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才刚上路呢 Part.1

毕业？才刚上路呢

火车
    远行的代步工具，却成了一个个陌路人们相逢的场所。

    记得第一次见到火车还在“读”幼儿园，那时住在襄樊一个名并不副其实的地方——清河口。相信六七十年代往前会是条清清的河，印象中的河两岸有些大网，网由几根长木收于岸边，被大石压住。当地人家会在日出时候挪开石，放下网，待到黄昏暮霭将至，鱼人或收获，或补网，一切都会有夏虫相伴，一切都会在月光下慢慢静默。而网与鱼人也披着暮霭，默默反刍这河上又一个日出日落的轮回。
   
    有河必有桥，此处清河桥。事实上，常过的才是清河桥，顺次下去，远处轰轰列车驶过的那座，小孩儿们名其曰清河二桥。

    站在河堤上乘凉，偶尔二桥上一列白亮的火车轰鸣而来，呼呼而走。我丢掉手中蚂蚱，像看稀奇一样远远望着，心里从未奢望哪天自己可以坐上火车，因为搜便全身也找不出一个要坐火车的理由。那时的车大开着窗，里面的人们每每望见人群就会激动的叫嚣一阵。我当时觉得他们真是莫名奇妙，可现在我才大概回过神来，原来车上的人和现在的我并无两样，都是在追逐前方或熟悉或陌生，或有或无，或可得又或不可得的生活罢了，或许他们的呼叫只是因为回到了家乡，偶遇到些本来并不熟悉的相亲罢了。如此道来，火车又是一个容易让人激动的地方，人们因短暂的共同目的地而同行，谈得来，姿态谦和，那真可谓志同道合了。曾经读过一段话，“爱一个你的近邻，爱和你一起生活而阻碍你的人分外艰难；而爱一个离得很远，爱一个你不太认识的，永远也遇不到的人却是分外简单。”火车上的近邻，抑或是车外偶遇望见的人群都可以是热爱对象。然而，上车的一瞬或是望见的一刻便又一次注定了别离，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要有心记得，留下的总是段让人回味无穷的记忆。

    还能记得第一次坐火车，去了趟十堰。除了木质长凳和永远也听不清楚的报站喇叭外的细节都已不能记得了。那是跟着姑奶奶去十堰看她的大女儿，出门前的准备也只记得姑爷爷切的一敦咸菜丝了。车大概需要很久才可以到达十堰，姑奶奶躺在长凳上睡起觉来，让我好生听着报站喇叭，等到十堰便叫她下车。当时我肯定像刚开始练英文听力般紧张，每次到站总是神经兮兮的弄醒奶奶，大呼又到站了。站是到了，却不是十堰，几次折腾反复，弄得自己疲惫起来，之后的所有便在浓浓睡意中渐渐忘却了。

    弹指挥间，高中毕业，此时的我还未怎么出过门。趁着假期，去武汉一趟，去时匆匆，只是紧随人群，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待上车之后回头想来却全然不曾记得进站的路了。一切只是紧随，大概就这么简单罢了。在武昌车站，平生第一次买了次车票，除了发怵，颇为顺利。

    大学其间，车坐的最为频繁。粗略计算一下，全程加在一起与地球赤道长度相差无几。此时坐车，收获自是最为丰富。因姿态对，因好倾听，总是可以让本是漫长乏味的旅程变得有些趣味。可车上夸夸其谈的人每次也都能遇上几位，他们总以说教的姿态出现，这种只能偶尔插上几句的交谈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无奈。我的车程总是最长，邻居们来了走，走了来。唯一位总是讲着相同理论的弟兄与我并肩而坐，此人最高境界的理论依稀记得是手指或是戒指之类。每根指头都有其自悟的道理，娓娓道来，初听真是让人一句佩服羡慕了得，可听的多了也就不免发出几声笑来。也就在那次车上，我遇见了荟娟，一个自今都能记得的名字。她总能在眉目间让你觉得她在认真倾听，不管你的话题如何，观点如何，她绝不失高雅，不会和你针锋相对。这种姿态让人觉得平等。平等的交流，互换意见，分享经历真是件快事。

    昨晚，梦得大海一片，这让我记起《香草山》中的一句话，“我不愿意做岩石，不愿意做孤岛，因为岩石与岩石之间，孤岛与孤岛之间，虽然‘同晒着太阳，同激起白沫，同守着海上的寂静’，在如此亲密的关系下却是彼此陌生的灵魂。”

    但愿坐火车的理由能因此又多上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