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的由来(3)

      在伦美达列拉班站，从公共汽车上走下来一个仪表堂堂的高个年轻人，这时雷尔士.哈德产生了一个不愉快的预感：这个年轻人也是上剧院去的。

      年轻人对着一家面包店的玻璃窗照了照自己，理理领带，就得意洋洋地穿过斯留森广场往前走去。他外表上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危险的劲敌，但是雷尔士相信，只要就近一看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平庸无聊的人。

      穆赛巴肯的上空飘来一块黑云。难道要下雨吗？遭到雨淋的人总是一副又可怜又可笑的样子，因此剧院管理处对雷尔士可能得出一个错误的看法。看来最好还是立刻进到剧院的前厅去。而且，那样一来雷尔士还会排上头几名。

      这时雷尔士发现胡里有好多青年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难道他们真的那么蠢，都想补配角的缺吗？也许他们以为在剧院里做事就像搬搬行李或者劈劈木柴一样简单？不，这一定是坐公事房的职员们午饭后上班去。

      剧院前面是一个方形的大街心公园。起初雷尔士还以为公园里不是开大会就是要闹事呢。但是他定睛一看，聚集在剧院门前的人群，好像专门挑选的一样，一色是青年男子。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单独一个人站在那里。越来越多的青年人从附近的大街小巷聚拢过来。有些人在橱窗前停留下来，仿佛除了里面陈列的商品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但是他们机警的目光时刻盯着时针往两点移动的大钟。

      有此应征者由未婚妻陪伴前来报名，好鼓舞他们的勇气，因为一看见络绎不绝的竞争者他们的勇气就丧失殆尽。有些人则相反，他们自信的微笑着，但是这些人长得真跟古斯泰.贝林一样漂亮。

     “如果要唱歌，我相信我会考取的。”一个年轻人正当雷尔士从他们身旁走过的时候对自己的未婚妻说道。

      为了使自己振作起来，他唱了几段喜歌剧《白马酒家》中的选曲。

      两个身穿工人服的汉子从一个小胡同里走出来，他们都被这一群美男子给惊呆了。

     “他娘的，从哪儿跑出来这么多公子哥儿！”其中的一个高声说道，“咱们俩在这里是没什么希望了！”

      于是哄笑着钻进一家酒馆去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人群逐渐增加着。大约差十分两点的时候，剧院门前陆续开来出租汽车。从汽车里走出一些漂亮的男人，跟女士们握握手，漫不经心地跨着步子登上台阶，根本不理睬聚集在门口的人群。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一种信心：过一会儿全世界就要拜倒在他们的漆皮鞋前面了。
 
     雷尔士.哈德已经有点灰心失望。他四周环顾了一下，眼睛看到并且心里明白，大多数应聘者在外表条件方面都高他一头。但是他心里仍然存着一线希望。万一经理灵机一动，说不定要对直看雷尔士一眼呢。一个富于经验的艺术家有足够的眼力，不至于单纯注重外表。到那时咱们再瞧瞧，看谁优先入选，是雷尔士呢还是那些冒牌绅士，他们登上最高的几级台阶，带着一副从格丽塔.嘉宝那儿硬搬来的超然物外的神态站在那里，并且用戴潢戒指的纤细手指夹着香烟。

      时针快指向两点，气氛益发紧张。后面闪出一个神色诧异的警察的身影。他向前走了两步，准备随时履行他的职责，维持秩序。但是沉默的人群仿佛感到羞愧似的，自动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