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子卿第四章第9节：较量

以力硬抗道好汉，难敌车轮群狼战

轩辕弈并没有冲过去，倒是不紧不慢地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那是……”“单鞭。”“单鞭？你知道二公子的招式？”胧月不知何时站在了正在观战的少女身旁。“嗯，是我告诉二公子的。其实也不能算是我，是子卿姐教我的。”少女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是义兄啊，怪不得……”胧月嘀咕了一声。

不知道轩辕弈又在耍什么花招，轩辕寅试探性地靠近几步。轩辕弈则是保持着姿势，纹丝不动。最终轩辕寅被磨掉了最后的耐心，一脚横踢了过来。却不想被轩辕弈一把抓住，不推反拉地往怀里一扯。右拳朝着轩辕寅的左胸就是一顿猛锤。然后左手用力一甩，一点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

摔在地上的轩辕寅谨慎地跳起蹲立在原地。调整好呼吸之后，继续朝着轩辕弈靠近。此时的轩辕弈倒是变了姿势：双手变掌而立，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护在左胸前，双腿呈右弓步。奇怪的是，左脚在前，看上去整个人重心偏后。“这又是什么鬼？”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的轩辕寅虽然想要靠近，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不敢？”轩辕弈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左手在朝他招手，好像在说“山虎居然也会怕，真是可笑！”这是十分明显的挑衅，可对于“山虎”而言威严就是一切，怎能容得他人挑衅？于是轩辕寅再次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已经完全被激怒的他进退之间也逐渐失了分寸，就连动作都越发得像一只山虎。

反观轩辕弈则十分沉稳，除了脚下手上的动作都有条不紊之外，对待轩辕寅的猛攻也好试探也罢，能躲就躲，能让就让。依旧奉行“不接招”策略的同时，十分谨慎的和对方保持着一臂左右的距离，一直围着他可就是不进攻。

其实早在最终的较量开始前，轩辕弈就已经有所行动。通过观察，可以了解到轩辕寅的招式狠辣，并且迅疾猛烈，尤其是左手，往往快得让人看不清。于是，在走上擂台之前，轩辕弈分别给另外三位少年留了相同的字条：

两条路——其一，混战，山虎坐观群狼斗，以逸待劳屠群狼。其二，合作，群狼斗虎可保性命。

那三人都不是傻子痴儿自然心领神会，因此才有了决斗一开场的那一幕。其目的是为了消耗轩辕寅的体力。

等场上只剩下他们一狼一虎之后，轩辕弈的策略则是既不接招也不还手，就好像在遛狗一般继续消耗对方体力。但更为重要的是，为了通过不断地挑衅来磨光对方的耐心，从而让其失去应有的判断力。

“那是……”“怎么了小悠？”“嗯没，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画凪悠其实十分在意。因为轩辕弈在擂台上牵制对方所用的那灵活多变的诡异步伐，曾经在和阿姐比试的时候见她使出来过。因为好奇，自己还特地去问过那是什么步伐。阿姐告诉她说，那是通过一个阵法改编的步法，因为可以以一敌多，颇有蜉蝣撼树的意味，故而得名“蜉蝣步”。

少女仰头看向天际，“阿姐，对于轩辕弈，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呢？”就连她自己都没太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而且好像还有些迫切。

但白卿画此刻却无法回答她，因为她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身……不，是魂处何方。周围都黑洞洞的，和意识空间有些类似。经过尝试才发现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对于自己的现状也是一无所知。唯一可以做的也就只有修炼了，因为她感受到了灵气，前所未有的浓郁，正充斥着整个空间。

“轰——”

巨大的响声又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到了擂台上。只见围着擂台的八根石柱，位于震位的那根柱子应声而断。而场上形势，更是让众人难以置信。因为一向会以压倒性优势战胜对手的轩辕寅此刻正灰头土脸的趴倒在一堆碎石边。反而那不被看好的“柔弱公子”轩辕弈居然堂而皇之地翘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轩辕寅的腰上！？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此刻大概连根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大概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全场的氛围又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各种各样的话语汇总起来基本就是“恭贺弈公子击败‘山虎’！”，真可谓喊声震天。虽说最终的结果有些意想不到，但似乎更符合众人的期望。

“如何？被打败的滋味，好受么？”轩辕弈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问道。被压在身下的轩辕寅显然是体力耗尽动弹不得，只得冷哼一声，“哼，一帮趋炎附势的家伙。不过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罢了。”

“通过这场决斗，大哥你还不明白吗？纵然‘山虎’迅猛凶狠让人望而却步、闻风丧胆，但它却斗不过目标一致、心领神会的一群‘野狼’。”轩辕弈站起身，“大哥，狼也好虎也罢，最终还是斗不过人心，人心易变，人言可畏啊。”然后便舞着扇子走下了擂台，坦然接受欢呼，被簇拥过来的少年们高高举起，淹没在一片欢呼的声浪中……

“呵，团结？野狼？轩辕弈，我早晚会让你明白，巨大的实力差距会向你证明，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无用！至于团结……一盘散沙罢了。呵，世人只会如鸟兽一般，一哄而散……”也许就是从此刻，他才把一直以来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轩辕弈当做了对手。从擂台上爬起来，望着被簇拥着的轩辕弈，“哼，我们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屋檐，也洒在了少年的身上。“之后呢？准备做什么？”画凪悠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少年身旁，也学着躺了下来。少年枕着自己的胳膊，“自然是送你去阿姐身边呀……”“然后呢？”“什么然后？”少年表示不解。“见到阿姐……你可有话要和她说？”画凪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忐忑。“有啊……让她好好照顾你。”

却不知少年说“有啊”的时候，身边少女的内心已是说不清的繁复，“只是说这些么？”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少年偏头看向她，“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和她说什么？”然后整个身子都侧了过来，“我说，你今天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啊。”“有么？”画凪悠的目光明显有些躲闪。本想问他蜉蝣步的事，但怎么感觉现下这气氛……

“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和你姐有什么吧？”少年说着还一点点地朝少女靠近，最终一把将对方拦腰搂住。

“才没有！”画凪悠一下子就推开了对方抱着她的手，好像触电似的一屁股坐了起来，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就在少年刚刚抱住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儿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颗狂跳不止的心。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一匹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

“喂——你没事吧？”少年笑得有些明知故问。“我……我能有什么事？！”画凪悠跳下屋檐，落地的时候还差点把脚崴到，慌慌张张地逃走了。少年坐起身，“呵，让你嘴硬。”

画凪悠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看路，刚好和正朝院子走的胧月撞了个满怀。“诶，我说你……”看着对方急着和自己道歉，更是飞快地冲出了院子，胧月一脸茫然，“干嘛去啊？”慌慌张张的，脸还红成那副样子，她刚刚干嘛了？抬头就瞧见了坐在屋檐上的轩辕弈，“二公子……（怎么了？）你刚瞧见小悠了吗？”

“嗯，瞧见了。”轩辕弈依然看着夕阳。

“你说她要不要紧啊，（什么？）脸红成那样……要不要给她请个药师？”听着胧月这不解风情的话，轩辕弈一边假正经的解释一边在心里偷笑，“用不着……她那是给夕阳晒的，用不着请药师……”“给太阳晒的？”胧月依旧一头雾水。

“不说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少年转过身子低头望着胧月。“哦……对了，老太爷说，既然三公子已经去了无星门，那不如此次择选大会就让我和乐安随行，这样二公子您和画家四小姐在路上也会方便些。不知二公子您……”

“什么？！”胧月话都没说完就听到房顶上传来一连串的乱七八糟的声音。然后就见轩辕弈一只手扶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胧月第一反应是想冲上去帮忙。冲到一半才想起来男女大防，只好来了个急刹车，“二公子您……没事儿吧？”“呃……无妨。”“那您……意下如何？”“是爷爷的意思？”“嗯。”一阵沉默之后，轩辕弈的脸明显变黑了，“下去准备吧。”“是。”

虽然表面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都快把他爷爷给絮叨死了：孙儿好不容易碰到个属意的，对方好像也有感觉。可您却把乐安那愣头青还有不解风情的胧月都叫上，这让孙儿在路上怎么彰显自己对她的在意嘛！

无奈，四人一车启程前往宁海——那是无星门举办择选大会的地方。

筑基未满招劫云，玄雷？照收！

画老留字，沧澜风雨，已然入局。

山虎凶狠狼狡诈，然人心可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