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姿丽坐在电脑前一面扑哧扑哧笑,一面和一大堆网友聊天,唐南搬了一把椅子也坐了过来。刘姿丽扭头看了一眼,不情愿地问,你干嘛?唐南说没事,你聊你的,我就挨你坐会儿,顺便跟你商量商量。刘姿丽说商量什么呀还,我不想去,你妈想的是你,又不想我,我去干嘛啊!唐南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嘛,聊聊天多好啊!刘姿丽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好,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我又没嫁给你!我也不喜欢跟别人聊天,我就喜欢一个人呆着,跟网友聊聊天比什么都强!唐南说你这说的就不对了,你没嫁给我就不是我们家人了?嫁不嫁的只是形式而已,关键得看你从心里上把自己嫁没嫁给我,再说我妈还有孙叔,大家都把你当成一家人看了,我妈对你比对我都好!刘姿丽说好不好的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强调!我就是不喜欢跟岁数大的人在一起呆着,没有共同语言,唠唠叨叨的麻烦!
唐南看着刘姿丽,不再说什么,然后转身回屋拿了衣服,一面穿一面往出走。
“等一下!”刘姿丽叫住唐南,“等我把电脑关了。”
晚上八点不到,路边的大排档和大大小小的饭店餐馆就已经人潮如涌,都是为了等着看半夜直播的世界杯。大街小巷的车也堵得厉害,酒精的冲动和球迷的激动混在一起,让人不敢猜测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刘姿丽把头偏向一边看着窗外的红灯绿墙,一句话不说。唐南摘了档拉上手刹,看了刘姿丽一眼,说:
“大家都说男人的世界杯,女人是的世界悲。你看我,一场球都不看,谁爱赢谁赢,爱谁谁,我姥爷就说嘛,老大不小的一棒子人,追着一个破皮子瞎踢乱跑,跟那傻什么似的!所以我一般都不看,虽然也喜欢。第一我觉得最终结果没什么意思,甭管谁赢都是人家外国人的荣誉,跟中国没什么关系;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我不能因几场无所谓的球赛,让老婆的世界变得悲哀。你觉得你老公我怎么样?你觉得幸福不?”
“呵!”刘姿丽用鼻子笑了一下,“说实话吗?”
“对啊,当然!”
“我没觉得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相反我倒希望你跟他们一样如痴似狂地看,我真的很喜欢一个人呆着,没人打扰的日子过着最舒服,我不想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我生活中哪一秒的思路和打算,这就是实话。”刘姿丽看了一眼唐南。
“你真的挺适合去做尼姑或者是去隐居山林,用竹子啊毛草啊什么的盖一间小茅庐,然后灶坑打井房顶开门,谁也甭见谁也甭理。知道白毛女吧?我觉得你要是像她那样,跟夜猫子似的生活个几年十几年的,绝对疯不了,相反肯定还特惬意。我说得差不多吧?”唐南用连说带逗的语气问刘姿丽。
刘姿丽横着眉毛看着唐南,突然猛地转身开车门,开了半天开不开,回头跟唐南说:“你把锁打开,我要下车,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你真是的!”唐南说,“你说就这几句话至于吗?不能这样啊,弄得别人整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句话该说那句话不该说,生怕一句话说错了把你惹生气了!我觉得两个在一起不能这么鸡蛋里挑骨头,要不我先给你认一错!我刚才那话不对,我把你跟那白毛丫头放在一起说问题我错了,下回不敢了,这总行了吧!”唐南连抱怨带哄人,弄得刘姿丽也没什么好说的。
车龙开始一点点向前挪动,两个人不再说话,唐南觉得有些尴尬,就打开音乐,一面小心翼翼地向前面挪车,一面往下翻着换歌:“恩,就这个了,顺着这个往下听吧,我这两天特喜欢这个歌,你也听听,挺好听的――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呵呵,挺逗的。”
刘姿丽无奈地苦笑了半天,说:“我算是服你了!”
“呵呵,服我啦?服我啥啊?”唐南笑着问。
“这首歌是解放前的吧?”刘姿丽嗤笑着问。
“恩,歌是老了点。”
“哼!”刘姿丽嗤笑。
“但我觉得,新歌和老歌是不能以时间去区分的,有些歌虽然是刚刚问世,但滋滋殃殃要死不活的听着实在折寿,越听心越乱,越听越莫名憋屈,杀人的心都有,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个儿活活哭死;但有些歌虽然唱了无数年,从咱们爹妈那辈子可能就开始传唱了,现在再听呢,依然回味无穷,依然会有新的感觉新的理解。你就说现在那帮子人唱的那个,都什么呀,有个叫什么乐队来着,唱歌的是个女的,一唱就跟哭似的,而且还老那一个动作,把身体往一边一弯,好像阑尾炎犯了得猫腰捂着似的,不捂着就站不住了,听歌就听的挺别扭,看着人听就更别扭了;还有那帮子不知廉耻的,恨不得把衣服都脱光了给你唱,只要你尖叫只要你鼓掌只要你往死了崇拜她,她怎么着都行。一张嘴就是‘咿’‘呀’‘哦’‘耶’,没一句正经动静,屁股能从中国大陆扭回台湾老家去,那要是再吃点×××什么的,来吧,呵!带着歌迷能把世界都给晃翻了!”唐南斜了一眼,见刘姿丽头靠着窗,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想接着说又不敢再说,不说完了呢又实在憋不住,自言自语撇着嘴说:“我不喜欢。”
唐母和老孙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唐南跟刘姿丽回来了,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唐南问做好饭了吗?我要饿晕了,几乎都一天没吃饭了。老孙说怎么一天没吃饭啊!可不能这样,以后甭管多忙,饭必须吃,身体呀,比什么都重要,你现在没感觉,等你再上点岁数你就知道了。唐南连忙点头说对对对以后注意。唐母说饭做好了,你孙叔做的,做了好多呢。然后转移视线看刘姿丽,问丽你头疼好了吗,我给你那药你都吃了吗?刘姿丽说好了,吃了一顿就好了,没事!唐南吵吵着要吃饭,老孙头赶紧跑进厨房去端菜。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唐南收拾的桌子并且洗了碗。从厨房一出来老孙头就问:
“你昨天看球了吗?法国队踢得真棒!”老孙头精神抖擞。
“啊?不会吧,您一直熬到半夜啊?”唐南一面往下拽袖子一面惊呼。
“不,我今天看的重播,重播不是一样的吗,没必要非看直播啊,又不是现场看。”
“我终于遇到一个比较理智的球迷。”唐南笑着说,“我没看,白天事儿太多了,晚上看吧,一个是太晚,一个是我怕吵着丽,自己在客厅看呢又太冷清,所以干脆就一场不看。”
“你想看你看你的,”刘姿丽说,“你管我干嘛啊!”
“我是怕吵到你,你休息不好头疼。真不理解我。”唐南看着老孙无奈地说。
老孙笑笑,不再提此事。正好唐南的手机响了,是周助理打的。
唐南:“hello啊!――恩,吃了,你呢?――哦,呵呵,对,就得宰他,老于比地主还有钱呢。――我不去了,我都吃完了,在我妈这吃的,都这么晚了你们赶紧去吃吧。――不看不看没意思,也没有中国队,我懒得看。怎么着你们要看啊?――那你们明天还上班不上班了?两场全看完就差不多五点了。――恩,那还差不多,看一场赶紧回去睡觉应该不太影响明天上班。――恩,不了不了,我真不去了,你们去吧,少喝点,我在家陪你嫂子了。――恩,bye!”
刘姿丽:“你去你的,人家那么想着你,谁用你陪了?好像我不让你去似的!”
唐南看了看刘姿丽,刘姿丽看着电视连头都不回一下。唐南转过头跟老孙说:“公司同事打的电话,她就小心眼儿。”
“我可没有啊,谁爱给你打谁给你打,我管得着吗我――阿姨、孙叔你们看吧,我回去睡觉了,有点困了。”刘姿丽说完起身就走。
唐母说那行,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然后示意唐南赶紧跟着一起走。唐南说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