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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文集》(九)上([俄] 契诃夫 [译] 汝龙)
2025年,保持高昂的阅读兴趣,继续阅读和学习,《送东阳马生序》这些老文章,我愈读愈看,愈弥旧历新,人生如棋,落子亦无悔。
目录
一八九二年
- P3 恐惧
一八九三年
- P19 匿名氏的故事
- P105 大沃洛嘉和小沃洛嘉
一八九四年
- P121 黑修士
- P157 女人的王国
- P202 洛希尔的提琴
- P213 大学生
- P218 文学教师
- P245 在庄园里
- P254 花匠头目的故事
阅读笔记
1. 恐惧
真得挺恐惧的,简直是煎熬。
- P9
“您是我真诚的朋友,我信任您,深深地尊敬您。天赐给我们友谊,是要我们开诚相见,让我们摆脱那些压在我们心头的秘密。请允许我利用您对我的友好感情来把事情的真相统统告诉您。我这种家庭生活依您看来十分美满,其实它却是我主要的不幸,使我恐惧的主要方面。我的婚姻是古怪而愚蠢的。应当告诉您,婚前有两年光景,我一直着魔似的爱着玛霞,追求她 。我向她求过五次婚,她都拒绝了,因为她对我根本就不感兴趣。到第六次,我被爱情折磨得晕头转向,就在她面前跪下,像乞讨似的向她求婚,她就同意了。……她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不爱您,可是我会对您忠实。……’我欢天喜地接受了这样的条件。那时候我懂得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我当着上帝起誓,我不懂了。'我不爱您,可是我会对您忠实’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一团雾,一片黑。……我现在仍旧跟婚后第一天那样热烈地爱她,可是我觉得她仍旧对我冷淡,每逢我走出家门,她大概暗暗高兴。她究竟爱不爱我,我拿不准,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可是事实上,我们却住在一个房顶底下,彼此用’你’相称,睡在一块儿,有儿有女,我们的财产归两个人共有。……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缘故要这样?您能理解吗,好朋友?残忍的考验啊! 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因此我时而恨她,时而恨自己,时而恨我们两人,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我折磨自己,弄得自己头昏脑涨,她呢,仿佛故意跟我捣乱似的,反而一天天漂亮起来,变得叫人暗暗称奇。……我觉得她的头发美极了,她那笑靥任什么女人也比不上。我爱她可又知道这种爱是没有希望的。对一个跟你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你的爱情居然没有希望!难道这种事可以理解?不可怕?难道这不比幽灵更可怕?”
(对比观点,不否认,但是古代不都是这样吗?就像开盲盒似的,不过,确实好多事情不能勉强,否则对彼此而言都是折磨,不是一时的折磨,而是后半生,甚至是余生的折磨,苦不堪言。)
2. 匿名氏的故事
这篇故事说心里话,不是特别喜欢,但是我看的特别细致,难得代入其中,发现好多有趣的东西,甚至有一些能映射到现实生活中,所以那,读书还是有趣的,比发呆、刷视频强那枚一丢丢,也该,适当反思一下自我,是不是懈怠了,是不是浪费了不少光阴。
-
P20
那时候我刚开始害肺痨病,此外也许还害着一种更严重的病。我不知道究竟是由于疾病的影响,还是由于我当时还没留意到的自己世界观的初步转变,总之,我心里有一种热切恼人的欲望一天天在滋长,我渴求过一种平凡的市民生活。我一心想望心神安宁身体健康,空气良好,衣食饱暖。我变成了一个梦想家,而且如同梦想家那样,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有的时候,我想进修道院,在那儿成天价坐在小窗口眺望树木和旷野,有的时候我又幻想买下五俄亩地,做个地主,有的时候我暗暗对自己许下心愿,要研究科学,一定要到内地一所大学去做教授。我原是我们舰队的一个退伍的海军中尉。我常想念海洋,想念我们的分舰队和轻巡航舰,当初我曾坐着那条军舰作过环球航行呢。我想再体验一下每逢在热带树林里闲步或者在孟加拉湾观赏日落,兴奋得神魂飘荡而同时又怀念故乡的那种难于形容的感情。我梦想山峦、女人、音乐,我像小孩子那样好奇地打量人们的脸,听人们的说话声。每逢我站在房门旁边看奥尔洛夫喝咖啡,我就觉得自己不是听差,而是对人间万物都感兴趣,甚至对奥尔洛夫也感兴趣的人。
(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确实苦恼啊!) -
P21
十二点多钟,他带着讥诮的神情拿起他那装满文件的皮包,出门上班去了。他不在家里吃午饭,直到八点钟以后才回来。我在书房里点上灯和蜡烛,他就在圈椅上坐下来,把两条腿伸到一把椅子上,照这样懒洋洋地坐好,然后开始看书。几乎每天他都要带着新书回来,要不然,由书店给他送来。在我的下房墙角上和我的床底下堆着许多他读完了丢掉的书,其中除俄文书外还有三种外文书。他读得非常快。俗语说:只要告诉我你读什么书,我就能说出你是什么样的人。这话也许是真理,然而要凭奥尔洛夫读过的书来判断他的为人,那却根本办不到。他读的书简直是大杂烩。有哲学,有法国长篇小说,有政治经济学,有财政学,又有新诗人的诗歌,还有“媒介”出版社的读物,–所有的书他一概读得很快而且读的时候,眼睛里含着讥诮的神情。
(为啥现在书籍获取方便了,却都不看了,是那些作品真的被时代淘汰了,还是现在的人配不上以前那些时代创作出来的良品啊?搞不明白啊,不过,我更认同后者。) -
P26 律师-比卡尔斯基的静态描写
常来的客人只有三位。最体面的而且也许最有趣的客人姓彼卡尔斯基,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人,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生着长长的鹰钩鼻,留着黑色的大胡子,头顶光秃。他有一双挺大的凸眼,脸上露出严肃而沉思的神情,像是一个希腊哲学家。他在铁路管理局和一家银行里工作,还在一个重要的政府机关里担任法律顾问,并且跟许多私人有业务关系,例如担任法律监护人、债权人会议主席等。他的官品小得很,他谦卑地自称为律师,然而他的势力很大。您只要有他的一张名片或者一封短信,就足以使得著名的医生、铁路局长或者重要的大官不用您按次序等候,优先接见您。据说由他从中说项,甚至可以谋到四等文官的职位,任什么样的纠纷得以了结。人们认为他是个智力很强的人,不过那是一种特别的、古怪的智力。他能够在转瞬间用心算得出二百一十三乘以三百七十三的积,或者不用铅笔和换算表就把英镑折合成马克。他精通铁路业务和财务管理,凡是有关行政当局的事情在他都不成其为秘密。众口流传,他在民事诉讼方面是最神通广大的律师要跟他较量可不容易。然而,许多就连笨人都懂得的事,他的非凡的智力却没法理解。例如,他根本不能理解人们为什么会烦闷,哭泣,自杀,甚至杀人,为什么会为跟他们个人毫不相干的东西和事情激动,为什么读果戈理或者谢德林的作品会发笑。……凡是抽象的、属于思想和感情范围的事,在他都是不可理解的,乏味的,就跟没有辨音力的人不懂音乐一样。他对人只从办事的角度来考察,把人分为有本领和没本领的两种。别的分法在他都不存在。诚实和正派无非是有本领的标记。吃喝、打牌、放荡未尝不可,只要不妨碍正事就行。信仰上帝固然不聪明,然而宗教却必须保护,因为对老百姓来说,约束人的原则是不能缺少的,要不然他们就不肯工作。惩罚之所以需要,仅仅是要让人有所畏惧。搬到别墅里去住大可不必,因为待在城里就挺好。诸如此类。他的妻子已经死去,他没有子女,然而他按照阔绰的家庭排场过日子,每年付出房租三千卢布。
(这个人物,由表及里,入骨三分。) -
P27 文官-库库希金
第二个客人库库希金是个年轻的四等文官,个子不高,他那矮胖的身材和瘦小的脸不成比例,因此他那模样显得非常不顺眼。他的嘴唇老是缩成心形,他那剪齐的唇髭看上去像是用油漆贴上去的。这个人神态活像壁虎。他不是走进来,却像是爬进来的他脚步细碎,摇摇晃晃,嘻嘻地笑,而且一笑就露出牙齿来。他是某人手下办理特殊事务的文官,其实什么事也不做,薪俸却很高特别是在夏天,人家总要为他创造各种各样出差的机会。他是个利欲熏心的人,他的这种欲望不但浸透他的骨髓,而且更进一步渗进了他的每一滴血;不过同时,他这个利欲熏心的人渺小得很。不相信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的事业完全建立在大人物的恩赐上。他为了获得一枚外国的什么十字勋章,或者为了要报纸登载他跟其他地位很高的人物一块儿出席某人的安魂祭或者参加祈祷式他不惜做出种种低声下气的举动,一味苦求,谄媚,许愿。他由于怯懦而巴结奥尔洛夫和彼卡尔斯基,因为他把他们看成有势力的人。 他也讨好波丽雅和我,因为我们在有势力的人家当差。每一次我替他脱掉皮大衣,他总是笑嘻嘻的,问我说:“斯捷潘,你结婚了没有?”随后又说几句猥亵的、俗不可耐的话,算是表示对我特别关心。库库希金迎合奥尔洛夫的弱点,迎合他那堕落和餍足的生活。为了讨奥尔洛夫的欢心,他还假意说些恶毒的讽刺话和不敬上帝的话,跟奥尔洛夫一块儿批评某些人;可是如果换一个场合,他就会在那些人面前低三下四,服服帖帖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谈起女人和爱情,他就装成风流才子和精通此道的色鬼。总之,必须指出,彼得堡的浪子们喜欢谈他们那些与众不同的口味一个年轻的四等文官十分满足于他家里的厨娘或者涅瓦大街上不幸的街头女人的爱抚,可是听他讲起来,你却会觉得他好像沾染过东方和西方的一切恶习,他本人是十来个不道德的秘密协会的名誉会员,已经受到警察的注意。库库希金昧着良心给自己编出一套谎话,在座的人倒也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把他那些假话当作耳旁风罢了。
(这个 四等文官 写得真生动啊!而且还把主人公和一些重要的配角都给带进来了,顺手给描写了。) -
P28 贵族-格鲁金
第三个客人格鲁津是一个可敬的有学问的将军之子,跟奥尔洛夫同岁,生着淡黄色的长发,眼睛近视,戴着金边眼镜。我至今还记得他那些又白又长的手指头,跟钢琴家的手指头一样。他周身也有技艺高超的音乐家的那种气派。这样的人在乐队里往往担任第一提琴手。他咳嗽,患偏头痛,总之显得有病,孱弱。大概他在家里总是由别人给他脱衣服和穿衣服,像小孩子一样。他原在法律专科学校毕业,起初在司法部任职,后来调到枢密院,接着辞了职,经人说项,他又在国有产业部找到工作,不久又辞职了。在我做听差的那段时期,他在奥尔洛夫的部门里担任科长,可是他说不久又要调到司法部去了。他对他的官职,对他从这个机关到那个机关的调动,抱着一种少有的、满不在乎的态度,每逢有人在他面前严肃地谈到官员、勋章、薪俸,他就温和地微笑,背一句普鲁特科夫的箴言:“只有在国家机关里任职,你才会知道真情!” 他有个身材矮小的妻子,脸上已经起了皱纹,醋劲儿却很大。他还有五个瘦弱的孩子。他对妻子不忠实,他只有见到孩子的时候才爱他们,一般说来,他对自己的家庭简直漠不关心,常拿家里的人取笑。他一家人靠借债过活。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不管走到哪儿,也不管遇到什么人,他总要借钱,就连他的上司和那些看门人,他也不放过。他天性懒散,懒到了对自己也不关心的地步,随波逐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飘到哪儿去,为什么要飘去。人家领他到哪儿,他就到哪儿。要是人家带他去下流的地方,他就去。人家在他面前放一杯啤酒,他就喝,要是不放呢,他就不喝。如果有人在他面前骂自己的妻子,他就也骂自己的妻子,硬说她破坏了他的生活。遇到人家夸自己的妻子好,他就也夸自己的妻子好,诚恳地说:“我十分爱她,这个可怜的女人。”他没有皮大衣,老是披一件冒出儿童室气味的方格呢大衣。在吃晚饭的当儿,他常常在沉思,把面包搓成一个个小圆球,喝很多红葡萄酒,每逢这种时候,说来奇怪,我几乎确信,他有什么心事,他自己大概也隐约感到了,可是由于生活的纷扰和俗事太多,没有工夫去了解它,重视它。他有时候稍微弹一阵钢琴。往往,他靠着钢琴坐下来,弹两三个音,轻声唱道:
未来的日子给我准备了什么?
可是立刻,他好像吓坏了似的,站起来,走到离钢琴远远的地方去了。
(将军之子-贵族,落魄的,孱弱的人。) -
P40
“我绝不会希望有这种事。”奥尔洛夫接着说,从他的口气听来,好像他被迫为自己辩白似的,“我不是屠格涅夫笔下的英雄如果哪一天我需要解放保加利亚,我也不会拉一个女人陪着我去讲到恋爱,我首先把它看作我的卑下的、跟我的精神敌对的肉体的需要。这种肉体的需要必须审慎地加以满足,或者索性不去满足要不然它就会把一些跟它本身同样肮脏的因素带到你生活里来为了使这种需要成为快乐而不致成为痛苦,我总是极力把它美化用许许多多幻象装点它。要是我事先不能肯定那个女人漂亮迷人,我就不到她那儿去。要是我兴致不佳,我也不去找她。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才能做到互相蒙哄,我们才能觉得我们被人爱着,我们才能幸福。那我怎么会希望买什么铜锅,看见没有梳过的头发,在我没有洗脸、心绪不好的时候被人看见呢?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心地单纯,要我喜欢那些我生平避之惟恐不及的东西她希望我的住宅里有厨房和抹布的气味。她要热热闹闹地搬到一个新住处去,坐着自己的马车出去兜风。她要照管我的内衣,为我的健康操心。她要每一分钟都干预我的私生活,注意我走的每一步路,同时又向我诚心诚意地担保,我仍然保留着我的习惯和自由。她打定主意,我们应当马上照年轻的新婚夫妇那样出去旅行一趟,那就是说,不管在火车的包房里也好,在旅馆里也好,她都要守着我,寸步不离。可是我却喜欢在旅途上看书,要我谈话我可受不了。”
(现在能找到这样有趣的人聊天吗,引经据典,但不是在写作文,而是在日常谈话,不是在显摆彼此的知识渊博,只是聊天,交心,难啊~) -
P41
“那怎么行?你以为她会明白我的意思?哪能啊,我和她的思想相差太远了!依她的看法,离开父母或者丈夫,投奔她所心爱的男人,那是崇高的勇敢精神的顶峰,可是依我的看法,这却是幼稚。爱上一个男人,跟他同居,这在她就是新生活的开始,可是依我的看法,这毫无意义。爱情和男人是她生活的核心,在这方面也许是下意识哲学在她心里作怪吧。你就是费尽唇舌也没法叫她相信爱情如同食物和衣服一样,无非是一种简单的需要罢了。世界根本不会因为夫妇不和而毁灭。一个好色的人和猎艳家可能同时又是个有天才和高尚的人。另一方面,弃绝爱情乐趣的人同时也可能是头愚蠢而恶毒的畜生。当代的文明人,甚至那些下层人,比方说,法国工人,一天也总是为吃饭花掉十个苏,为饭前的葡萄酒花掉五个苏,为女人花掉五个到十个苏,而把自己的智慧和精力统统用在工作上。可是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为爱情付出去的却不是几个苏,而是她的整个灵魂。我固然可以讲明白这层道理,可是她的回答就会是真诚的喊叫,说我毁了她,说她的生活里就此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确实 爱情 在男女上的具象是不一样的,也应该是不一样的。) -
P65
那就太好了。我们总算谈到了正题,谢天谢地。现在,要是您高兴的话,请您再听下去。要把我提高到您的水平,我做不到因为我太坏。要您降低到我的水平,您也做不到,因为您太高尚。那么剩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齐娜伊达·费多罗。
“只有让逻辑来帮忙了。…”
(粗体的这句俏皮话,太有意思了,讽刺拉满。) -
P71
这样一个人,**我习常看见他处在最卑下、最肮脏的环境里,却能够迸发这样一种纯洁、高尚、我所达不到的感情,这在我看来简直是奇迹。**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脸红起来,开始兴奋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矛盾贯穿始终,永不停息。) -
P86
夜里我觉得冷,胸口痛,闷得慌,可是白天我陶醉在生活里,——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说法了。射进敞开的窗口和阳台门的明亮、暖烘烘的阳光、下边的呼喊声、船桨的拍水声、铜钟的叮当声、午间火炮的隆隆声、十足的自由感觉,都在我身上造成了奇迹。我仿佛觉得两肋生出宽阔有力的翅膀,把我带到上帝才知道的什么地方去了。想到如今有另一个人的生活跟我的生活并行前进想到我是一个年轻、美丽、富足而又脆弱孤单、受尽委屈的人的仆从、保护人、朋友,不可缺少的旅伴,这是多么美妙,有时候又是多么令人高兴! 就连生病也是愉快的,因为你知道有人如同盼着节日那样盼着你痊愈。有一回我听见她在门外跟我的医生小声谈话,后来又眼泪汪汪地进来看我,这是不吉利的兆头,不过我还是受到感动,心里异常轻松。
可是后来医生允许我到阳台上走动。太阳和海上吹来的微风温存轻柔地抚摩着我的病体。 我瞧着下面那些我早已熟悉的游艇带着女性那样优雅的姿态平稳庄重地漂荡着,仿佛是些活的东西正在领略这种独特迷人的文化的种种华美。空中弥漫着海水的气味。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弹着琴弦,两个人在唱歌。这多么好啊!跟那个湿雪纷飞、粗野地抽打人脸的彼得堡夜晚是多么不同! 要是人笔直地望到运河对面,就可以看见海滨,看见水天相连的广大海面上,阳光洒下万点金星,明晃晃的,照得人的眼睛刺痛。我的心向往着那边,向往着亲切美好的大海,我就是在海上献出了我的青春。我一心想生活!只要能生活,别的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铺垫,可恶啊!忽高忽低,受不了。) -
P86
回到我的房间去了。我们照这样生活了一个月。有一天中午,天色阴沉,我们两人站在我房间里的窗前,沉默地瞧着从海上移过来的乌云,瞧着颜色发青的运河,料到马上就会来一场大雨等到又细又密的雨丝像纱布那样遮住海滨,我们两人忽然觉得烦闷乏味。当天我们就动身到佛罗伦萨去了。
(转折,过渡,准备“下台阶”。) -
P92
有时候我甚至一连几天都碰不到她。我往往胆怯地、负疚地敲她的房门,却得不到回答,我再敲一次,还是沉默。……我只能站在门外听动静。后来有一个女仆走过我的身旁,冷冷地说:“太太出去了。”后来我就在旅馆的过道上来回地走着,走着。… 那儿可以看到一些英国人、胸部丰满的太太、穿燕尾服的侍役……我久久地瞧着铺满整个过道的长条地毯,突然想起我在这个女人的生活里扮演着一个古怪的、大概虚伪的角色,而我已经没有力量改变这种角色了。我就跑回我的房间,扑在我的床上,想了又想。可是什么也没想出来,只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我要生活,她的脸色越难看,越干巴巴、越冷冰冰,我就越想亲近她,越强烈而痛苦地感到我们之间的密切关系。随她去叫“我的先生”,随她去用那种随便的、轻慢的口吻讲话,她要怎么样都随她,可就是千万别丢开我,我的宝贝。我现在就怕孤单。
(准备,沉入谷底。) -
P95
“符拉季米尔·伊凡内奇,”她说,抓住我的两只手,“您经历过很多事,受过很多苦,您知道的比我多。请您认真地想一下,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请您教导我。如果您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往前走,也没有力量带着别人一块儿走,那么请您至少向我指出,我该到哪儿去。您会同意,我毕竟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活人。处在糊里糊涂的局面里……扮演一种荒唐的角色……在我是痛苦的。我不想责备您,也不想怪罪您,而只是要求您。”
茶端来了。
“嗯,怎么样?”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递给我一杯茶,问道“您要对我说些什么呢?”
“亮光可不止从这个窗子里望到的那么一点点,”我回答说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人呢,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
“那就请您对我指点一下他们在哪儿,”她急忙说,“我要求您的也就是这一点。”
“我还有话要说,”我接着说,“为思想服务可以不止通过一种途径。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误,对某种思想丧失了信心,那他可以另找一种。思想的世界是广阔无垠的。
“思想的世界!”她拖长声音说,讥诮地瞧着我的脸,“那我们还是不谈的好。……谈这些有什么用?……”
她脸红了。
(跨服聊天,只会互相折磨,撕开遮羞布,所有的东西才会露出本来的面目,总之,不能无所事事,要忙碌起来,要勤奋,远离怠惰。) -
P98
我走到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的床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孩子的父亲。她躺在那儿闭着眼睛,脸容消瘦苍白,戴一顶镶花边的白色睡帽。我记得她脸上有两种表情,一种是冷漠,衰弱,另一种是稚气,孤苦无依,这后一种表情是那顶白色睡帽赋予她的。她没听见我走进来,或者也许听见了,却不理我。我站在那儿瞧着她,等着。
可是后来她痛得脸容大变,睁开眼睛,瞧着天花板,仿佛在思忖她出了什么事似的。……她脸上现出嫌恶的神情。
“真讨厌。”她小声说。
“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我轻轻叫她的名字。
她冷漠而衰弱地看我一眼,就闭上眼睛。我站了一会儿,就走出去了。
夜里达丽雅·米海洛芙娜通知我说,一个女孩出世了,可是产妇情况危险。随后过道里不断有人跑过,声音嘈杂。达丽雅·米海洛芙娜又来找我,现出绝望的脸色,绞着手,说:
“哎,这真可怕!大夫怀疑她服了毒!唉,俄国人在这儿的行动多么糟糕!”
第二天中午,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去世了。
(齐娜伊达·费多罗芙娜 —— 契柯夫太狠了,这句 真讨厌 写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有时候也需要说一说这句话,太舒服了,说出来后。) -
P103
“一个活人看见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在走向灭亡,就不能不激动,不能不绝望。”
&emsp“谁说不呢!我根本不是宣传漠不关心,我只是希望对生活采取客观的态度。越是客观,犯错误的危险就越少。应当找到问题的根子,在每个现象里寻求一切原因中的原因。我们软弱,堕落,终于倒下去。我们这一代统统是神经衰弱的人和无病呻吟的人,我们一个劲儿地讨论什么厌倦啦,疲劳过度啦,然而该对这一点负责的不是您,也不是我,我们太渺小,不可能左右整整一代人的命运。必须认为这儿有一些重大的和普遍的原因,一些从生物学观点看来自有其实在意义的原因。我们都是神经衰弱的人,精神萎靡的人,改变信念的人;不过这也许对那些在我们以后生活的许多代人是必要和有益的。没有上帝的旨意就连一根头发也不会从脑袋上掉下来,换句话说,在自然界和人类中间,什么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发生。一切都自有根据,出乎必然。既是这样,那我们又何必特别担心,写些绝望的信呢?”
(何必写 绝望的信 呐,做个强大的人,身体健康,思想强大,精神饱满,挺难的,不过,不是不可以。)
3. 大沃洛嘉和小沃洛嘉
玩弄,好像真有这般人。
- P116
“哦,好吧,我是个一无可取、渺小庸俗、品行不端、浅薄愚蠢的女人。……我干过许许多多错事,我心理变态,道德败坏,我活该受到轻视。可是话得说回来,您,沃洛嘉,年纪比我大十岁,我的丈夫比我大三十岁。我是在你们眼前长大的,要是你们乐意,你们就可以随意把我培养成任什么样的人,哪怕培养成天使也未尝办不到。可是你们……”她的嗓音颤抖了,“这么可怕地对待我。亚吉奇年纪老了却跟我结婚,您呢……”
“哎,得了,得了,”沃洛嘉说,坐近一点,吻她的双手,“让叔本华去谈哲学,去证明他要证明的事吧,我们呢,还是来吻这两只小手的好。”
(自力更生,做自己生活的主人,委身于他人,说实话,是一件蠢事 。)
4. 黑修士
天才、疯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好多作家喜欢写悲剧了,因为真得很容易引发读者的共情,可能作者在写的时候也是被感动得无与伦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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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32
“事业本身自会说明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我死后这个园子会怎么样?你眼前看见的这个园子的面貌,缺了我,就连一个月也维持不了。成功的秘诀不在于园子大,工人多,而在于我爱这个事业,你明白吗?也许比爱我自己还要深得多。你看我,什么事都亲自动手做。我从早干到晚。我亲自嫁接,亲自剪枝,亲自栽种,样样工作都是我亲自干。有人来帮我,我就嫉妒,而且气愤,甚至说出粗鲁的话来。关键在于爱,那就是说,在于主人的一双敏锐的眼睛:在于主人的两只手,在于主人的那种感觉:不论到哪儿做客,只要坐上个把钟头,就会心神不定,浑身不自在,生怕园子里会出事可是我一死,谁来照管它呢?谁来工作?花匠?工人?是吗?我干脆对你说吧,亲爱的朋友:我们事业的头号敌人不是兔子,不是五月金龟子,也不是霜冻,而是不相干的外人。”
(不相干的外人,哈哈,说得好 。) -
P136
要不是有这两个人,那么他这个在幼年就失去父母的人,也许一直到死都不会体验到什么叫作真诚的温存,什么叫作纯朴的、不经思考的、只有对骨肉至亲才会产生的热爱。他感到这个哭泣着、浑身发颤的姑娘的神经如同铁适应磁石一样,恰好适应他那有点病态的、过分紧张的神经。 他从来也没能爱上一个健康结实、脸颊绯红的女人,而苍白、孱弱、不幸的达尼雅倒正中他的意。
(中意,中意,中意 。) -
P139
“你怎么知道,为全人类所信仰的那些天才就没有见过红影?现在科学家都说,天才和疯狂是沾亲的。我的朋友,只有那些平庸的芸芸众生才是健康、正常的。凡是想到令人神经紧张的时代、过度的疲劳、退化等等就焦急不安的人,只能是那些认为生活目标就在现世的人,也就是芸芸众生。”
(我不是天才,哈哈,这有时候,是优点 。) -
P144
可是柯甫陵跟先前一样专心致志地工作,没留意到这种杂乱的情况。爱情使他对工作更加入迷了。每次他跟达尼雅相会以后,他总是幸福而得意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怀着刚才吻达尼雅并且对她表白爱情的那种热情拿过书本或者他的手稿来。黑修士所说的那些关于上帝的选民和永恒的真理的话,关于人类的灿烂的未来的话,给他的工作增添了特殊的、不平凡的意义,使得他的灵魂充满自豪感,意识到自身的崇高。每个星期总有:两次,他在花园里或者在正房里遇见那个黑修士,跟他谈很久的话,不过这没有使他害怕,反而使他高兴,因为他已经坚定地相信,这类幻影只会访问那些出类拔萃、为思想而工作的上帝的选民。
(这样持续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情,但肯定比认为是神经bing的后续故事要有趣不少 ,不过那就不现实了,那就成正儿八经的瞎编乱造了。) -
P153
他瞧着熟悉的笔迹,那些事就纷纷来到他的心头。柯甫陵走到阳台上;天气暖和,没有风,空气中有海水的气味。美妙的海湾映着月光和灯火,现出一种很难确定名称的颜色。那是由蓝色和绿色合成的一种又娇嫩又柔和的颜色,有些地方,海水的颜色像蓝矾,有些地方似乎月光化成浓液,代替海水,充塞了海湾。总之,多么调和的色彩,多么和平、恬静、高尚的气氛啊!
(生命的终点前的片刻,是不是,会对整个自然产生莫名的亲近感啊。) -
P155
例如,为了在四十岁以前能在大学里讲课,做一名普通的教授,用呆板、乏味、沉闷的语言讲述一些普通的而且是别人的思想,一句话,为了取得一个平常的学者的地位,他,柯甫陵,就得钻研十五年,日以继夜地工作,害上严重的精神病,经历一次不顺心的婚姻,做出各式各样他不乐意去回想的诸多蠢事和不公平的事。现在柯甫陵才清楚地意识到,他是个平平常常的人,而且心甘情愿地认命了,因为依他看来,每个人都应当满足于他本来所处的地位。
(一条康庄大道,好讽刺啊!。) -
P155
海湾的对岸,出现了一根又黑又高的柱子,像是一股旋风或者龙卷风。它飞快地越过海湾往旅馆这边移动,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黑,柯甫陵几乎来不及给它让开路。…那个满头白发,没戴帽子,长着两道黑眉毛,光着脚的修士两条胳膊交叉在胸前,飞过他身旁,在房间中央站住。
“为什么你不信我的话?”他带着责备的口气问道,亲切地着柯甫陵,“如果那时候你相信我说的话,相信你是个天才,那么这两年你就不会过得这么可悲,这么乏味了。”
**柯甫陵已经相信自己是上帝的选民,是天才。**他清楚地想起
以前他跟黑修士所谈的那些话。他想说话,可是血从喉咙里直往上涌,流到胸口上。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伸出手摩挲胸脯于是他的袖口也浸透了血。他想叫一声在屏风后面睡熟的瓦尔瓦拉·尼古拉耶芙娜,就使一把劲,呼唤道:
“达尼雅!”
他倒在地板上了。他用胳膊撑起身子,又呼唤道:
“达尼雅!”
他呼唤达尼雅,呼唤那个有着沾满露水的艳丽花朵的大园子,呼唤那个花园和露出毛茸茸的树根的松树、黑麦田,呼唤他那了不起的学问,他的青春、勇气、欢乐,呼唤那原先十分美好的生活。 他看见地板上,在他的脸旁边,有一大摊血,他衰弱极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穷无尽的幸福充塞了他的全身心。阳台下面,有人在拉小夜曲。黑修士对他小声说,他是天才,他死,只是因为他那衰弱的人的肉体已经失去平衡,不能再充当天才的外壳了。
等到瓦尔瓦拉·尼古拉耶芙娜睡醒,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柯甫陵却已经死了,他的脸上还保留着幸福的笑容。
(首尾呼应,极具精彩的结尾,达尼雅、柯甫陵。)
5. 女人的王国
这篇不好看,有些乏味无趣,与上一篇,相差甚远。
- P178
米宪卡暗地里总是把他的未来的配偶想象成又高又胖、气派庄重、笃信宗教的女人,走起路来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而且不知什么缘故,肩膀上必得披着一条长披巾,玛霞却又瘦又娇,腰身扎得很细,走起路来脚步细碎;而主要的是她过于迷人,有时候惹得米宪卡十分喜欢,可是依他看来,这样的女人不宜于结婚,只宜于私姘。当初安娜·阿基莫芙娜答应给陪钱,他曾动摇过一阵,可是有一天,一个贫穷的大学生,制服外面套一件棕色的大衣,拿着一封信来见安娜·阿基莫芙娜,却给玛霞迷住,忍不住在楼下衣帽架旁边搂住她,她轻轻地惊叫一声,米宪卡正好站在楼梯上边,看见了这件事,从那时候起,他就对玛霞抱着嫌恶的感情。穷大学生!谁知道呢,如果搂住她的是个有钱的大学生或者军官,结果就会是另一个样子了。……
(哈哈,标价 。)
6. 洛希尔的提琴
这篇超级好看,超级地引人深思,强烈推荐看一下!!!
- P209
亚科甫在牧场上溜达一阵,然后在城郊一带随意走动。男孩们喊道:“青铜来了!青铜来了!”他走到了河边。鹬鸟飞来飞去,鸣声啾啾,鸭子也嘎嘎地叫。太阳晒得很热,水面上金光闪闪,眼睛一看河水就会感到刺痛。亚科甫沿着河边一条小路走去,看见浴棚里走出一个身体丰满、脸色绯红的太太,心里就想:“嘿,好一只水獭!”离浴棚不远,有些男孩正在用肉做饵捉虾,一看到他,就带着恶意喊道:“青铜!青铜!”那儿有一棵老柳树,树顶宽阔,树干上有一个极大的洞,树梢上有一个乌鸦窝。……突然,亚科甫的记忆里活生生地浮现出一个金黄头发的小娃娃和玛尔法讲到的那棵柳树。是啊,这就是那棵柳树,碧绿,安静,忧郁。……它衰老得多了,这可怜的树!
他就在这棵柳树底下坐下来,开始回想。对岸如今是一片水淹的草地,那时候却是一片大桦树林,远处地平线上耸起的那座秃山,当初长着一片很老很老的青色松林。当初河里驶着帆船。现在一切都平坦光滑,对岸只长着一棵幼小而挺秀的小桦树,像是一位小姐。河上只有鸭子和鹅,不像过去曾经行驶过帆船的样子。鹅也似乎比从前少了。亚科甫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一大群白鹅,这一只迎着另一只飞快地游去。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在他的一生中,最近四五十年以来,他一次也没到这条河边来过,或者,即使来过,却没注意过它。要知道,这是一条相当大的河,并非不值一提的小河,在这条河上原可以捕鱼,再把鱼卖给商人、文官、车站小吃店的老板,后把钱存进银行;也可以驾一条小船从这个庄园赶到那个庄园,一拉提琴,各种身份的人都会给他钱;还可以试一试用船运货的生意,这比做棺材强得多;最后还可以养鹅,冬天把鹅宰掉,运到莫期科去,单是鹅毛一项恐怕每年就可以挣十个卢布。可是他白白错过时机,什么事也没做,多大的损失! 哎,多大的损失啊!如果这些事一齐干起来,又是捕鱼,又是拉提琴,又是用船运货,又是杀鹅,那会挣下多大的一笔钱!可是这种事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生活白白过去,没有一点好处,没有一点欢乐,完全落空了。前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指望,往后看呢,什么也没有,只有种种损失,而且是可怕的损失,简直叫人浑身发凉。为什么人们就不能好好生活避免这些损失呢?请问,为什么人们把桦树林和松林砍掉?为什么牧场白白荒芜?为什么人们老是做些恰恰不该做的事?为什么亚科甫这一辈子老是骂人,发脾气,捏着拳头要打人,欺侮自己的妻子呢?请问,刚才有什么必要吓唬那个犹太人,侮辱他呢?为什么人们总是妨碍彼此的生活呢?要知道,这造成多大的损失!多么可怕的损失呀!要是没有憎恨和恶意,人们彼此之间就会得到很大的好处了。
傍晚和夜间,他一直恍惚看见小娃娃,柳树,鱼,宰掉的鹅,从侧面看去活像口渴的鸟儿的玛尔法,洛希尔的苍白可怜的脸。有许多脸从四面八方凑过来,低声数说损失。他翻来覆去,有四五次从床上爬起来拉提琴。
早晨他勉强起床,到医院去了。看病的仍旧是玛克辛·尼古拉伊奇,他吩咐亚科甫在头上放一块用凉水浸过的布,同时给了他看出事情不妙,任什么药粉也无济于事了。后来,他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死了倒好,不必再吃东西,喝水,纳税,得罪人了;而且由于人在坟墓里不是睡一年,而是睡好几百年,一千年,那么,要是细算一下,好处就大极了,人从生活里得到的是损失,从死亡里得到的反而是好处。这种想法当然正确,然而未免使人气恼,叫人痛心:人世间为什么有这么一种古怪的章法,人只能过一次生活,而这生活却没有带来一点好处就过去了?
(时间匆匆过去,又长一岁 。)
7. 大学生
契诃夫觉着最中意的小说,确实看起来,不沉闷,很舒服,流畅,terseness。
- P216
真理和美过去在花园里和大司祭的院子里指导过人的生活,而且至今一直连续不断地指导着生活,看来会永远成为人类生活中以及整个人世间的主要东西。于是青春、健康、力量的感觉(他刚二十二岁)对于幸福,对于奥妙而神秘的幸福那种难于形容的甜蜜的向往,渐渐抓住他的心,于是生活依他看来,显得美妙、神奇,充满高尚的意义了。
(这个结尾颇具诗情画意又寓意深刻。)
8. 文学教师
有趣,结婚,挺可怕的,hh。
-
P226
然后,他在披巾里面看见两只凝眸不动的大眼睛闪闪发光,还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一张可爱的脸儿的轮廓,又闻到一股早已熟悉的名贵香水的气味,使得尼基京想起了玛纽莎的房间。
“玛丽亚·戈德芙鲁阿,”他说,嗓音都变了,它变得那么柔和而温存,“您犯的是什么罪呢?”
玛纽莎眯细眼睛,朝他吐了吐舌尖,然后她笑起来,走开了过一分钟,她站在大厅中央,拍着手叫道
“吃晚饭啦,吃晚饭啦,吃晚饭啦!”**。……
(吐舌尖,比写成吐舌头强。) -
P232
尼基京和玛纽莎一句话也不说,顺林荫路跑着,笑着,时不时地互相问些前后不连贯的话,谁也不回答。在花园的上空,一弯新月照着;在地上淡淡的月光下,含着睡意的郁金香和鸢尾花从黑暗的青草里探身出来,仿佛请求人们也跟它们谈情说爱似的。
(请求人们也跟它们谈情说爱。)
9. 在庄园里
不好看,男主人公,很令人讨厌,“癞蛤蟆”不是白叫的。
- P248
拉谢维奇说,做出神秘而惊恐的脸相,接着说**,“我们的科学和文学从没降到像现在这样低的水平!** 当代的人,我的先生,既没有思想,也没有理想他们的全部活动只浸透一种精神:如何才能多抢到手一点,如何水能剥掉人家最后一件衬衫。当代所有那些自命为进步和正直的人,您只要拿出一张一卢布钞票就能收买过来,现代知识分子的特点恰好就在于您跟他讲话的时候,必须严密提防您的口袋,要不然他就会把您的钱夹摸走了。”拉谢维奇映了映眼睛,扬声大笑。“真的,他准会摸走!”他用尖细的嗓音快活地说。“道德吗?那是什么样的道德呢?”拉谢维奇说,回过头去看一眼房门,“如今,要是一个老婆偷光丈夫的东西,逃之天天,那已经不会使人吃惊了这算得了什么,小事一桩!现在,老弟,就连十二岁的小姑娘都想找情人喽。她们搞什么业余演出和文学晚会,无非是为了便于勾搭上有钱人,去做他的姘妇罢了。……做娘的出卖自己的女儿。对于那些做丈夫的,简直可以直截了当地问一声,要多少价钱才肯卖他的妻子,甚至不妨讨价还价,我亲爱的。…”
(现实,总是,冷冰冰的。)
10. 花匠头目的故事
不好看,男主人公,很令人讨厌,“癞蛤蟆”不是白叫的。
- P254
那些植物由花匠米哈依尔·卡尔洛维奇亲自指挥着装上板车,他是一个令人敬重的老人,面容丰满,胡子剃光,只穿一件皮坎肩而没有穿上衣。他一直沉默着,其实他在听我们讲话,等我们说出点新奇的事情。他是个聪明的、很善良的、人人尊敬的人。不知什么缘故,大家都认为他是日耳曼人,其实他父亲是瑞典人血统母亲则是俄国人血统,信奉东正教。他通晓俄语、瑞典语和德语这几种语言的书他读过很多,再也没有比给他一本新书读,或者例如,跟他谈一谈易卜生更能使他快乐的了。
(以前的知识分子有意思,有趣,有生活,有境界。)
总结
- 契柯夫晚期的文章写得炉火春生,大师风范显露无疑,这篇写得不少,看的也很仔细,加油,争取过年的时候,《契诃夫文集》可以差一两本画个句号。
- 加油,共勉~
附赠点,代码~哈哈
#include "mainwindow.h"
#include <QApplication>
int main(int argc, char *argv[])
{
QApplication a(argc, argv);
MainWindow w;
w.show();
return a.exe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