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贝姨》
空中楼阁的设想一些美妙的作品,是挺有趣的消遣,好比吞云吐雾,抽着奇妙的雪茄,也好比荡妇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幻想中的作品,有着儿童一般的妩媚,有着欣欣向荣的喜悦,芬芳娇艳不下于鲜花,浆汁的饱满不下于未曾到口的美果。这便是所谓玄想和玄想的乐趣。凡是能用语言把胸中的计划形容出来的,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人。这种能力,一切艺术家与作家都有。可是生产,分娩,抚育,完全是另一件事。那是每天晚上喂饱了奶给孩子睡觉,每天早上以无穷的母爱去拥抱他,不怕肮脏的舐他弄他,永远把撕破的衣衫换上最漂亮的。换句话说,艺术家不能因创作生活的磨难而灰心,还得把这些磨难制成生动的杰作......要达到这些目标,便全靠制作和制作的苦工。手要时时刻刻的运用,要时时刻刻听头脑指挥。然而,正如爱情的有间歇性,头脑也不能随时随地都有创造的准备。
这种创作的习惯,可以叫做不知厌倦的母爱也可以叫做脑力方面的母性,是极难养成而极易丧失的。灵感,是天才的女神。她并不步履蹒跚的走过,而是在空中像乌鸦那么警觉的飞过,她没有什么飘带给诗人抓握,她的头发是一团烈火,她溜的快,像那些白里带红的鹤,教猎人见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