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ruary 15, 2005

今天给大家讲一首the Lake School的代表人物William Wordsworth的诗：

She dwelt among the untrodden ways
  Beside the springs of Dove.

A Maid whom there were none to praise
  And very few to love.

A violet by mossy stone
  Half hidden from the eye!

Fair as a star, when only one
  Is shining in the sky.

She lived unknown, and few could know
  When Lucy cease to be;

But she is in her grave, and, oh
  The difference to me!

不知诸位读后何感，但我读以后感到是叹惋不已。一个使众星失色的美丽女子生活在不为人知的乡间（居然用了“untrodden ways”，有点不食人烟的意思在彼），未曾品尝过爱情的甜蜜，就匆匆地撒手人寰。大家想想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造化弄人啊！太可惜了，对不对？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你看哪，诗人在寥寥的几句中，却给人在两个方面以非常立体的感觉。先是环境的荒凉，untrodden ways不说了，springs of Dove，用中国话说是潺潺的溪流。城市里能听到这种声音吗？当时的伦敦和曼彻斯特都已经开始工业化了，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彻底，但这种溪流的声音肯定是听不到了。再有什么？就是“a violet by a mossy stone”，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弱弱地开着一朵紫罗兰花。这一句还有一个隐义，就是姑娘像花一样，美丽孱弱，不为人知，充分地调动了男性读者内心的保护欲和女性读者自身的共鸣，实在是绝妙之笔。

但悲剧理论指出，一个悲伤的情节，特别是结局，有着“借激起怜悯和恐惧来达到这些情绪的净化”的效果（亚里士多德，《诗学》Ζ章）。这个姑娘这么好，又住在这么纯粹的地方，如果还是被世俗化了，还是嫁人生孩子做饭了，那诗境真的就破坏无遗了，怎么办呢？只有安排一个生离死别的情景，诗就收到一个很好的艺术效果了。什么是彻底的净化？在受到污染之前已经死去了，这就是彻底的净化。诗人真的是对生活的细节把握得太有独到之处了，所以我以为这首诗是“最Wordsworth”的一首诗，每个字都回把握得太有独到之处了，所以我以为这首诗是“最Wordsworth”的一首诗，每个字都回味无穷啊。

很多人都对最后一句大讲特讲，说是“一个‘difference’，道尽心头百味”，其实我倒是从这句话里揣摩出了一点这首诗是怎么做出来的。前面有一个词“grave”，也就是墓冢。虽然姑娘住的地方人迹罕至，但毕竟还是有人为她造了个坟墓。诗人很可能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走在乡间，看到一头孤坟，看到一个名字和生卒，知道是个女孩，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的一些感情上的伤心事，就凭空把这美仑美奂的诗句构造出来了。所以说诗意的世界是不同于凡世，如果一味追究字眼，那就失了诗性，也无从品诗了——我们无论读什么诗的时候都要牢牢记得才是。这一期我们就讲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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