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大龄程序员的工作十年（一）

今年以来，焦虑不安的情绪一直弥漫在汽车、自动驾驶行业的圈子里，业内很多中小公司关门倒闭；很多大厂，例如理想、蔚来、本田、几个老东家们等等相继裁员；上个月我被迫换工作的时候，联系了很多老朋友，几乎都是没有合适的hc；好多老同事们也在联系我内推、找工作，但求而不得；另外最近也参与面试了几个面试者，很确切直观的感受到整个经济市场的不好。

今年也是我写代码的第十年，从上一次博客记录到今天的一年半期间，工作与生活都发生了、并且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自己、对外在又有了新的认知，故记录一些所感所悟，反思自己，也希望能为同道之人提供些许不同的视角与启示。

任职过的公司与老同事们

两年时间，年薪从16到45，一个30岁程序猿的碎碎念_两年程序员要多少-CSDN博客

离职跳槽再启航——三十二岁C++老程序员两年来的心路历程(一）_c++跳槽-CSDN博客

之前的工作经历已在上面的相关帖子里记录，先简单梳理上述任职过的各公司与老同事的现状。

• 车身电子小私企：

刚才查了一下，还存活着，并在2022年获得了高新技术企业证书（不太能理解），官网上显示的还是当年做的那几套东西，招聘网站上显示的薪资待遇在年薪20w左右，应该这些年还是有一定的发展，不温不火。老板的眼光/格局/商业头脑/社交圈子/社交能力比较一般，很难有大的突破进步。

和小私企的同事们几乎处于断联状态，一是因为本身就那么三四个人，二是当时见识少/资源少，没有特别需要沟通交流的，只有一个上海本地的老同事（当年离职住在他家农村的房子里）偶尔联系一下，他目前也在汽车行业，主要做测试相关工作，有联系过我几次给他内推公司岗位，但最终都没有落地。据他透露，目前薪资不算高，但工作舒适；而且他家上海好几套房子，工资只能算是零花钱。

• 直播公司

从网上的消息来看，应该已经倒闭了。有些唏嘘，2016年被称为直播元年，斗鱼、虎牙、战旗、熊猫、花椒、映客等数十上百个直播平台百花齐放，融资一轮接一轮，千万主播一个又一个，就像前两年的自动驾驶公司一样，我刚进入直播公司的时候，恰逢公司准备上市融资，疯狂扩招，很明显的察觉到绝大多数同事们都对未来充满希望，每天都处在火热的工作氛围与节奏中，整层楼里每时每刻充满着各种欢乐紧张的声音。都以为是辉煌的刚开始，谁曾想，那两年已是巅峰，严寒陡然而至，猝不及防。上市失败，资本退却，一盆冷水泼在了所有人头上，明显的感受到公司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冷清，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但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被时代轻描淡写的抛弃了，剩下的残兵败将苟延残喘。

如今，所有认识的同事都已各奔东西，联系甚少，毕竟当时只待了不到一年，而且没有沉下心来工作学习，游离在公司边缘，偶尔听到某些人的消息，感觉他们过的应该还可以。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如此。

• 安防国企

据听说还是老样子，做的还是传统的安防总包项目，毕竟是某体系内的国企，外界影响有限。之前的老同事们大多都还在，追求稳定的人儿算是获得了足够的稳定，得偿所愿。有时候也会思考，如果我处在他们那个情况，或者还完房贷之后，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安心躺平养老。

刚从国企离职时，和个别国企的同事偶尔联系下，但后面越来越少，几乎断了联系，一方面是因为那段日子有些不堪回首，吃了太多人情世故的苦，另一方面离职之后的每次联系似乎总是不爽快，或许是我个人原因，还是无法适应体制内的弯弯绕绕，又或许是因为当时太年轻，无法妥当处理那些关系，终究是相忘于江湖，朋友圈联系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安防上市公司

公司股价2020年达到最高点，这几年跌跌涨涨，最新股价不到2020年的三分之一。公司在松江找了个新的办公地点，大多数人从老闸北搬去了松江，应该是降本增效的手段之一。当年做的项目还在延续，是否盈利、利润率多少未知，据说这四年来大多数人没有涨过工资，想来应该也是处在比较难熬的阶段。

组里小leader前两年已离职，好像是91的，他在公司待了好多年，可是待遇始终上不去，最终下定决心跑路，有跟他聊过离职的事情，他去了一个比较火的行业，给他涨了不少工资，也算是有所收获，赶上了时代的红利；他当年离职时，hr还联系过我，打听我是否有回去的意图，后续不了了之。

一个跟我关系最好的前同事，93年浙江人，今年初离职，还未跟我透露现在的具体工作情况，他跟我当年一样，心思不在工作上，薪资水平和工作能力提升都很有限，从外人角度看，我并不是很看好。但他应该家境富足，不太在意这些吧。

组里的项目助理，好像是96的，重庆小姑娘，依然留在组里，负责权限开通/文档整理/项目汇报等工作，离职之后交流过几次，感觉挺享受目前的生活节奏，毕竟是女性，很多时候安稳可能比上进更具性价比。

组里另外一个开发，97年的，上海本地小伙子，国外留学回来，依然留在组里，接手我当年的工作，听说小leader走了之后，他也提过一次离职，大领导为了挽留他，给他涨了百分之五十左右的薪水，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因为当时就他一个人了解那套东西，虽然我当时不太看好他，但也不得不承认，运气/选择比努力/能力重要。福祸相依，那次涨薪后再也没有调整过，估计目前年包不超过35w，高不成低不就吧。

• 无人机公司

目前处于破产边缘。我走之后，公司融到一笔钱，扩张了一轮，巅峰时有小二百号人，还挖了几个算法大佬来提升公司软件技术。然后急转直下，市场经济环境变差，项目收款困难，更要命的是，我们当时是基于大疆无人机做的细分领域的解决方案，结果后面大疆自己下场开始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的产品都没有什么竞争力。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公司裁员好几波人，目前只剩下20人左右，业务骨干全部被裁，各个部门只留下几个维系公司的基础人员。这可能也是很多创业公司发展的真实写照吧：找到一个市场切入点，效果不错，融资，公司扩张，业务萎缩，市场被大公司抢占，裁员，倒闭。一时创业获得小成功不算难，机遇+执行力+一定的资源很容易获得一些成绩；获得极大成就或者一直成功很难，老板/团队/市场/资金/对手/战略/时间，每个因素都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因素，就算所有要素都具备，也无法保证足够的回报。

在无人机公司遇到了在我工作后，对我正面影响最大的一个同事。无论家境、学历、见识、社交能力还有其他方面，他都比我高一个层级，我也就比他早了几年接触软件行业，且人品性格还行，聊到一起玩到一起。他推荐我去汽车公司、自动驾驶公司，使我进入了更宽广更前沿的舞台，认识了许多非常优秀非常厉害的，几乎可以说是全国顶尖的一批技术人才了（清北、985、硕博等等）。更为幸运的是，上家公司被迫离职前，他又把我内推到他现在的公司，座位面对面，又成为了同事。每次回首往事，都非常庆幸，非常感激。友谊长存，感激不尽。

其他还有两个同事一直联系较为紧密，一个985本硕，一个硕士留学生，目前都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做算法相关工作。薪资比我高一些，但也高的有限。

• 自动驾驶公司

还存活着，但活的比较困难。裁员了一轮又一轮，我当时是某个星期一正式拿到公司离职单离开的，在前一周的周五，负责接手我工作的同事，突然被告知被裁员(去年绩效是C，只拿到一半的年终奖)，早上八点多通知，十点多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赔了n+1.25，其它部门也陆续传出有人被裁的消息，大概是十分之一的比例。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我所在的大组还有另外一个大组被整体裁撤（每个大组十到二十人），国内留下三个同事维护已有设施，大组长和我的小领导还有隔壁小领导都被干掉，其他部门也略有波及。再之后，陆续有裁员、主动离职的消息传来，巅峰期将近800人，目前只剩下400多了。记得2021年的时候，因为完成了既定目标，年终奖*1.1的系数，当时以为刚开始辉煌，没想到已是顶峰，历史何其相似，天道好轮回，经济周期饶过谁。有热心的同事组建了离职群，每当有熟悉的人进群，都会感慨一番，群里现在200多号人，行业里叫的出名字的公司基本都有同事在，也是很不错的渠道了。

说一下几位前同事目前情况（这篇文章中最后提到的几个人）：

离职跳槽再启航——三十二岁C++老程序员两年来的心路历程(二）_程序员心路历程-CSDN博客

隔壁小组leader，被裁之后去非行业内的公司工作了一年，因各种原因离职，然后又回到了前公司并且升任大组leader（之前能力得到总监赏识，职位空缺之后，有人举荐），人生赢家之一；

我的小组leader，被裁之后去了业内有名的大公司，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公司解散，赔偿n+3（业内人士懂的都懂）。又被他在遥遥领先的领导挖去业内另一公司，升职加薪，人生赢家之二；

同事A，去了量化交易公司，做了自己感兴趣的，薪资不变，但整个人感觉开心许多；

同事B，未被裁，留在原公司，薪资涨了50%左右；

同事C，未被裁，主动离职，尝试了几个月自己创业未成，投奔了之前的小组leader，薪资不变。

同事D(上篇文章未提及)，未被裁，年初跳槽到业内某大厂，涨幅百分之三十左右。

其他同事也都找到了工作。

上家公司的感受与离职的原因

去年二月份入职上家公司，业内有名的几家很卷的公司之一，无论有事没事，每天都必须要工作到晚上九点之后。

进入公司后，跟着一个比我早来两个月的mentor（领路人）做同一个模块，mentor相对内向，我也比较腼腆，再加上两个人都刚来没多久，他没有主动跟我讲解整体情况，我也就自行其是了。，第一周看看资料文档，搭建环境，熟悉流程，编译下代码，第二周开始修改一些代码规范问题；后面渐渐了解到我入职前框架和基本功能都已完善，并且因为组织架构调整，目前工作主要就是调试bug，增加一些小功能等。

刚开始我还不是很适应这种节奏，晚饭时偷偷溜出去过几次，打打球，休息休息，没有工作任务时，日常摸摸鱼，偷偷早点下班，然后就被领导约谈，并且因为“工作不积极”，“组里最新的一个员工”“公司组织架构调整等”，年中的时候被打了个差绩效，还好是以年末绩效为准，暂时不扣年终奖（三个月），否则早就想办法跑路了。

或许如上述所说，公司组织架构调整，导致组内工作不饱和，没有人带领熟悉整套系统，开始时积极性不是很高等原因（这点比较惭愧，在后面反思部分进行梳理），总感觉大家都是毫无意义的在卷，不知道其他人、其他部门是不是也是如此。

8月份左右组织架构初步调整完成，开始做新的项目，从零开始学习开发新的一套东西，由于有大量的实际工作任务以及紧急的项目工期等，投入度很高，加班加点看代码、解bug，正式适应并投入工作中，并在10月份和组里同事一起完成了既定的重要任务。并且，在新项目期间，和很多同事互相交流沟通，彼此信任熟悉，肯定了能力，算是证明了自己，也真正被公司认可。工作好像迎来了新的转机，一切向好。

然而事与愿违。

简要的说，遇到了一个奇葩小leader，被他伪装的假象所欺骗，被pua，被穿小鞋，最终知道真相后，出离愤怒，苟到拿完年终奖，翻脸离职。

（我会详细描述这段经历，附带我的分析和反思，希望在职场中遇到类似情况的人，能够及早的认知真相，不被pua）

新项目里我们负责的模块本来是另外一个组开发维护的，组织架构调整时，那个组只有一个人来了我们这边，他们组的同事把相关资料都交接给了他，并且进行了详细讲解，所以由他带领研发该模块，算是小leader，我和组里另外两个同事支持该模块开发。新项目的需求比较明确，我和另外两个同事每人负责一部分内容，加班加点赶进度，然后汇报给小leader，甚至在拍摄婚纱照时，还打电话远程支援debug。

项目结束以后，小leader提出要重构我们负责的模块，事情开始走向不归路。小leader分了两块内容给我，让我负责重构。刚开始我挺期待能学到点东西，尽心尽力研究学习，把自己对这两块的调研/理解/构思尽数写下来，我寻思着，不管好坏，总会有一些价值，而小leader起码能指导我进步一点点。然而，无论我怎么做，小leader都不满意，每次都把我做的东西贬低的一文不值，并且时不时上升到个人能力，否定我的技术水平和价值，每次和他交流都觉得自己好像很差劲。他表现的很牛逼，每次交流都会说云里雾里的话，好像指导了很多，认真回顾下，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自信，让我不得不总怀疑是不是自己确实不行。

随着工作的推进，慢慢发现，只要涉及到和小leader交流沟通的事情，就很痛苦，其他正常任务干起来很顺手，但是直属小leader总归避免不了，每天需要开日会，每周需要开周会。而且他特别喜欢搞事情，说话总是对人不对事，阴阳怪气的，譬如：“这个东西你都不会阿，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么下去不行阿，要进步阿”；现在回想起来，真想抽他大嘴巴子。

后来，有个较为紧急的任务需要我这边负责，小leader说要按照另一种方法去做，我只想老老实实干活拿钱，就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结果研究了很长时间，发现他说的东西根本不现实，搞了一点产出（代码就是这样，总能写点东西出来），又被他否决；随着时间节点越来越近，最后几天，我彻底放弃了他说的那套玩意，按照自己的思路加班加点完成了任务。结果可想而知，我和他之间越发难以合作交流，而自己辛辛苦苦，尽心尽力完成工作，还被否定，身心俱疲，每天都在自我怀疑否定。另外，小leader特别会哄大领导，导致大领导对我也有不好的看法。

再后来呢，我感觉这样下去不行，起码要死个明白；所以私下去找小leader之前那个组的人打听情况，这一打听，您猜怎么着，小leader在之前的组里甚至相关的组里是出了名的傻逼，原谅我用这个词，实在是太贴合实际，没有比这个词更适用于他的了。

比遇到傻逼更糟心的事是什么？是这个傻逼小人得志，还成为了自己的直属领导。与他的前同事们（包括他再之前的公司的前同事）交流一番，又仔细回顾了一下和他共事八个月左右的经历，总算是捋清了整个事情的情况：

小leader之前在某智驾小公司，在那个公司就被评价“各方面不怎么样”，具体事例不方便打听；后来跳槽到我前公司的隔壁大组，做了一年多没有什么产出，并且经常怼天怼地，无知自大，擅长诡辩，挑刺固执，压榨实习生、外包人员，自己什么也不做，摘取外包、实习生的功劳，推卸责任，甩锅，背后各种说人坏话，和任何同事都合不来。具体事例包括：

1. 某实习生（后来也来到新组织架构）被他折磨，跟上级提出要么离职要么换岗；

2. 骂哭另一实习生，说话特别难听；

3.工作没有产出，领导给了个差绩效，跟领导吵架，背后说领导坏话；

4. 到处挑刺，软件开发难免遇到问题，正常来说，指出问题，解决问题即可，而他每次都上升到个人、团体能力，对人不对事；

5.自己什么活都不干，把实习生、外包干的活包装成自己的；

6.作为技术人员，竟然对技术一知半解，外行指导内行，为了维护自己可笑的自尊，打压、pua异己；

等等一系列骚操作。

组织架构调整前，他领导一直考虑把他裁掉，架构调整后，他第一时间被领导扔了出来，这也是他成为新组织最早一批人的原因。新组织里应该还有一些像他一样在原团队不受待见，然后被塞进来的，这样做既不撕破脸皮，又可以处理掉不合适的人。

如前所述，新组织的项目开始之前，他组里的人把原有模块资料和视频交接给他，我们组出了三个人进行支持，按照权责一致的思路，他作为模块的负责人，需要负责最难啃的任务，并且把握进度等，退一万步讲，最起码应该把资料、视频、联系人都共享给我们，方便我们接手躲坑；结果他倒好，把所有任务分给我们三个人去做，开会的时候，总是说他自己参与了我们三个人负责的任务，在我们和领导面前营造出一种他做了很多的假象，实际上他没有参与任何实际工作，只是信息的收集和传话；为了维持信息差，他甚至没有把他那个组交接的资料和视频共享给我们，如果早点拿到那些交接资料，我们工作能减轻一大半，实在是可恶。在我和他的前同事沟通发现这个人不对劲，去跟另两个同事核对当时的情况时，才搞明白他当时干的这些破事。

项目结束后，为了显示他的牛逼，他把之前的框架贬的一文不值，提出要重构代码框架。抄了一些设计模式、设计原则之类的高大上的东西，东拼西凑填了些模块进去，然后让我们去学习调研设计他说的各个模块，汇报给他。然而，他对他自己所说的每个模块，只有最浅薄的纯外行的一层认知，完全不符合实际的开发需求，我们在深入了解他所说的东西以后，尝试给他讲明白这种做法不合理，但是发现他听不进去我们的说法，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说我们表达不清楚，要么就说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刚开始我们确实以为是自己没做到位，没表达清楚，认清他的傻逼本质之后，才明白，是他自己根本不懂写代码，根本不能用正常的程序员的思维、常识去交流，他听不懂技术的东西，只能通过诡辩去pua别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法律，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耍流氓”，傻逼得志的丑恶嘴脸。

并且，他吸取了在之前组里被领导唾骂的教训，学会了舔领导（大领导非技术出身，一言难尽），把大领导舔的舒舒服服，在年终考评时，给了我中下的年终奖，再加上最后那个任务做的心力憔悴，并且此时已拿到下家offer，最终在拿完年终奖后的两分钟内，怼了小leader一顿，然后提出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