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人类进入农耕时代,无聊就始终与我们同行。农耕让人们定居下来,每天都重复单调地耕作或养育子女。进入工业时代,社会分工的精细化,更加剧了工作的单调性,并且随着生产力的提高人们有了大量的闲暇时间需要打发。而在娱乐很少的年代,人们自然会感到无聊。那么在如今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我们就不无聊了吗?有了更多的娱乐,得到了更多的即使兴奋刺激,保持一定时间高强度的刺激之后,这种强度的刺激渐渐被接受,从而需要更高的刺激。从前看小说就能得到很多的感官刺激,有了影像之后电影电视更受欢迎。而如今一个半小时的电影都会觉得拖沓无聊,15秒的短视频能获得更多刺激。
人类的很多行为可能都是在对抗无聊,只要今天过得和昨天不一样,就不会觉得无聊,即使是不愉快的事情。因此无聊的反面不是愉快,而是兴奋。追逐异性让人兴奋,战争让人兴奋,冒险让人兴奋,甚至吸毒酗酒也能让人兴奋。人类很多稀奇古怪的行为也行都是在对抗无聊吧。
无聊的本质之一是你认为的现实与你想象之间的差异,我认为我应该更富有更快乐(虽然收入丰厚生活无忧),但你认为的现实并不是这样。无聊的另一个本质是觉得没有全力以赴,觉得自己配得上更高程度的兴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对刺激的追求不断提高,首先是追求暴饮暴食寻欢作乐,这种很容易获得的即使兴奋。然而这种活动带来的都是短暂的兴奋,并且保持一定强度之后带来的兴奋也会大幅减少。比如一个人第一次吃肯德基可能会觉得很好吃,吃的多了慢慢就觉得如同嚼蜡了。
无聊并不尽然是不好的。无聊有两种:一种是建设性的,一种则空空如也。前者的产生是因为麻木的缺席,后者的产生是因为缺乏生机勃勃的活动。
空空如也的无聊:依赖即时兴奋带来的麻醉感逃避生活的无聊。然而这种麻醉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它需要不断借助更强的刺激使人兴奋,而这种过度的兴奋是对热情/精力的过度消耗。因此,生活幸福的基础是要拥有一定的忍受无聊的能力。
建设性的无聊:忍受一定程度的无聊,才能让我们静下心来(内心的宁静),从事一些看似无趣但很有创造性的工作,比如思考、创作、探索。我们是自然之子,我们的生活是自然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应该更多地感受自然,获得与自然联系更多的乐趣。这种乐趣停止时,它们带来的幸福感并不会随即消失。 道德经有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