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递的那两天,天一直阴阴地下着雨。每次来,都要在西递的老街上走一走,这次也不例外。由于秋雨连绵,西递就如同雾中的版画似的,也如一个淋湿的旧梦:阴冷、湿润、隔膜;漂亮的是西递街道上的那些石板路,因为水冲走了灰尘,它们显得前所未有的干净,如黛玉一般晶莹。尽管天气极差,西递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很多游人和我一样,打着伞,跟在导游后面,一家老房子一家老房子地参观。因为雨下得大,视线不免有点模糊,很多地方看不真切,连态度也很难保持庄严安详,在这样的天气中哪能细细地聆听导游的解说词呢,只是匆忙地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边有意无意地听,一边问询着房东们的真古董仿古董假字画,或者独自想着心思。也许,进入历史的方式就应该这样随意吧,历史就是阴雨,就是幽暗,就是真假难辨的古董,就是雨中的黟石一一它的本质是那样的捉摸不定,不能让人轻易明白,也不会让人轻易进入。西递的诞生竟然有着一个类似“赵氏孤儿”的故事。 据胡氏宗谱记载,现在西递大族胡姓原本是唐代皇族的后裔。公元904 年,唐昭宗李晔受梁王朱温的威逼,仓皇离开长安。东逃行至河南陕州时,皇后何氏生下一个男孩。李哗深知此去洛阳凶多吉少,便命何氏将婴儿用帝王衣服包裹起来,设法藏匿民间。当时,歙州婺源人胡三正在陕州做官,为了替朝廷分忧,胡三便丢弃官职,接纳下太子,悄悄潜回家乡婺源。李晔到了洛阳三年后,朱温篡位,自立梁朝,李哗一家全部被杀,惟有逃离虎口的太子幸免。而在婺源,胡三将太子改姓胡,取名为昌翼,昌是吉祥平安,翼为翅膀,意思是吉祥平安地飞离虎口。再后来,胡昌翼长大成人了。按照传奇的延续,似乎下半部分就是李氏孤儿知晓家世,然后报仇雪恨什么的。但什么也没发生,故事便戛然而止。这当中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胡昌翼极想报仇,但能力远远不及,所以选择了放弃;二是因为胡昌翼懂得了太多的人情世故,懂得了高处不胜寒,所以再也不愿意铤而走险,于是选择了韬光养晦,在乎庸中与生活握手言欢。这样一直到胡昌翼五世孙的时候,胡家人由婺源迁到了西递安居一一胡昌翼也就成了西递胡氏的第一世祖??但胡家对祖宗并没有忘怀,他们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帝王子孙,并在祠堂里供奉着李世民像。现在,在西递的追慕堂里。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唐太宗画像悬挂在高高的龛台上。跟中国绝大多数村庄一样,西递就这样诞生了,它有了自己的历史,也平平淡淡地进行着自己的历史,像一首毫无特色的弦乐曲,缓慢地、平白地演奏下去。一直到明朝开始,西递的历史才放出光华,从15世纪中叶,一直到19世纪中叶,西递的发展可以说是跃上了一个高峰。鼎盛时期的西递据说有一万人,这比现在的西递人口还要多上3倍。可以想像的是,当时那么多胡姓人聚集在这块地方,情景肯定相当繁荣。这当中的原因当然是徽商的兴起。由于生存压力巨大,西递人开始离家出门,在外地经营着自己的产业,西递商人主要以经营钱庄和商铺为主。在外赚了钱之后,便光宗耀祖,回家买田置业。西递,在大笔资金进入之后,当然会变得不同凡响。这时期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叫胡贯三,他是胡姓第24世祖,清朝道光年间人。据说,胡贯三曾经经营有36家典当行和20余家钱庄,遍及长江中下游地区各大商铺,资产折白银500余万两,财产居于江南巨富第六位。
iko IKO 导轨 iko 滑块 iko轴承 iko 型号 iko现货 技术资料 nsk丝杠 nsk 导轨 nsk nsk滚珠丝杠 timken ina fag thk丝杠 nsk精密 nsk机床 nsk微型 梯形 冷 高速
不仅如此,在胡贯三身上,还体现了徽商一个重大特点,那就是官与商的紧密相联。现在,西递村口的那座“走马楼”就与胡贯三有关。当年胡贯三与朝中宰相、同为徽州人的曹振镛结为儿女亲家。有一年曹振镛从歙县来西递走亲戚,出于面子的需要,胡贯三调动了很多物力财力,大兴土木。仅在村口,就修建了壮观的“走马楼”和“迪吉堂”。当曹振镛应邀登上走马楼,凭栏眺望远山近水时,胡贯三的心里充溢着从未有过的满足。不仅如此。胡贯三还捐出巨资,在曹振镛的家乡歙县,建造了横跨练江的大石桥。官与商就在这种亲情结合之间达成了默契和互助,徽商就是在这种勾结中,畸形地发展,然后,又畸形地毁灭。当然,胡贯三之所以大兴土木,除了炫耀个人财富之外,我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心理因素,那就是自卑一一在那个时代。金钱在权力面前的自卑。现在,走在西递的街道上,几乎家家在向游人介绍荣光的同时,也积极地兜售着真假文物,还有一些职业文物贩子不停地纠缠着游人。因为没有祖先那样挥霍的资本,所以也就没有祖先那么从容不迫沉着大气了。一座村庄。一个家族,一段荣光,一团伤疤,就是在这样的缠缠绕绕中,变得晦涩而暗淡;昔日的光华悄然远去,成为一个模糊的背影,让后人费思量,却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