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农田

城市里的农田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对农田有着莫名的亲近感。

平原上的农田，平平整整，一眼望不到边。春天到了，小麦从冬天的酣睡中醒来，偷偷地从地里探出头来，嫩绿嫩绿的；大地就像铺上了一张巨大的绿毯。夏天和秋天，地里的颜色最为丰富。金黄金黄的，那一定是小麦成熟的颜色。收割小麦一定要“抢”，因为小麦成熟后适宜收割的时间很短。收割早了，产量受影响。收割晚了，万一遇到雨天，雨滴把麦粒打下来，产量又会大打折扣。火红火红的，那就是高粱了。高粱的收割是用一种叫做钊镰的农具把高粱的头掐下来，再用棒镐把整个高粱杆连根刨出。冬天地里除了冻僵的小麦苗什么都没有了；偶尔还能看到尚未刨掉的高粱秆或玉米秆。西北风一吹，吹得叶鞘呜呜作响。随着风的强弱变化，声音也会有高有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籁之音？遇上下雪天，白茫茫一片，正是冬猎的好时机。农民们经历了一年的劳累，冬天就可以借机休整一番。闲来无事，出去打几只野兔改善一下生活。

从家到学校大约有六里路的距离。这一路上走过的也是农田。小麦只能长到一米多高，高不过人，视野是开阔的。等到玉米长起来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上学路上，整个人是淹没在庄稼地里的；视野不超过两米，休想看清楚两米之外的东西。偶尔会有成群的麻雀突然飞起的声音，也会吓人一跳。好在那是一条天天都在走的路，熟悉了也就不害怕了。

童年的农村生活就是这样度过的，春拾嫩草，夏闻蝉鸣，秋收作物，冬猎野兔。生活的点点滴滴都离不开农田。

恢复高考以后，我有幸上了大学。毕业后，工作在城市，对农田的印象越来越淡了，但这并没有抹杀对农田的亲近感。

非常幸运，后来搬家到农科院附近。农科院边上有一块试验田，约有1000亩的样子。很多开发商早就盯上了这块地，经过几代农学家们坚持不懈的努力，方才保住了这块地，一直保留到今天。

如果在农村，这块地最多也只够种植一两种作物。这里是城市，寸土寸金，有这样一块试验田实属不易。里面被分割成棋盘格子状，密密麻麻地种植着至少几十种作物。面积小的作物，恐怕也只有一张席子那么大。有过农村的生活经历，试验田里的作物大多都能叫得上名字来。粗算一下，高的有玉米、高粱、甘蔗、蓖麻、向日葵等等；矮的有小麦、水稻、荞麦、谷子、黍子、芝麻、黄豆、豌豆、绿豆、花生、土豆等等。不解的是，这里还有甘蔗和蓖麻。在北方，蓖麻不会种在田里，一般种植在房前屋后或者沟沟坎坎的地方，更不会种植甘蔗，可能是北方的气候不适宜甘蔗生长吧。

种植水稻需要有水。农学家们就用水泥池来做成水田。不知道这个水泥池是什么样的结构，它和野外的水田一样吗？种植的结果能推广到大田里吗？我不是学农学的，不应该怀疑农学家们的智慧。只是觉得这更像是自家花园，缺少了儿时所见的大田的味道。从园林的角度看，缺少了一些园林应有的美感；从农田的角度看，这里也实在太小了。

不能苛求，毕竟这里是城市。有这样一片农田可以欣赏，可以回忆儿时的景象，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珍惜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