气，反问：“陈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这个真没有，” 陈速说的是心里话，“只是不太理解，如果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我觉得都无所谓。只是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了，哪怕就等上这一年也知道结果了。最好当然是大家财富自由，最坏也就跟现在一样，再走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确实很对，” 金清林重重地点着头，“但我想问陈老板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岁数？”

“31，金老板。”

“你知道吗，我比你大五岁，今年 36 了已经。李志刚比你还小三岁，我真是羡慕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能等得起。坦白说在光谱科技这儿我的路已经走到头了，咱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想往上走你觉得还有多大可能？”

陈速一时无语，也只好点了点头，把 CDN 部门这七八号人的团队晾着不给活干，陈速也搞不懂是为什么。况且还是个个能在 Linux 下做 C 开发的人。

“所以呀，趁现在有个机会能做些事儿，我还是赶紧溜了吧，嘿嘿。” 金清林又换上老北京那笑脸。

“那金老板这是直接去干 CTO 了吧？” 陈速打趣道。

“没有，没有。金某人何德何能，哪做得了 IBM 云计算这么高大上的事呢？” 语毕，金清林与陈速相视大笑。盖因洪武青之前是在 IBM 做云计算的，所以他们经常拿这事调侃。

陈速叹了口气，说：“金老板，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陈老板但说无妨，金某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万一、真的，光谱科技上市了，我们拿到了股份，你会甘心吗？”

金清林沉默了半晌，只幽幽地叹道：“那也许我错过了三环一套房吧。”

陈速闻言贫了一句：“哪里，你现在的房子不就在三环上吗？”

“别埋汰我，陈老板，我那是南三环好吗。没听说过东富西贵，北贱南贫嘛。将来你有机会在东三环来一套，到时候‘苟富贵，无相忘’啊。”

“哈哈，也许你这一走反倒发达，我们留下的全都成了笑话呢。世事难料嘛。” 陈速后来会知道他这是一语成谶，“那你的工作都交接给谁了？”

“点播 CDN 交给李志刚了。还有个直播 P2P 节点管理服务的活儿，我差不多弄好了，交给刘欣怡了。”

听金清林这么说，陈速知道他去意已决，没有什么余地了，便伸手一拍他肩膀道：“金老板，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还是咱们之前去的那家麻辣香锅吧，怎样？”

“没问题，全听陈老板吩咐，” 金清林倒也豪爽，不过显然他话没说完，“说到吃饭，昨天中午老板还请我吃饭了呢。”

“哟，是邓总吗？金老板排面大呀。” 陈速倒真的有点惊讶了。

“是邓总，不过洪总、梁江峰、钟展鹏他们也一起去了。” 金清林开了这个话头，却又是不想多说的表情。

陈速实在是好奇，一个技术部门的工程师离职，为什么能惊动到老板那儿，他暗自盘算有空找梁江峰打听一下。眼看时间差不多，陈速便和金清林慢悠悠地向着麻辣香锅店走去。

晚上回到家，陈速不住地叹气，云冰洁打断道：“你一回来就叹气，搞得多丧气似的，到底怎么了嘛？”

“哪有，” 陈速又叹了口气，“是一个同事要离职，那位金老板。在公司我也就跟他有些话说，他这一走，我还找谁说话呢。”

“离职是好事啊，人家找到更好的才会走嘛。” 云冰洁不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但眼看着公司要上市了，我这不替他可惜嘛。”

“切，能不能上还不一定呢，你呀就尽想好事。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会飞黄腾达了呢？”

“是，夫人说得全对。” 陈速结束了争论，起身望着窗外的点点灯火，想起中午吃完饭时，忽然有感而发，开了句玩笑：“金老板这一走我该多寂寞啊，正所谓天下英雄——”

金清林闻言故意装作没拿稳筷子，手一抖也笑道：“惟陈老板与金某人吗？哈哈~”

大笑声中，陈速觉得这样的快乐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