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版权之争再起

 

　　7月初，40余家出版机构与百度文库达成正版电子书合作协议，随即展开的“一折购书”活动让两个多月前悄然上线的百度文库书店业务受到关注。截至8月1日，已有53家合作版权方的10406本电子书在文库书店上架。

　　合作机构数量还在上升。而就在越来越多的出版方选择与百度握手言和的时候，有人决心将战斗进行到底。成立不足一月的“作家维权”联盟日前向百度和美国苹果公司分别发出律师函，直指百度文库侵犯9名作家41件作品版权，苹果侵犯6名作家23件作品的版权，要求其立即停止侵权，并赔偿损失。

　　传统书业遭遇网络时代的期待、困惑与尴尬，在双方截然相反的态度中袒露无疑。在维权与市场、道义与收益的抉择间，有行动、有质疑，也有难言之隐。不同的选择背后，面临的依旧是同一个问题：版权持有者如何获得数字收益。介入电子书市场是传统书业面临数字浪潮冲击的必然选择，但“不要让互联网变成著作权贼赃市场”才是出版方得以生存的前提。在技术早已不是障碍的今天，数字平台更应成为保护著作权人合法权益的武器，而不是“让邪恶更邪恶”。

　　律师说法

　　企业应担当更大的社会责任，司法判决应给予维权人更大的信心

　　采访人：张伊（商报记者）

　　受访人：张杰（君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北京市律师协会著作权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版协科技出版委常年法律顾问）

　　苹果公司要求主体资格证明文件，这一文件要从美国调来再经由大使馆认定。作家认为过程繁琐，转而起诉苹果中国公司是否可行？

　　苹果公司实际是要证明该作品属于这位作者。只要能证明这确实是自己的作品，比如提供已出版的纸质图书就可以。事实上苹果公司并不需要在本土进行主体资格认定，可以授权国内代理。这一诉讼条件过于苛刻，无形中增加了权利人的诉讼难度。至于转而起诉中国公司，被告可以有多种选择，需要就具体的案件进行分析。

　　著作权官司，作家平均要花费一万多元律师费，而赔偿金可能还不够支付这笔费用。

　　著作权纠纷比较特殊，虽然赔偿金额较少，但需要非常专业的准备，而专业的律师费用就会比较高。考虑到维权成本，作者可以选择“风险代理”形式，付给律师一定比例的赔偿金。或是采用“基本收费+风险代理”形式，先支付很少的费用作为启动资金，再按约定比例从赔偿金中分成。

　　“组团”起诉、合并审理的方式，是否能够增加维权影响力？

　　“组团”维权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组团”。分别立案的、情况类似的案件可以合并审理，但从立案到签发，它们都是个案，从最终结果上是看不出并案审理的。合并审理只是工作方法的不同，提高了律师和法院的效率，案件的影响力不会因此提高。

　　□作家起诉百度获赔后不久，再次在百度文库发现侵权作品。从技术上控制盗版传播的效果究竟如何？

　　控制侵权技术上是没有障碍的，问题是想不想做这件事。目前，著作权诉讼赔偿金额低，对侵权人处罚较轻，这会损害作者维权的积极性。不断侵权恰恰说明了违法者没有代价。企业应担当比一般公民更大的社会职责。对待知名企业，司法判决应该促使他们承担更大的责任。司法判决应该发挥社会导向的作用，而不是变相鼓励侵权行为，这才能让权利人坚定维权信念。

　　让权利人受益

　　纷争背后，立法滞后已经成为国内数字出版发展中的刺眼瓶颈。互联网著作权保护的症结不在于是否有效地打击了盗版，而在于权利人难以从中获取收益。改变这一现状的努力正在继续。“著作权的集体管理制度”正在探索当中。张洪波介绍，根据“著作权的集体管理制度”，文著协与一些大型数字出版商合作，在取得作家授权后与之谈判，一揽子把作品都交给对方，作家通过“预付保底版权费+提成”的方式获取收益。作者加入文著协并将作品在文著协注册，数字出版商在选用其作品后，作者就可获得一定数额的保底版权费及分成。目前，文著协与手机运营商、数字图书馆等渠道已经就“预付保底版权费+提成”方式达成共识，与电子书厂商的洽谈也正在进行。

　　朱金泰：一个人的维权

　　“百度这么做是明知故犯，不能原谅！”湖南作家朱金泰获得百度方面2万元的赔偿金，成为百度文库侵权事件后首位获赔的作家。然而，其作品《赶尸笔记》的盗版最近再次出现在百度文库。虽然百度已经将侵权文档删除，不便再进行行政处罚，但依然属于侵权行为，朱金泰准备提出诉讼。

　　朱金泰将百度推出正版电子书视为作家们维权的成果。但百度目前一边销售正版书，一边继续侵权的做法，让朱金泰忍不住用了“叶公好龙”来形容。“按理说，我已经获得了赔偿，这种事不应该再发生了。他们所谓的技术过滤，究竟是没法做还是不愿意做？”朱金泰质问。而对于苹果App Store的盗版书，朱金泰也已向对方发出律师函。朱金泰说，他的新作《官疗》已被多家网站侵权刊载并提供下载，希望相关网站能够及时将盗版图书撤下，他也将保留取证诉讼的权利。

　　不少出版人对朱金泰维权的勇气与执着表示钦佩。然而，面对财大气粗的对手，一个作家的单打独斗能带来多大改变？朱金泰没有参加作家维权联盟，他说，一个人的行动才会更加义无返顾。如果每个被侵权的作家都拿起法律武器，以个人名义而不是以联名组团形式起诉百度，足以形成强大的舆论压力和诉讼规模。

　　“团购”正义“批发”版权

　　建联盟，组团维权？

　　今年“3·15”50名作家联名讨伐百度文库，指责该平台涉嫌侵权。3月26日，曾回绝作家全部谈判要求的百度“服软”，承诺在3天内“彻底处理”百度文库中未获版权方授权的文学作品。3月29日，文库中文学类别的非授权作品基本清空。短短十几天，百度从强硬到“抱歉”，其态度的转变却并未使这起备受瞩目的版权纠纷尘埃落定，隐形却又深远的影响在7月4日终于藉“作家维权联盟”的成立展现在众人眼前。

　　“商业竞争就像一场激烈竞争的篮球赛，粗鲁的冲撞难免，但前提是要有规则。盗窃无论如何不是规则之一”。作家维权联盟执行人贝志城说。用四五年时间、1000个官司改变网络盗版横行的局面，以“不要让互联网变成著作权贼赃市场”为口号的作家维权联盟甫一亮相，便凭借豪言壮语激起一片叫好声。近两年，著作权维权联盟成立了不少，但义愤未能让维权行动得以持续。作家维权联盟又有何不同之处？

　　这个联盟给出的理由是，它是一个实体。

　　不同于其他组织，这个由李承鹏、慕容雪村等五位作家以及磨铁、新经典、博集天卷、万榕、读客五家出版机构发起，贝志城本人、当当网李国庆和京东网刘强东各捐资100万元成立的联盟，实际上是以“北京亚华智权咨询有限公司”的形式存在的。贝志城是商人，认为“公益事业要像企业一样运作，要像赚钱一样去亏钱。我们会通过集中法律行动降低诉讼成本、专业化的研究和不断改进诉讼方式提高作家收益。”

　　所谓集中的专业化行动，就是在一定时间内集中目标，批量发起法律行动。不成比例的维权成本和赔偿金额，是贝志城经常提起的一笔账：“在北京打一场民事官司，好一些的律师，费用都在1万块钱以上。官司即便打下来，赔偿金额也就是几千块，可能都不够支付律师费，还会牵扯大量精力。”单独维权的难度，高昂的成本与令人失望的判决结果让选择亲自诉讼维权的作者寥寥可数。

　　联盟的办法，是与作者签约，取得代理权后，由联盟聘请律师团队进行诉讼。法律诉讼的一切成本由联盟承担，如果胜诉，法院判决的侵权方补偿律师费归联盟，赔偿金联盟与作家二八分成。分成的说法一经提出就引起不小争议，有人怀疑联盟欲以此牟利。据论，这一模式与请律师诉讼的“风险代理”类似，好处也显而易见：“出庭的次数更少，成本更低，不会占用大量的精力。对法院来说，也可以合并审理，提高效率。作家个人打官司，一年告赢十几、二十个，零散的案件难以凸显相关法规的缺陷，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更大重视。”目前，包括韩寒、李承鹏、麦家在内的36名作家已与联盟签约。

　　遵循这一方式，作家维权联盟Logo上横放的利剑已经出鞘。维权对象不只是老对手百度文库，还有美国苹果公司。和百度相比，苹果的盗版问题让贝志城们更加愤怒。目前，在App Store中国区里可以下载到大量盗版图书软件。“苹果从这些应用中获得30%的提成，很多App Store的用户根本不知道他们付费下载的居然是盗版图书。”贝志城推测，“苹果商店的猖獗盗版给中国出版业造成了超过10亿元的损失”。图书音像类软件在苹果应用商店中总量可占到15%~20%，而盗版图书应用软件常将多本图书打包上传，按App Store总计50万个应用的规模、某一个图书软件下载10万次计算，损失上千万并非耸人听闻。

　　接到律师函后，百度和苹果公司都与作家维权联盟取得了联系，虽然还局限于约定沟通时间，但贝志城表示，不久便会与两家公司有进一步的接触。“发律师函的目的是遏制侵权行为，而不是侵权方在我们的要求下删除了文档，之后又再次上传。”贝志城告诉记者，“要求这两家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停止盗版侵权是底线，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步骤和时间表，我们不会减缓或者停止任何法律行动。”

　　成立至今不足一个月时间，作家维权联盟正试图用行动证明着他们向互联网侵权现象宣战的决心。但正如其所预料，观望、担忧、顾虑和质疑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华尔街日报》报道了作家维权联盟对苹果公司的指控，引来美国网友的冷嘲热讽：“中国人就知识产权提出抗议？这就像教父抱怨街头暴力一样”。看了报道，贝志城笑言，“原来美国也有‘愤青’。”他随即正色道，“维权对中国而言可能更加重要。对苹果而言，侵权损失也不过是百分之几的影响。但是苹果提供侵权图书下载，对中国的版权持有人来说，100%的成果就没有了。美国电影业联盟要求优酷土豆等网站承担比Youtube更严格的内容审核，我们认为苹果在中国也应该承担更严格的审核责任。”

　　中国文著协常务副总干事张洪波说：“在网络侵权成为全球性难题的今天，合法机构依法维权的努力，都应获得支持，维权需要更多力量介入。”尽管他对联盟形式的行动并不反对，但对实体公司进行“维权产业化”运作却并不认同。“讼诉维权不是目的，让优秀作品在数字平台得以合法传播，让权利人得到回报才是最终目的。”张洪波说，“靠诉讼是难以盈利的，无法为生。300万的资金也许只能支撑一年半载。”而对于联盟“公益机构”的定位，他表示，“公益与否是无法由一个机构自己宣称的，它有自己的界定标准。”对此，贝志城回应说：“如果‘产业化’指的是通过公司运作维权并且从中盈利的做法，那我们不是产业化。联盟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推动行业和社会对维权的重视。更不要说赔偿金额少，很难盈利。如果说‘产业化’指的是我们成立正规机构，专业化代理作家维权，那么我们就是‘产业化’。无论是不是产业化，大家都是在尝试各种办法推动维权。文著协做了很多工作，我们是一起努力的关系。”

　　相对于张洪波对作家维权联盟持续性的担忧，作家们的观望态度则更加耐人寻味。已计划再度起诉百度的作家朱金泰并没有加入联盟，表示对维权效果还需继续观望。目前的签约作家，绝大部分是发起方的签约作家，这也让一些作家对联盟的开放程度提出了怀疑。“签约的作家太少，大家都在等待联盟打赢官司，再做选择。”

　　在“3·15”维权活动时集体缺席，作家们再度宣战的时刻，传统出版社依然选择了沉默。张洪波认为，对于网络侵权的严重性和复杂性，出版社应当加强考虑。而某出版社数字部人士则称，声讨百度、苹果，民营图书公司表现积极，如同现代出版渠道与传统出版渠道的交锋。作者的电子版权会不会被联盟成员抢走？作家会不会自行把电子版权签给数字平台？担心“被绕过”的难言之隐是部分传统出版社迟迟没有表态的顾虑之一。

　　上百度，握手言和？

　　就在作家们酝酿成立维权联盟的时刻，“3·15”维权行动的影响也在百度文库悄然蔓延着。以“3·15”维权为起点，双方驶向了看似截然相反的轨道。

　　7月初，上海文汇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蓝狮子、亿部文化等46家版权机构先后与百度文库达成协议，在百度文库书店中推出“一折购书”活动。合作机构对百度文库书店平台的重视程度不断增加。继太白文艺出版社将百度文库书店作为新书《阿宫》的首发平台后，安妮宝贝新书《春宴》也于近日在文库书店打出广告，新书20%抢先试读。

　　去年底，百度低调推出百度文库书店业务。今年初，出版方对文库书店业务并不热情的消息见于报端。在“3·15”维权行动之后才开始与百度文库书店合作的出版方不在少数，报道依旧较为少见。作家维权联盟刚刚成立，便传来百度正版化协议的消息，“反盗版DNA比对系统二期”上线的报道也适时出现。如此巧合的时机，是不是针对作家维权联盟炮轰百度的一次公关行动？

　　在与百度文库书店相关的报道中，蓝狮子工作人员的一番话被多次引用。因此，当蓝狮子方面婉拒采访时，记者多少有些意外。据此前的媒体报道，蓝狮子数字出版中心负责人谈及与百度文库合作时曾表示：“我们看重百度的巨大影响力，也十分愿意与百度文库出版平台合作，通过摸索寻找新的市场空间。”记者就此向蓝狮子询问，希望可以得到该负责人的回复，但蓝狮子方面人员却表示，这段话实际上是来自百度方面的公关稿。追问之下，对方表示会就相关问题和传媒沟通，但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表。

　　同样出现在报道中的还有博士德公司，报道称该公司“自2010年底与百度开展合作以来，至今年4月旗下书籍销量平均每月增长达到100%。”在百度文库出版合作平台的页面上，博士德也被列为经典合作案例。博士德方面证实，目前销售情况较为理想。但当记者提到增长量100%的时候，对方似乎被搞糊涂了，浏览页面上经典案例的内容后，方才表示增长“差不多有这么多”。该公司的《营销人的自我营销》一书在文库中上架出售，有30%的内容可以免费试读。然而，几乎完全相同的免费文档在百度文库中依然能够搜索到。博士德工作人员对此并不知情。究竟是公司人员上传的还是网友私自上传的？直到本报截稿仍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

　　拒绝派 百度在国内互联网领域的影响不言而喻，文库出版平台的渠道竞争力也显而易见，但百度相关“前科”至今让不少出版方耿耿于怀。不接受百度的商业模式，哪怕以收益为代价。

　　某知名专业社新媒体部负责人表示，利益对于寻求数字突破的传统出版而言，并不是考虑的重点。“仅仅是低价出售电子书获取分成，吸引力有限。”而对曾被侵权的出版方而言，百度的商业模式更是一无是处。“对于谁与百度文库合作，我们没有意见。但是我们坚持，如果你盗版我们就投诉。百度的机制是支持盗版的，我们不会接受‘保护费形式’的条件。”读客公司的华楠说。

　　合作派 当大部分合作方忙于上传非独家的旧书时，五六月份才加入的太白文艺出版社将新书《阿宫》电子版首发定在了百度文库书店。

　　急于介入电子书市场的太白文艺社选中了“覆盖面广、宣传力度大”的文库书店。太白文艺社将新书资料发给十几家平台后，“百度的回复是最快的”。不但很快就拿出了方案，而且设计了专题页面和抽奖活动，还为《阿宫》在其他媒体上打起了广告。因此，该社数字出版部负责人强紫芳对于文库书店评价并不低。强紫芳觉得，与文库书店的合作与其和其他平台的合作，并没有太大不同。《阿宫》的销售情况良好，强紫芳说，最近纸质书的订单也多了起来，百度的推广看来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百度文库里，有许多太白文艺社图书的免费文档。不过，“零几年的书，版权已经到期了，也就没有过多追究”，强紫芳说，“我们更看重的是这个平台”。这些文档并没有对强紫芳构成困扰，真正让她担忧的是另一家知名网站。“以前也在其他的网站发现过侵权作品，通知对方后都及时下架了。但他们至今没有回复。”下一步怎么办？以后可能会合作，打官司成本又高，起诉或许不是第一选择。

　　“你是不是想问，在大众对百度文库的侵权行为不能接受的时候，为什么还会与他们合作？”文汇出版社新媒体发展部负责人刘刚的问话直截了当。“我相信和百度合作的出版机构越多，百度文库中的正版电子书也就越多。在这个过程中，盗版也会越来越少。”刘刚态度乐观。他认为不必过分拒绝来自百度的合作。就文汇出版社而言，“百度文库提出的授权文件要求及相关核查与其他平台同样规范。”

　　目前，文汇出版社在百度文库书店有一百多本上架图书，“这不是最终的数量，而是为了测试，了解每个平台的受众都是哪些群体。”刘刚分析说，“比如在百度文库，周一至周五英语学习书的下载量都比较高，旅游类的图书表现也很出色。虽然各个平台分成模式类似，但效果是不同的，我们会根据平台的性质选择投放的图书。”

　　观望派 读品联合和凤凰壹力虽然也出现在百度文库书店的合作名单上，但他们不是没有顾虑。

　　读品联合只上传了30部免费阅读的半稿。“主要是为了宣传。”读品联合副总郑纯刚说。郑纯刚表示，“收益肯定是很大一部分，但主要还是看商业模式，商业道德也是决定因素之一。不是前面盗版的问题可能我们已经和百度合作了，平台想做大做强正版将是基本。与文库合作只给半稿的原因一是为了宣传，再就是怕盗版。不单指文库的盗版还有其它网站的直接拷贝。公司不可能盯着各个网站天天查盗版。目前来讲只能少做或者不做电子书，做一些在技术上有保障的。”同样，凤凰壹力也选择了30%内容免费连载的合作模式。“和百度合作看重的，绝对不是利润这块。付费阅读如果按照流量来定分层的话，对于出版方是很难知道真实的数据的。”凤凰壹力相关人员表示。

　　不想放过营销机会又对付费模式心存疑虑，是部分出版方合作时的心态。而多家公司宣传人员称，是因曾供职于其他平台的朋友转投百度，才合作的。此外，与百度合作的50多家出版机构中，相当一部分在市场上知名度和影响力都比较有限。虽然数量不断增长，但有号召力的合作方迟迟没有出现，也导致部分出版机构选择了继续观望。

           来源 ：中国图书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