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凤尾?

\\"做鸡头还是做凤尾？\\" 　　
\\"当然是鸡头。\\"百分之百的年轻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我。 　　
\\"如果有做鸡头的机会，先做了再说；至于做得怎么样，能否做得好，那是第二步考虑的问题。\\" 　　 \\"如果做凤的话，也要做凤头；做不了凤头，也要力争做个凤躯干部分，绝对不能做凤尾。\\" 　　 \\"谁愿意做凤尾呢？\\" 　　
愿意也好，不情愿也罢，凤尾也是要有人做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做鸡头。再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做鸡头，或天生就能做鸡头的。我们总是在各种人生的境遇中选择或者把握做\\"鸡头\\"还是做\\"凤尾\\"的机会。 做鸡头还是做凤尾？
特邀主持：刘佑平（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
特邀嘉宾：蔡　焱（中国通用技术（集团）控股有限责任公司培训部经理）
特邀嘉宾：秦千里（天下风经济文化研究所所长） 做鸡头还是凤尾，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选择 　　 主持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据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现象在硅谷也很流行。许多大公司的副总裁，不愿当\\"配角\\"的现象相当普遍。他们宁愿从赫赫有名的大公司\\"跳槽\\"到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甚至另立门户创建小公司，担任\\"梦寐以求的总裁\\"职务。 　　
和着全球的创业浪潮主流，鸡头梦想激昂着青年们的热血，我们的问题是，做不了鸡头怎么办？ 　　 秦千里：其实，\\"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句话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我就不愿意考虑鸡头凤尾的事，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 　　
蔡焱：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认为这个想法特别像鸦 片，使人麻醉，没有进取心。而事实是，谁也逃不出鸡头凤尾的游戏圈。你只有做一个隐士，逃离这个社会，才可以不玩这个游戏。 　　
主持人：为什么一定人人参与这个游戏呢？我可不可以踢开这个别人设定的游戏规则来生活？我看在发达的社会里，许多人就是在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生活，他们才没有鸡头和凤尾的感觉。他做任何的工作，都只是分工的不同，只要自由和快乐才行。 　　
蔡焱：鸡头还是凤尾是每个人都要面临的选择，也是人生的很多时候必须面对的选择。头还是尾的选择无处不在。就连看帕瓦罗蒂演唱会，也不例外。到现场去，就是头，但是买不起很贵的票，只能到劳动人民文化宫去看，就是尾。 　　
秦千里：但是如果我在家里看，我就可以没有什么头和尾的问题。头和尾的问题与不同的价值准则有关。我听说这样一个故事：有个地方的人做的手工艺品特别美，有位商人决定购买这些工艺品。在他下定单时，他要求对方给一个批量采购的优惠价格，因为他认为批量价格应该比单个价格要低。但是出乎这个商人意料的是，他得到的价格比单个价格反而高了。对方说，干重复的事情很痛苦，所以价格当然要高。这就是评价体系不一样。 　　
主持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说法，与社会化大生产、规模化、集团化经济的趋势背道而驰，是小国寡民思想的翻版。鸡头凤尾是中国文化的特有产物，这是官本位的中国社会孕育的一种生存游戏规则。 　　哪一天中国人不再为鸡头凤尾的选择烦心了，哪一天就是中国社会进化到了一个现代社会的时候。 　　蔡焱：但在我们目前生活的价值体系中，没有人能回避头和尾的问题。人总是有顽强的斗志，总是从鸡头到凤尾再到凤头，只要他有想当头的意念，就会一点点去努力，往上进步。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体现了我们想当头的想法。 　　
秦千里：不做鸡头，未必就一定是做凤尾，至少还有鸡身子或凤身子。对吧？ 很多鸡头其实都是逼出来的 　　
主持人：我不愿意管人家的事情，领导人家很累；但是被人家管又很苦，我不愿意苦不愿意累，所以鸡头凤尾都不做。这样可以吗？ 　　
秦千里：其实，没有人愿意做\\"尾\\"。所谓鸡头凤尾的选择与我们每个人具体的人生境遇有关。 　　 蔡焱：我的一个朋友和我谈过好多次，要自己出来做事，自己做老板。但是，他就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一想到自己做老板所要面临的种种问题，他就退缩了。 　　
秦千里：说明你的这个朋友想做鸡头的动力还不够。有时候，我们生活中的很多鸡头其实都是逼出来的。当一个人的生存环境恶劣到面临绝境的时候，他可能痛下决心，杀出一条血路。看看最早做个体经营和近些年下岗的那些人的经历吧，他们大都是在生计无着的情况下发奋图强，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做上了老板的。 　　
蔡焱：做鸡头还是做凤尾与人的个性有关。凡是愿意喜欢领导别人的人是绝对做不了凤尾的。如果做了他会非常痛苦。以我的经历来说，我是绝不适合做凤尾的。我曾经在一些大公司做过，那种不管决策错还是对都要去执行的做法对于我来说极其痛苦。我宁愿自己做一个小公司，自由自在。但有的人就很适合做辅助型的角色。 　　
秦千里：做鸡头还是做凤尾，不仅与个性有关，更与实力有关。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首要的是掌握各种本领，积蓄实力，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机会做准备。不是有句这样的名言吗？机会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预备的。 　　
主持人：这么说，做鸡头还是做凤尾，还与人生阶段有关。不同的人生阶段会有不同的选择？ 　　 蔡焱：应该说不同的人生阶段和不同的事情都会有不同的选择。比如，在求学阶段，在学校的选择方面，是做一个普通中学的好学生？还是做一个重点中学的普通学生？或者说，如果以考上大学为目标，是愿意走鸡头的路？还是走凤尾的路？ 　　
秦千里：这里的确存在选择的差异。因为所谓的鸡头实际上在个人特别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有激励的作用。一个普通学校的好学生和一个重点学校的普通学生，在得到的激励作用方面是有很大差异的，正是这种激励作用的差异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另一方面，你在学校处在鸡头还是凤尾的位置，其心里压力也是不一样的。 　　
蔡焱：在这方面我有切身的体会。大家知道，某市四中是市重点中学。我的同学当年的考分比四中的分数也就差10多分，这时他就面临一个选择：是上四中做一个成绩不太好的学生，还是到一个普通中学做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最后他选择上了四中，结果很失败，不仅没有考上大学，而且整个中学时代都是在一种巨大的压力和挫折中痛苦地度过的。像他这种情况其实是很可惜的。他本来可以在一个区重点中学做一个\\"鸡头\\"，自信而快乐地学习。而有了信心和兴趣，没准他最后就能考上大学，即使没有考上，至少他可以快乐地度过自己的学生时代。 　　
主持人：但是,这里并没有规律可循。可能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可以有一种平和的心态，不必去介意自己是鸡头还是凤尾，更不要因此给自己压力或者没有做到鸡头而自卑而有挫折感，只要自己努力了就行。 　　
蔡焱：但是，青少年总是争强好胜，也很容易受外在环境的影响，不可能有这么独立的个性和超然的态度。因此，外在的激励因素很重要。 　　
秦千里：这就涉及到一个人生评价问题。人生的成功到底用什么做评价，是金钱多？地位高？还是有健康的身体，平安地过一生？我认为要看综合性指标，也可以叫幸福指数。在这些综合性指标中，有一些是非常重要的方面，如果某一方面为零，那么幸福指数就为零。 做凤尾必须遵守的几条军规 　　
主持人：鸡头和凤尾也可以作为人生某一阶段的角色来理解，因此，并不是固定不变的。那么，一个人可不可以从鸡头做到凤头？或者从凤尾做到凤头？或者从鸡头做到凤尾？ 　　
秦千里：实际上，凤头都是从鸡头做起来的，而不是从凤尾来的。做鸡头的人没有不想做凤头的。只要有机会，人就会立即从鸡头跳过去当凤头。 　　
蔡焱：你说的这种情况只限定于某一特定的行业，像IT业，像比尔·盖茨。官场不是这样的，官场的凤头都是来自凤尾。 　　
秦千里：就官场而言，从一个机制里面慢慢往上爬，从一个科长到厅长要爬多少年？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生意场则是另一番景象。鸡头也有做成凤头的可能。做生意是靠自己独创的，今天做一个小小的企业，做一些原始资本的积累，开拓自己的市场，做大了，就有可能做凤头。中国大陆从改革开放开始，每个老板如果没有财产继承，资本的原始积累，基本上都是从鸡头开始的。 　　
主持人：怎样才能从凤尾做到凤头呢？做凤尾有什么戒律？ 　　
秦千里：第一，要会隐藏自己，心中想当头嘴上不当头，要想做龙先得做虫，否则做不成凤尾。第二，每一个现在的同事都是敌人。 　　
蔡焱：这个观点不对。这是过去的观点，现在不同了。凤尾一定要有团队合作精神，这倒是可以做一条诫律。如果没有团队合作精神，你会发现你做了头的时候，不是凤头，而是鸡头。首先你要有合作精神，你才能得到支持。 　　
秦千里：还有第三条是值得注意的，不要把工作做到离不开你的地步。一旦你在一个岗位上做到一种离开你就不行的时候，你也就动不了了，升移也就没有可能。我认识一个公司的专卖员，他就是把手头的工作做到一种离了他谁也做不了的程度，结果他就在这个岗位上做了一辈子。 　　
蔡焱：能不能从凤尾跳到凤头，除了实力，还要看机遇。从凤尾到凤头的过程是由蚕到蛹到蛾的过程，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我认为若想做凤头，必需经历凤尾这一关。一个大学毕业生，缺乏职业经历，一般应该去大公司，从基层做起，积累一定的经验和实力，然后可以一步步从凤尾做到凤头。从职业生涯的设计上讲，如果做一个凤尾，即使你当不上凤头，你也是凤，也不致于沦落到\\"鸡类\\"层次，至少，你还是\\"凤类\\"，哪怕做凤尾。而只要你还是凤，你就可以享受到凤的待遇，而不至于吃鸡食。 无法做\\"鸡头\\"时，就安心做一个\\"凤尾\\"吧；不安心做\\"凤尾\\"时，为做\\"鸡头\\"积蓄力量吧 　　
主持人：在你看来，鸡和凤是有某种层次区别的？重要的不是头和尾的问题，而是鸡和凤的问题？ 　　蔡焱：鸡和凤有根本区别。我给别人打工，是高级打工仔，非常自由。做鸡头的有多少人不是以失败告终呢？ 　　
秦千里：可是,现在失业人口最多的都是凤尾。有恒产，才有恒心，有恒心才自由。做凤尾是没有恒产的，怎么谈上自由。 　　
蔡焱：你说的下岗的都是鸡尾，如果你安心做鸡尾，即使做凤尾都是有可能被解雇的。但是，只要你有做凤头的心，做凤尾就不会被解雇。每一个青年无论进大企业还是小单位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资本积累的过程。翅膀硬了，可以做自己的企业。 　　
主持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秦千里：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是好士兵，想当将军的士兵肯定不是好士兵。 　
　蔡先生设计的是一条怎样成为打工皇帝的职业之路。但是，打工皇帝只是打工仔里的凤头，同时他只是资本的凤尾。在目前市场经济的情况下，真正的凤头就是资本家。 　　
事实上王志东被解雇就是因为他想做凤头。但在这里资本是凤头。王志东在职位上看上去是凤头，但本质上说他只是凤头上的毛，说拔就拔了。 　　
现在是资本时代，永远都是资本说了算的。我有一定的资本，自己的摊子，非常自在。其实只要有一定的资本，鸡头凤尾都无所谓。
　　蔡焱：这种说法太绝对了。钱是个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更不是充分必要条件。虽然没有钱是绝对不自由的，但有了钱不一定自由。
　　\\"鸡头\\"\\"凤尾\\"其实是各有利弊的。做鸡头有一种成就感，比较自由；相对而言受到的牵制会小一些；可以满足你的指挥欲，甚至可以把你人性中的比较恶的方面宣泄出来，比如，你可以发脾气；但也有可能沦落到做鸡尾的很坏的境遇。做凤尾操心的事情少，你是一个大机器中的小零件，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另外，做凤尾，有做凤头的希望；但做凤尾要受人管，要牺牲一些个性，很多时候是无数的凤尾去争一个凤头，竞争比较激烈。
　　最忌讳的是做鸡头的时候想着凤尾的安逸，而做凤尾的时候又想着鸡头的自由，这样的人是最不清醒的。无法做\\"鸡头\\"时，就安心做一个\\"凤尾\\"吧；不安心做\\"凤尾\\"时，为做\\"鸡头\\"积蓄力量吧。但二者都不愿做，都做不好的人，恐怕就没什么可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