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与诺言
2015年5月,马来西亚槟城的琴行橱窗前,陈露盯着那把意大利小提琴出神。琴身映出台风过境前的阴云,标价牌上的数字是她三年工资的总和。身后传来集装箱落地的闷响,刚下货轮的周远山擦着汗笑道:“等我攒够钱,一定让它漂洋过海来找你。”
二、十年海上漂流
此后的每个520,陈露都会收到残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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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琴弦书签(海运遇浪受潮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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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手抄乐谱(转运仓漏雨,墨迹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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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 松香标本(货舱高温融化成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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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 天鹅绒琴盒(海关扣留动物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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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 乌木琴码(申报材料不全被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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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 马尾琴弓(冷柜故障弓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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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镀金微调器(货仓火灾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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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 无人机空运琴弦(遭雷击坠海)
每张破损的物流单背面,都写着:“再等一年,下次一定送到。”
三、断弦的第十年
2024年5月20日,陈露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港口的熟人说周远山的货轮遭遇超强台风,只打捞上一只刻着“2024”的铁盒,里面装满被海水泡烂的琴谱,音符在盐晶中凝成模糊的漩涡。
四、迟到的山海
2025年5月20日清晨,陈露收到短信:“您2015年预约的包裹已派送。”褪色的木箱上结满藤壶,撬开时海腥味扑面而来。
那把意大利小提琴安静地躺在防弹玻璃罩中,琴身刻着十圈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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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化疗后第一次呕吐,刻下颤抖的浪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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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癌细胞转移时,刻下止痛药的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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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截肢前夜,刻下台风路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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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右手失去知觉前,刻下琴盒被扣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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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用左手刻下退单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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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在冷柜旁咳血,刻下弓毛的断裂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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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火灾后吸入浓烟,刻下熏黑的调音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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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癌细胞扩散至肺部,刻下坠海无人机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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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最后时刻刻下的心电图波形
琴盒夹层里躺着封信,字迹因手抖而模糊:
“2015年我签了十年远洋合约,预支工资买下这把琴。第一次化疗后,我开始故意弄坏礼物......只盼你慢慢忘记我。这把琴会在合约期满时自动寄出,若你收到它,说明我终于跨过山海来见你了。”
琴弦突然无风自鸣,陈露在G弦的锈迹间摸到一粒荔枝核——那是他们初遇时,他兜里揣着的家乡特产。
以上故事纯属虚构
愿所有被山海阻隔的思念,终将化作重逢时的颤音。
祝天下有情人,纵使弦断音绝,仍有岁月可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