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故事（十）：阿文的故事：满月酒

虽然是发小，但是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了，从哪里写起呢？时间节点从大学开始吧，初中的那些有机会后续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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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结婚第二年就有孩子。结婚的时候在老家和县城摆了喜酒，满月的时候又在新家的地方摆一次。

下去的时候我坐动车。到车站的时候本来打算坐公交车过去。可是阿文硬是要来接我。到他家的时候，他老爸还有岳父岳母都来了。唯独没有见到他后妈。阿文把我送到家里，又出去忙了。一直到点的时候才回来接我去酒店。

我站在酒店门口帮忙接待客人。来的都是他公司的同事和生意上的老板，阿文一一给我介绍。酒店门口停满大大小小的轿车，有几辆还是豪车。那场面的确给阿文撑足了面子。等到客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进去在朋友席上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过了一会，阿文进来看见我，走了过来。

“你去那边做。”他指了指亲人席说。

“我去那边不太合适吧。”我看了看他，再看看亲人席，席上坐着都是他最亲的亲人。我感觉我以朋友的身份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不太合适。

“没事，反正那边还有几个空位。”阿文坚持要我过去。

“那好吧。”我说着起身走了过去。阿文又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我来到亲人席，找个位置坐下。微笑着打招呼。他岳父岳母我第一次见，我向他们点点头，他们礼貌式的回应一下。他老爸和我寒暄了几句，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红着脸，吞吞吐吐说了几句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害羞的低着头玩手机。阿文的老婆在一旁一直哄着小孩子。公安也一直忙着，一会招呼客人一会打点酒水。

晚宴开始后，我一直低头吃饭。整个晚上都如坐针毡。阿文和公安整个晚上都忙着招呼客人，喝了很多酒。最后喝得实在不行了。就叫他岳父去帮忙招呼客人。他知道我酒量不行，就没有勉强我。

阿文的岳父和阿文一样，也是个好爽之人。能和上年纪的喝，也能和年轻的喝。他举止得体，持重老练，又不失幽默。三两下就把全场的气氛搞起来。听阿文说，他是个退休老师。平时喜欢结交朋友。在他们那一带，非常有威望。上至当地的警察局局长，下至地痞流氓都给他几分面子。平时村里的祭祀活动或者其他重大事情，都需要他出面主持，他的声望比村长还高，本事比村长还大。每次阿文和我聊天的时候很少谈到他老爸，说得最多的就是他这个岳父。他非常敬重他的岳父，每次说到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崇拜的口吻。那晚我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晚，客人喝到深夜才散尽。我留到最后帮忙收拾残局。也许这是我能为阿文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阿文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坐下来和我聊了一会。他喝了很多酒，已经是醉意浓浓。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朱，今晚招呼不周，不好意思。”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不，不，不。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没能帮你去招呼客人（就是顶酒的意思）。”我慌忙回答说，声音颤抖，刷一下，脸全红了。突然感到非常内疚。

“没事，我理解你。你喝不了酒。没事...没事的...”阿文趴在桌子上说，声音已经模糊。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感到难过。我不再搭话，一直忙着收拾东西.....

我们从酒店出来已经是深夜两点多。

“我开车吧。你喝太多酒了。”我说。

“没事，我送你去酒店。”阿文一边说一边启动车子。

“你帮我开好了房间？”我惊讶的问。

“恩，今天早上我帮你开好了。”阿文说着，开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驶出街道，街道上空荡荡的。

“...还是我来开吧。你喝太多酒了。被查就不好了。”

以其说是怕他被查，不如说我更加关心的是我们的安全。

“不用。我没事。你有散光眼，晚上开不了车。”阿文此时变得非常清晰，他一上车就变得异常清醒。他接着说：“我跟老板出差，经常都是喝酒以后开车的。没事。放心。”

我突然不知所云，莫名其妙的一阵感动。有散光眼这事是很久以前在一次通话中，无意中向他说起的。而且当时说的是：“有散光眼晚上开车不方便”。而阿文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坐在副驾驶座上，两眼木木看着前方，思绪在大脑中不断翻滚着。突然内心一阵剧痛，双眼变得模糊起来。前面的灯光不断闪烁着，掠过我们的头顶。车子拐过几道弯。很快就到了酒店。阿文把房卡给我，然后就回去了。

第二天我就返回工作的城市。上车前给阿文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已经在外面出差，还说没能和我好好聊聊，实在抱歉。说得我又更加内疚。

满月酒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阿文经常来我工作的城市出差。每次来都叫我出去吃饭喝茶。每次都抢着结账，说是公司可以报销。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有好几次见他都没有索要发票。但是那段时间他的确混的很好。在和他聊天中了解到，他和公司领导合伙做生意，赚了钱，然后利用公司平台的关系赚取灰色收入。他的能力越来越强，赚的钱越来越多，胆子越来越大。还打算玩股票。每一次见面谈话我都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变化，一直在进步。他的见识，眼光，格局都远在我之上。很多想法和观点都给我带来强烈的触动和冲击，有时甚至是震惊。但是让我感觉到变化最大是他的野心。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信，甚至有些自大。而且这种自大在他内心深处自我感觉的时候，比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更加强烈。他曾经说过要在几年之内把房贷还完，然后在我工作的城市再买一套房子，再换一辆更好的车子等等。总之他所说的一切在我看来是遥不可及，或者说很难实现的事情。但是在他眼里感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阿文的确有资本拥有那样的自信。买了房子第二年他就还完了首付，装修，买车子借来的钱。从这点上看，他的确有资本，有能力，有信心实现那些更高更远大的目标。我对此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